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局長在接到蕭博翰的電話之後,沒有耽誤多長時間,他就開車到了喜悅大酒店的停車場,當然了,現在來時間還太早,蔣局長就在車上聽起了音樂,一麵抽著煙,倒也樂哉悠哉。


    時間在慢慢的流失,夜色更濃鬱了,蔣局長也有點不耐煩了,心裏恨恨的罵著,這幫孫子,喝起來還沒完沒了了,讓老子等了幾個小時,但再煩也還得繼續等啊,他就又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剛抽了兩口,兜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蔣局長慌忙接通,那麵就傳來蕭博翰的聲音:“他們出來了。”


    蔣局長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跳下車,關上車門快步往大堂走去。


    等他跨進了裝修豪華的大廳時,已經看到葛副市長陪著幾個生意人一起走下了樓梯,在葛副市長的身後,還有招商局的局長在不斷的說:“都去唱歌,唱歌,葛市長今天心情好,大家不能散啊。”


    葛副市長回頭笑笑,說:“去去去,都去。”


    旁邊的那幾個生意人也點著頭,嘴裏噴著酒氣說著什麽。


    蔣局長就出現在了葛副市長的麵前,像是剛剛發現了葛副市長一樣,忙站住,掏出了香煙,說:“是葛市長啊,來來,抽支煙。”


    葛副市長也是認識這個蔣局長的,柳林區公安局級別是差了一點,但重要性還是蠻高的,他們也打過好多次交道,葛副市長就停住了腳步,說:“小蔣,你小子怎麽也在這裏。”


    蔣局長一麵給葛副市長點煙,一麵討好的說:“我下樓買煙來了,我們江局正在陪市長吃飯,要不葛市長也一起上去坐坐。”


    葛副市長眉毛一樣,說:“江局陪那個市長。”


    蔣局長很自然的回答:“華市長啊,就在三樓。”


    葛副市長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你們到是挺忙啊。”


    “那我上去說聲,讓江局來送送你。”蔣局長殷勤的說。


    葛副市長打個哈哈:“這有什麽好送的,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也上去吧,要把華市長陪好呦。”


    “是是,那葛市長你慢走啊。”說完,蔣局長就低頭哈腰的和一個個客人都打過招呼,又給招商局的局長又發了一支煙,才匆匆忙忙的上樓去了。


    這葛副市長就陰沉著臉,帶著一群人等離開了酒店。


    他們到了一個歌城,但葛副市長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起身說:“你們玩吧,我酒有點上頭了,我先回去。”


    這些人趕忙挽留,七嘴八舌的,好像葛副市長一走這歌根本就沒辦法在唱下一去了一樣,但葛副市長心意已決,就堅持著離開了。


    這些人眼巴巴的看著葛副市長就這樣離開了,仿佛心中都很失落一樣,但等葛副市長的車一起動,還沒拐入街道,這一夥人都笑了起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轉身回到了包間,那招商局的馬局長就吆喝了一聲:“領班,上小姐。”


    一下子,包間就熱鬧起來,紅紅綠綠的各色小姐很快就擠滿了包間,這一個個的都開始睜著色迷迷的醉眼,開始按自己的愛好挑選起小姐了,你還別說,蘿卜鹹菜,各有所愛,有的要大胸的,感覺肉多合算,有的要苗條的,認為輕盈好看,還有的專挑穿的少的,摸起來方便,總之一句話,每個人最後都稱心如意的挑到了自己喜愛的女人。


    葛副市長今天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閑情雅致了,本來他這個人也絕不會排斥美女,更不會討厭那燈紅酒綠的,但今天他不得不生氣,這個江卓讓他感到了氣憤和危險,對江卓這樣的人,葛副市長太了解,也太熟悉了,他就是那種撲紅踏黑,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華子建來了,葛副市長已經發現很多過去喝自己走的比較親近的人對自己的態度又了一點點微妙的變化了,過去他們指望著自己上去,一個個跟著沾點光,現在見自己沒有上去,就想要投靠新主子了。


    這本來也可以理解,官場嗎,本來就是一個名利場,大家為利益而聚,自然也會因利益而散,但別的人就不說了,你江卓是老子一手提拔起來的,你要叛變了,你對的起良心嗎,何況過去自己的很多事情,這個江卓都清楚的很,萬一他過去給華子建把自己賣了,那才冤枉啊。


    葛副市長就直接坐車到了政府家屬樓,他要見見許秋祥書記。


    政府家屬樓在市政府旁邊的一個大院裏,院子裏視野開闊,花草樹木也很繁茂,許秋祥在這個地方住了好幾年了,現在到了市委,他還是舍不得搬到市委家屬區去,依然在大院後排那幢小樓的三樓上住。


