許廠長正要坐車回家,見到這番光景,馬上搖下車窗把把張小東叫過來,說:“你們不要出去,今天就住在廠裏的宿舍,他們要是敢進來,就給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我負責。”


    隨後,他又掏出手機給保衛科長打電話,告訴他:“馬上給分局報警,一定要確保我們青工的人身安全。”


    走在路上,他越想越不對勁,決定去醫院找肖大成商量商量。


    到了市立醫院的幹診病房,看到肖大成靠在床頭上,正眉飛色舞和兩個小護士在那裏胡侃。他心裏好笑,在廠子裏要死要活的,到了這就啥事也沒有了,戲演的很有水平嘛。看到有人來了,兩個小護士馬上拿起床頭的體溫計往外走,許副廠長側身讓過,對肖大成說:“老大,你這裏滋潤的很哪,我都想也上這來病兩天了。”


    肖大成和他是多少年的搭檔,熟不拘禮,笑著說:“別扯沒用的,說說廠裏是個什麽情況。”


    於是,許副廠長就把評估中出現的怪事向他講了一遍。


    肖大成沉思了一會,說:“我明白了,這就是市長要賣藥廠的真正原因!”


    許副廠長說:“現在廠子裏工人們人心惶惶,也沒個主心骨,倒讓兩個小青年李君和張小東成了領頭的了,就是他們提出來要攆走評估師,我當時就表態了,支持他們”。


    肖大成沉默不語,半晌不再說話,眼睛在房間裏掃來掃去,突然,他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了詭秘的笑容,對許副廠長說:“我倒有個主意,可以將計就計。”


    許副廠長不明就裏,疑惑地看著肖大成,靜聽下文。


    肖大成卻不說了,他又想了片刻,對許副廠長說:“你先回去,我還要仔細考慮一下,等想法成熟了我在告訴你。另外,你明天上班以後,和那倆個小青年說,我也支持他們。不過,事務所的工作不要幹涉,我們是國有企業,市政府要來審計評估,那是人家應有的權力,我們必須好好配合,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


    許副廠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兩個相互矛盾的決定,到底是怎麽在肖大成的腦子裏形成了統一,他所謂的將計就計指的是什麽,他還沒想明白。


    第二天一上班,許國就讓財務科長給事務所打電話,通知他們,在不帶那些流氓過來的前提下,可以繼續來廠工作,否則,還會把他們攆走。


    然後,他把李君和張小東找來,把肖廠長的支持告訴了他們,同時,也把讓評估師繼續工作的要求也講了。說這是肖廠長的命令,必須執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失望和無奈,但也隻能表示同意了。


    蕭博翰也很快的聽到了漢江製藥廠的這個情況,從林林總總的一些消息來看,呂劍強已經和葛副市長等人形成了默契,這個漢江製藥廠的收購恐怕他們都已經內定了,自己該怎麽辦,自己能不能拿下這個項目呢?


    蕭博翰心情有點鬱悶起來,除了他很想要這個項目之外,他還為市政府這個決定感到惋惜,這樣大的一個廠子,要照現在的審計來看,最後隻怕就落不下幾個錢了,葛副市長這些人也太過心狠,他們就不顧全一下廠裏那些勤勤懇懇工作了幾十年的職工嗎?


    從這件事情上蕭博翰海看出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在目前的柳林市,華子建並沒有真正的獲得他應有的權利,他還沒有完全的掌控住柳林市的方方麵麵,柳林市原有的強大勢力集團還沒有給他騰開相應的空間,否則,葛副市長等人怎麽敢於如此的賤賣國有資產啊。


    蕭博翰也開始著手準備了,他叫來了曆可豪,看著曆可豪走進來,蕭博翰沉思著說:“可豪,對漢江製藥廠的研究和籌備工作你要抓緊一點,同時你可以讓秦寒水等人為你加強製藥廠的信息通暢,不要最後讓我們措手不及。”


    曆可豪也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心裏想,這個製藥廠的事情可能會很麻煩的,現在已經有苗頭顯示了呂劍強和葛副市長等人是串通一氣的想要達成製藥廠的交易,恒道集團強行上手,會不會費心費力,最後兩手空空呢?


    蕭博翰看著曆可豪,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就又說:“可豪,放開手腳的做吧,這個項目就算我們最後沒有得到,但也要奮力爭取,不要擔心我們的花費。”


    “蕭總,你確定我們一定要盡力而為嗎?”


