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剛剛才收到蕭博翰的電話,帶著幾個礦山管理人員在哪裏迎接著,見蕭博翰車一到,就趕忙跑上來拉開車門說:“蕭總來了,歡迎指導,請先到會議室休息一下吧。”


    蕭博翰滿臉含笑,與這熊礦長握手,說:“指導就不要說了,我是外行,不過你們這會議室還挺幹淨嘛,漂亮嗎。”


    熊礦長連連搖手:“蕭總客氣,客氣啊。”


    會議室裏,很快一個30來歲的女人忙著擦桌抹椅沏茶倒水,見蕭博翰進來,這女人連忙迎上前去拉開會議桌中間的椅子:“蕭總請坐,您到得好突然啊,一般市裏領導來礦上,都是要提前通知的。”


    蕭博翰看著女人長的還算幹淨整齊,就笑著說:“我可不是什麽領導,我就是來實地了解一下情況,上次來的很急促,什麽都沒學到。”


    這女人就抿嘴一笑說:“你是最大的領導。”


    蕭博翰哈哈哈一笑,就對熊礦長說:“怎麽市裏也經常來人?”


    熊礦長發著煙,說:“經常來啊,部門多的我都記不住,唉,我一半的時間都是用來應酬他們了。”


    說到這裏,這熊礦長心裏就咯噔的一下,哎呀,說錯話了,這不是讓蕭總聽了多心嗎?好像自己也不喜歡他來一樣。


    蕭博翰也是聽出了他這話的病處,但不以為意的笑笑,說:“現在這企業是難做,慢慢對付吧。”


    蕭博翰端起茶杯打開蓋子吹了吹麵上的茶葉,又哈哈一樂:“我們稍微休息一下就到礦上去轉轉。”他邊喝茶邊對聶風遠說。


    聶風遠也端起茶喝了幾口,就準備著陪蕭博翰下礦了。 一聽蕭博翰如此說,這熊礦長忙說:“蕭總座了幾個小時的車了,多休息一下吧。”


    蕭博翰搖下頭說:“從市裏到你這也沒多遠,坐車也不累,近來礦上的情況怎麽樣?”


    礦長搖搖頭,用右手食指擦了一下鼻尖:“情況很不好,井下水很多。”


    蕭博翰忙問:“采取措施了沒有?”


    礦長說:“今天剛研究過,辛礦長帶隊下去了,全礦正在進行安全大檢查。”


    蕭博翰:“嗯,要抓緊,千萬可不能出問題,特別要瞪大眼睛防住小煤窯。辛副礦長怎麽樣,身體還好吧?”


    “他歲數是大了一點,但人還精神,每天下礦。”熊礦長說。


    蕭博翰剛要說什麽,忽然聽到門外有呼呼哧哧地喘息聲,一個略帶點沙啞的聲音說::“謝謝蕭總關心,說曹操曹操就到。”


    蕭博翰回頭一看,辛副礦長瘦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蒼白的臉上掛著笑容,因為走得急又上了樓,大口地喘息著。


    “啊——哈哈哈!正說你呢。”蕭博翰大笑起來,迎上前去和辛副礦長握手:“好家夥,多虧我沒說你的壞話。”


    “不是說壞話,而是應該狠狠地批評我,不能堅守工作崗位嘛。剛聽說下麵出了點事情,就忙著趕過去了。你看看,也沒接上蕭總,慚愧!”


    “工作要緊啊,我又不是什麽政府官員,哪用得著你們迎接,辛礦長客氣了。”


    辛副礦長坐在蕭博翰旁邊不好意思地直搖頭:“都這麽長時間了蕭總也不來關心關心我們,我都有意見了。”


    這辛副礦長頭發都有點白了,但臉膛仍是紫紅色的,顯得神采奕奕。他身穿一套褪色的青布勞動衣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哈哈,見麵就批評,也太不給麵子了。”蕭博翰哈哈大笑:“好,批評得對,這一段時間的確是來少了,以後多來,隻要你們不嫌煩就行。”


    接著蕭博翰就對他介紹了聶風遠等幾人,蕭博翰目光炯炯地看了看在座的人,話題就轉入了嚴肅:“兩位礦長啊,目前的礦物市場挺好,但我們不能安穩覺睡,市場變化很大,你們要早做準備,在目前市場無序發展的衝擊中,我們要團結一致,齊心協力的搞好這個礦,對於你們的事情,我會無條件地支持你們。”


    “請蕭總放心。”熊礦長既高興又十分嚴肅地說:“蕭總把這一攤子交給了我們,我和老辛會竭盡全力,團結一致,一心一意地把工作幹好。”