    葛副市長是經常來的,就輕車熟路的到了單元門下,按動了電鈴,上麵傳來許秋祥媳婦的聲音:“誰啊。”


    “大嫂,我老葛啊,書記在家嗎。”


    “葛市長啊,你等下。”


    那單元門就卡塔的一響,開開了,葛副市長“噔噔蹬”的上了三樓,許秋祥家的門也打開了,許秋祥的老婆笑著把他讓進了房子。


    葛副市長進來一看,許秋祥正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披著一件外套,也沒起身,淡淡的對葛副市長說:“怎麽這個時候想到跑我這來了,我這一沒好酒好菜,二沒美女,你不會走錯地方了吧?”


    葛副市長嘻嘻的笑著說:“書記,咱們不能這樣啊,剛到市委沒多久,就放下挑擔,來打我們賣柴的人了,難道我們政府都是酒囊飯袋之徒。”


    許秋祥調侃的說:“嘿嘿,我可沒說啊,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看你臉,你敢說沒喝酒。”


    “喝是喝了一點,不過沒喝痛快,來找你聊聊。”


    許秋祥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出氣的筒子,你不痛快找我做什麽,你回家找你媳婦吵去啊。”


    “領導,都是革命同誌,你就不能喝我交交心,安慰一下我。”葛副市長也是嬉皮笑臉的開著玩笑,他喝許秋祥那是多年的搭檔了,特別是在下班之後,他不太怕許秋祥的,要是在辦公室,一般他也不敢什麽亂說。


    許秋祥的媳婦就給葛副市長泡了一杯茶,招呼了一聲,回到臥室看電視了。


    葛副市長自己拿起了茶幾上的香煙,給許秋祥點上一支,自己點上一支,說:“唉,這兩天喝酒都沒喝高興,真搓氣。”


    “怎麽了,誰把你尾巴踩了?”許秋祥隨意的回了一句。


    “還能有誰啊,兩天喝酒都遇上華子建了。”葛副市長很不滿的說。


    許秋祥就笑了:“看看,我沒說錯吧,你們政府每天都是鶯歌燕舞吧。不過我的說你幾句啊,老葛,此一時彼一時,這個華子建過去雖說是你的下架,現在人家既然主持了政府的工作,你就應該好好的配合,柳林市搞不上去,不是他華子建一個人挨板子,你,我都是跑不掉的,不要整天的小肚雞腸,老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葛副市長歎口氣說:“這我當然心裏清楚啊,我該配合的工作也在不斷的配合著,我也不是傻子,不會拿工作的事情刁難他。”


    “這不就結了?你要真的抱著這個思想,工作就好辦多了,你也不會因為見到他心裏就別扭,要自己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態。”


    “我不是因為遇見他生氣,我是生別人的氣。”葛副市長氣咻咻的說。


    許秋祥很好奇:“別人?誰啊?”


    “江卓啊,這人連續兩天都在宴請華子建,我不知道他按的什麽心思,他到底想做什麽?”


    許秋祥也愣了一下,不要看他嘴上在批評葛副市長,希望葛副市長喝華子建好好的配合,他心裏其實對華子建也是很不以為然的,這小子上的太快,而且很難把握,在很多時候,自己是看不透他的,總感覺華子建和自己並沒有同心同德。


    許秋祥想了一下說:“也可以理解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想找棵大樹好乘涼啊。”


    葛副市長說:“別人去拍華子建我可以理解,但江卓這樣做就有點過了吧,畢竟這些年你我沒有少照顧他,他現在見風使舵,變得也太快了。”


    許秋祥貌似很大度的笑笑說:“也許你想多了,他們就是很平常的一起吃個飯,未必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我到也這樣希望啊,但你知道嗎,昨天我明明見他和華子建在白金大酒店吃飯,我親眼看到的,也聽到他那破銅爛鐵的聲音在包間裏奉承華子建,後來你猜怎麽樣,我給他打電話過去,他竟然厚顏無恥的說自己在公安局值班,你說他要心裏沒鬼,他至於騙我嗎?”


    “這樣啊。”許秋祥也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最近也一直纏繞著許秋祥的,他也看出了一些苗頭,那些過去不得勢的,還有喝自己關係不是很牢靠的人,最近都有向華子建靠過去的跡象了,長此以往的發展下去,對自己很不利。


    江卓雖然手上還沒有太大的權利,但他應該是早在柳林市都人盡皆知的屬於自己這個派係的人了,萬一他真的投靠了華子建,會起到一個很不好的示範效應啊,這個風是應該殺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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