    “當然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希望得到這個廠子。”


    曆可豪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的說:“行,那我就全麵投入到這個收購項目中來,為下一步收購資金的充足,我看我們可以讓孫亞俊把別墅區也開始銷售,這樣就可以回籠很大一部分資金了。”


    蕭博翰點頭說:“行,按你的計劃執行吧,孫亞俊那裏我會直接給他電話的。”


    曆可豪也就沒有什麽顧慮了,告辭回去,開始全力以赴的準備對漢江製藥廠進行收購了。


    蕭博翰在;曆可豪走後,拿起了電話,他要給孫亞俊講幾個問題,但電話沒有人接,蕭博翰估計孫亞俊可能是在工地上,太吵雜了,沒有聽到自己的電話,他就壓住了電話,準備過段時間再和孫亞俊聯係。


    但蕭博翰絕沒有想到,現在的孫亞俊已經坐在了一個茶樓裏,而他的對麵,是三個長相詭譎,狠辣的人,他們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讓人心寒的殺意。


    孫亞俊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那盞茶水,他的心也和這茶葉一樣,沉到了杯底,這幾個人已經是第三次逼迫他了,他們給孫亞俊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如果孫亞俊再不能配合他們的行動,他們就隻要把當年孫亞俊刺殺蕭老大的事情透露給蕭博翰了。


    孫亞俊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的有點顫抖著,說:“不是我不想做這件事情,關鍵是這樣的機會幾乎沒有,蕭總每天出來的時候都會帶上很多保鏢的,就憑我們幾個人,肯定是沒有辦法靠近他。”


    坐在孫亞俊對麵的三個人中的一個就狠狠的瞪了孫亞俊一眼,這人的長相真是不敢恭維,又矮又胖,皮膚又黑又粗,暴牙凸眼塌鼻梁,刁鑽狡黠,醜不堪言,但他眼中卻能射出刀鋒一樣的目光,這種眼光具有極強的威懾,恐嚇力度。


    孫亞俊又打了個哆嗦。


    對麵的這個人就說:“孫亞俊,我實話告訴你,這次事情你是躲不掉,也拖不過去的,今天我們約你出來就是給你一個最後的期限,三天之內,你要是還不能找到一個機會,那麽我們就不在等你了,後果你自己想明白。”


    “你們再寬限幾天吧?”


    “我們給你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都將近十天了,這樣吧,你想辦法吧蕭博翰引到你的工地上去,你不是說現在正在幫他裝修別墅嗎,那就讓他去看裝修,我們可以偽裝成裝修的工人,到時候突然發難,憑我們幾個的身手,再加上你,應該能置他於死地了。”這個暴牙客很冷靜的幫孫亞俊說著方案。


    孫亞俊眼中就多出了一份無奈,到現在他算是嚐到了什麽叫著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已經算是窮途末路了,不管選擇哪一樣方式,後果其實也都是一樣,就算是感到了蕭博翰,但剩下的恒道弟兄能放過自己嗎?


    不對蕭博翰動手,這些人能放過自己嗎?


    答案都是一樣的,誰都不會放過自己,大錯已鑄,悔之晚矣。


    就在這個時候,孫亞俊的電話有一次響起,他看看號碼,依然是蕭博翰來的,剛才蕭博翰已經來過一個電話了,孫亞俊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喝蕭博翰通話,他怕對麵的幾個人會從自己和蕭博翰的談話中找到機會來逼迫自己。


    所以孫亞俊準備著再一次放棄這個電話,但對麵那個暴牙卻說話了:“是誰的電話,接上吧,我們可不希望讓別人感到奇怪。”


    孫亞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的電話:“你好啊,我在外麵。”他刻意的沒有叫出蕭博翰的名字,但他的有點緊張的神色還是沒有逃過暴牙那銳利的眼神。


    這個暴牙就站起來,坐了過來,把自己的耳朵也貼近了孫亞俊手中的電話,他也就清晰的聽到了電話裏,蕭博翰那沉穩的聲音:“亞俊,剛才我喝曆可豪商量了一下,準備讓你把別墅區項目開盤銷售,下一步我們要用大量的資金。”


    這個暴牙馬上就判斷出了這是蕭博翰,因為沒有人可以用這樣的口吻賴和一個公司老總說話,他很快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來,抵在了孫亞俊的太陽穴上,輕聲說:“邀請他到別墅去。”


    孫亞俊可以感受到槍管的冰涼和生硬,他對著電話說:“好的,我知道了。”


    見他並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說話,那個暴牙就打開了手槍的扳機,用凶狠的眼光鎖定了孫亞俊。


    電話中蕭博翰說了:“那行吧,就這樣定了,對了亞俊,明天我到工地去看看,到時候詳細的事情我們見麵再談。掛了。”


    電話戛然而斷,孫亞俊拿著電話的手從耳邊緩緩無力的垂下,他吊呆的看著手機,半響無語,躲不過去了,再也躲不過去了,難道這就是上天給出的結局?


    在他傍邊的那個暴牙嘿嘿的笑了,他陰冷的看了一眼孫亞俊,有環顧了一下坐在對麵的另外兩個槍手,說:“明天動手,做完這單生意,我們可以好好的享受一段時間了。”


    另外一個槍手說:“明天就有機會嗎?”


    這個暴牙點下頭:“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求,孫亞俊,明天一早我們跟你的車一起去工地。聽到了沒有?”


    孫亞俊茫然的點了一下頭,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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