    辛副礦長也連連的點頭,蕭博翰說:“好,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辛副礦長的臉紅紅的,弓著腰,一雙手在大腿中間不停地搓來搓去,兩隻眼睛骨骨碌碌不停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蕭博翰也就不坐了,帶上一行人就下到了礦洞,路不好走,所以走下去也費了半個多小時,或許是長期在幾百米深的礦井下工作的緣故,辛副礦長養成了沉默寡言的習慣,除了埋頭工作他很少和人說笑閑聊,所以一路上基本都是熊礦長在和蕭博翰說著話。


    在一般人看來,說話是嘴巴的一項基本功能,輕鬆而又方便,也是人們表達情感進行交流的最直接而又最經濟的方式,可是在辛副礦長,說話反而不如幹活來得那麽輕鬆和自然,或許正是因為這一特點才使他長期不被人注意和重視,幾十年一直重複著井上井下平淡無奇的日子,按他的資曆和經驗,當個正礦長也是綽綽有餘。


    現在礦場雖說比不上城市,卻也日漸興旺和繁榮起來,礦區單一的灰暗色調逐漸被裝飾一新的彩燈所點亮,單調枯燥上班幹活下班睡覺的日子,也漸漸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可是辛副礦長似乎對此無動於衷,依然按著他幾十年的軌跡運行:家裏—礦上,下井—上井。


    他把自己的整個生活,痛苦和快樂,都和礦井聯係在了一起,一般人到煤礦下礦井幹活多數都是為了掙錢養家,為了生存,辛副礦長似乎不完全是,他主要追求的是情感上的滿足。他沒有向誰表白過什麽,但是可以從他的行為和表情中感覺得到,他的歡樂,他的希望和驕傲,都隨著一車一車的礦石飄向了遠方,也許他本人並未意識到,隻有采礦才使他的生活變得充實和豐富,心靈感到滿足而又坦然,因此他離不開礦井。


    有人開玩笑地說,辛副礦長其實就是一塊礦,隻不過會喘氣也就是了,要是能把家也搬到礦井下去,他恐怕永遠也不願意到地麵上來。細細想來,這話確有幾分道理。


    這個礦由於過去史正傑不斷的開采,井下礦石的儲量已經明顯減少,采掘關係出現了嚴重失調,為了保持產量能多采一點礦石出來,就不得不臨時安排,對已經放棄了的老舊工作麵進行複采,再去回收一些邊角殘礦,可想而知,這樣做的難度很大,尤其是在安全上存在一定風險。


    博翰並不熟悉井下情況,一路下來就問了不少,這越是了解的清楚,心裏就越是擔心。


    他們一行人進了水泥灌注的拱形大巷,這裏寬敞而又明亮,整齊地懸掛在圓拱頂部的日光燈照射著白灰噴塗過的巷道拱壁,顯得有點刺眼。地麵上可以行駛的礦車軌道和人行道整齊地排列著。人行道的水泥蓋板下麵是排水溝,從工作麵流下來的水都匯集到溝裏,流向井口附近的水倉,再由水泵排出到地麵。因此,嘩嘩啦啦,溝中的水流終年不斷,不過隨著季節時大時小而己。巷道的拱壁半腰懸掛著一排電纜,動力、照明、通訊,小大有序,水平一致,整齊劃一。


    看起來整個巷道層次分明,光亮清爽,充分顯示出管理的科學嚴謹和細致規範。巷道中流動著微微的風,從井口吸入的新鮮空氣和地麵一樣潮潤而清新。走在這樣的巷道中完全沒有身在幾百米地下的壓抑感,隻有滿載煤炭的電機車叮叮當當地駛過時,才使人想到這是在礦山的井下。


    在井下,蕭博翰的心總是被揪著似的一刻也不敢放鬆,他不是為自己擔心,他真怕礦上出點安全事故,自己就會良心上不安。


    而且他還知道在當前這經濟空前發展的時代,也可以說是畸形發展的時代 ,每個礦山,都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可以無法無天,在礦山上,人們的**是膨脹的,良心是泯滅的,為了錢,人們鋌而走險,去偷礦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蕭博翰就看到在山上,到處攢動的人頭,到處堆放著男人和女人的大便,到處可以看到打架的,搶礦的。


    當平時為死一個人覺很震驚的時候,在當時的礦山上,就象死一個狗一樣,女人們也可以當著蕭博翰他們一行人的麵接下褲子小便,男人當著女人的麵去做那事,討價還價,人們的眼裏隻有錢。沒有別的,空氣中漂浮著浮躁、渾濁的氣味。


    盡管每個礦山都有護礦隊、有好多人嚴加管理,可是為了錢,好多不是自己礦上的民工都加入了偷礦的隊列,他們自成派別,自發的組成各自的隊伍,與護礦的那些人周旋,具體的情況蕭博翰不是很了解,但大概也是知道一點,礦上恒道的護礦隊經常和外麵的隊伍發生鬥毆,有時候雷剛,鬼手還會帶人過來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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