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有點自責。你的自尊心就那麽重要嗎?難道比這些孩子們的生命還重要?想到這她再也睡不著,她要想點辦法,聯係一下蕭博翰,讓他幫助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天一亮,蒙鈴就第一次的一個人離開了學校,到山下的小鎮子去了,仲夏的早晨,遠遠的蒙鈴就可以看到山麓中的小鎮,那裏顯得格外寧靜,薄薄的晨霧裏影影憧憧可以看見近處和遠處鱗次櫛比的田園村落。


    遠遠的看著不遠,但要走近它,繞來繞去的,就很費時間了,蒙鈴走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小鎮,小鎮早市又開始熙熙攘攘的熱鬧起來,拖拉機、三輪車、人力車、獨輪車交相轟鳴,帶來了菜販、果販以及周邊養殖戶的菜蔬,甚至還有從周邊農村肩挑手提來的農民,他們菜藍子裏的蔬菜許多明顯長相一般、賣相並不是很好,一看就是農民們自家地裏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要在城裏,那正是晨練逛自由市場散戶的最愛,這可是真正的綠色菜蔬,平時城裏的市場可是難得一見,而且價格也不高。


    小鎮上有一個郵電所,蒙鈴躊躇了良久,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她並不是怕郵局的工作人員認出 了自己,她怕的是自己會給蕭博翰帶去麻煩,他們會不會對蕭博翰的電話在監聽呢?要是這樣冒然的打進去,後果會怎麽樣?


    蒙鈴猶豫著在小鎮走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感覺那樣太過冒險了,她就買了好些菜和肉,抑鬱寡歡的離開了小鎮,又回到了山裏的學校。


    蕭博翰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陽光斜斜地進來,屋裏一片明亮, 被窩有著淡淡的體香,那是小雯的氣息,蕭博翰抓住被頭深深的嗅了一口,味道好極了。


    屋裏收拾得很幹淨,什麽都要幹淨利落。


    他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脫得溜光,他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就起床了。


    吃完了飯,小雯就請示:“蕭總,你今天有什麽安排?”


    蕭博翰看了一眼這一本正經的小雯,就伸手拉拉她的小手說:“你這麽嚴肅做什麽?”


    “現在是工作時間啊,我當然要嚴肅認真。”小雯一本正經的說。


    “奧,那要是不工作呢,是不是你就.....嘿嘿。”壞壞的表情就在蕭博翰臉上顯露了出來。


    小雯一下臉頰通紅起來,瞪了一眼蕭博翰說:“不理你了,快說啊,今天什麽安排。”


    “不是不理我了嗎?怎麽還問?”


    “哎呀,你這人太討厭了。”小雯很無奈的說。


    “哈哈哈哈”。蕭博翰大笑幾聲說:“今天嗎,繼續的釣魚。”


    “還釣啊?也沒見你釣上一條回來,這麽熱的天,你也不怕曬黑了。”


    “釣不著也要釣啊,不過今天你放心好了,一定能釣上。”蕭博翰信心滿滿的說。


    小雯有點不大相信:“真的啊,為什麽呢?”


    “過去都是在河裏釣,今天換個地方,到水庫去釣,一定會有收獲的。”


    小雯一聽是水庫,就來了精神,忙說:“我也想去,把我帶上吧。”


    蕭博翰看她這著急的樣子,就說:“想去也行,但不能呆著沒勁了就老催我回來。”


    “不會,不會,我拿**他老人家給你起誓。”小雯把拳頭就舉起來,放在了肩頭旁邊。


    “且,他老人家和你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走吧,現在開拔。”說完,蕭博翰一把撥拉下小雯那高舉的拳頭,拿上一頂旅遊帽,離開了辦公室,後麵小雯也蹦蹦跳跳的一直跟上了。


    蓮花水庫,青山環繞 ,碧波蕩漾,景色優美,是個釣魚的好去處。沿湖邊一溜散開,不少釣魚愛好者長竿架起,小凳閑坐,抽著煙,蹺著二郎腿,悠哉悠哉。


    蕭博翰很喜歡釣魚,他很享受投放魚餌後那群魚爭先恐後爭咬魚餌的情景,喜歡看魚兒在被釣起後甩尾搖頭的死命掙紮。那一刻,他心裏會升起巨大的滿足,不過這都是童年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很少在感受到這樣的樂趣,現在的釣魚,對他隻是一種形式。


    今天他也想放鬆,調整一下心情,最近警方的跟蹤好像鬆了很多,但他一直還是不敢大意,而整個恒道的生意,也都做的小心翼翼的,利潤反倒還比不上去年好。


    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黑溝礦場的維修已經完成了,現在開始逐漸恢複生產,但自己讓曆可豪去了好幾次礦產局,都沒有拿下轉讓的手續,對方老是在拖,這讓蕭博翰很煩躁 。


    他開始有點懷疑起來,會不會是史正傑在其中搗什麽鬼呢,因為毫無疑問的說,在礦產局以及相應的這些部門,史正傑比起恒道集團,關係更好,人脈更勝,但蕭博翰還是有點不大肯定,這樣做對你史正傑有什麽好處呢?


    唉,想起來都煩。


    不想了,好好的釣魚吧,蕭博翰旁邊坐著小雯,她四處看著風景,而蕭博翰的身後一字排開站著四個身穿黑西服的保鏢。兩手背在身後,腿略略叉開,腰杆挺直, 目不斜視。那陣勢和氣場震懾著來來往往的遊人,人們都遠遠躲著走。


    有魚兒上鉤了,蕭博翰提起釣竿,在陽光下看著魚兒掙紮,魚鱗在空中閃著細碎的光,水珠迸射,勃發生命的最後一息哀歌。


    這時聽到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汽車的刹車聲,有人下車, 並向他這邊走來。


    蕭博翰沒有回頭,但他眼睛的餘光看到有人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支開魚竿,擺開架勢,接著聽到打火機的哢嚓聲,一縷輕煙向他的方向飄來,是雪茄的味道,緊接著他看到對方長長的魚竿甩到他垂釣的所在處,兩個紅白相間的魚標彼此相鄰,在水波中微微上下浮動。


    來者不善呀?蕭博翰扭過頭望了過去,他看到一雙冷峻的眼睛。


    是蘇老大。他的身後站著的正是顏永和好幾個保鏢!


    蕭博翰握釣竿的手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隨即平靜下來,該來的總得來,自己怕過誰?


    蕭博翰不再看蘇老大,他也掏出一根煙點上,兩眼平靜地看著湖麵,隻有耳朵微微豎起,機敏地捕捉周圍的聲音。


    蘇老大和蕭博翰兩人都不說話,其他人更是不敢說話,空氣中好似缺氧,令人感到窒息。隻有水麵上的兩個魚標微微晃動。


    僵持了幾分鍾,蕭博翰身後的聶風遠一個人走了過去。


    “請這位朋友能到別處再找個地方嗎?”聶風遠裝著並不認識蘇老大的樣子,他不能讓對方的這個氣勢壓住。


    蘇老大根本沒搭理他。旁邊的顏永冷冷接道:“這地方你們買下了?”


    “沒有。是我們蕭總在這裏釣魚,不希望旁邊有人幹擾。”聶風遠同樣是冷冷回道,言語中有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那我們蘇總也喜歡在這裏釣魚,那怎麽辦?”顏永笑迷迷道,一副調侃的姿態,他並不認識聶風遠,對恒道幾個厲害的角色他都熟悉,但聶風遠顯然從來沒有顯山露水過。


    聶風遠一擺手,其它三個人呈扇形圍了上來,這時蕭博翰發話了:“蘇總也有這樣的閑情雅致啊,難得,難得。不過看蘇總這意思,今天看是來者不善呀!”


    蘇老大嘿嘿的冷笑兩聲道:“沒什麽來者不善,聽說你一直在河邊釣魚嗎,怎麽今天換地方了,不會是那麵警察太多,打擾你的雅興了吧!”


    蕭博翰嗬嗬的笑笑,說:“有警察好啊,現在你看我過的多好,每天有人義務保鏢,連蘇總你想對付我都沒有機會,是不是你很鬱悶?”


    蘇老大身邊的一個保鏢惡狠狠道:“請你對我們老大說話客氣點!”


    聶風遠接話道,“你小子算那根蔥?老子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還在流鼻涕吧?”


    其它幾人聽到聶風遠這話,揮起拳頭欲衝上去,蘇老大喝了一聲:“退下去!”


    然後笑對蕭博翰說道:“蕭總,你也是道上的大哥了,和他們不用一般見識吧。不過總的來說我還是對得起你恒道集團的,到今天為止,我一直都沒斷過你們的酒水合同,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談談,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更好?”


    “談談,我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麽好談的事情嗎?”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之間當然有很多可以商談的地方了,不要因為我們曾今發生過一些什麽就拒人千裏,要知道,在這個道上混,沒有誰永遠對得起誰,也沒有誰永遠背叛誰,這就是一個理解問題。”


    蘇老大說的很淡然,也很鎮定,似乎他就是這樣想的,但蕭博翰是絕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從蕭博翰接掌恒道集團之後的第一次見到蘇老大,他就知道自己和這個人絕對不會成為盟友,更不會成為朋友,因為在蘇老大的身上,蕭博翰看到了和自己很多相似的地方,這應該就是同類相斥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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