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博翰沒有聽他說完,就轉過了頭去,讓孫亞俊咽回了後半句話,對蕭博翰來說,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事情既然是真實的,那麽現在剩下的就是怎麽解決的問題了,看著眼前這些穿著破破爛爛,塵土滿身的民工,蕭博翰從他們那看似魯莽激憤的臉上,卻發現了很多的無奈和蒼涼。


    蕭博翰自己是沒有經受過民工們的苦難的艱辛,但他卻能夠體會他們的心境,每一個城市人,都應該帶著感恩的心態看待農民工的勞動,他們也是人,他們的命運注定了他們這一輩子都要靠出賣勞力來養家糊口,為什麽人們要以鄙視的眼光去看待他們?


    他們從遙遠的山區來到這葛城市,他們跟自己一樣有著憂傷的眸子和疲憊的身子,他們是處於社會最底層被奴役的農民工,是一群沒有文化的沉默者。-


    蕭博翰平常所看到的是一張張蒼白的臉,一雙雙驚恐的眼,一眶眶晶瑩的淚…蕭博翰也很清楚,自己不是救世主,自己無力改變什麽,自己是一個黑道幫會的大哥,但他更知道,自己絕不能從這些人手上來搶得財富,通過壓榨他們的血淚,來換取自己的輝煌,那不是蕭博翰的性格,也不是他的理想。


    蕭博翰說話了:“各位工友,我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給你們發放這幾個月的工錢,但現在我可以對你們每一個人承諾,隻要是你們應得的收入,恒道集團就絕對不會克扣,你們在下麵等等,我進去問問情況,但希望大家能夠配合一下,不要在發生什麽衝突,你們能做到這一點,我就可以保證還你們一個公道........。”


    蕭博翰說話的聲音並不很大,但卻是用真誠和平等的打動這這些民工,在他講完,對麵的民工們很顯然的聽了進去,他們放鬆了劍拔弩張的情緒,又回歸到憨厚誠實的原生態了。


    蕭博翰就轉身和孫亞俊,全叔蒙鈴幾人到了辦公室,蕭博翰也沒有坐下,就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走動著,說:“孫經理,說說怎麽葛情況,簡單一點。”


    蒙鈴找到了辦公室的一次性水杯,幫蕭博翰和全叔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蕭博翰就端在手上,但還是沒有坐下。


    孫亞俊不敢囉嗦,實實在在的說:“現在建築公司賬上沒錢,開發商張總從過完年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給錢了,不要說民工的工資,還有很多材料商的貨款都欠著的。”


    蕭博翰就站住了腳步,問:“他為什麽沒有給錢,你可以去要啊。”


    孫亞俊苦笑一下說:“能不要嗎?我都去堵了他很多次了,每次說好過幾天給,到時間又找借口拖延了。”


    “他怎麽了,是沒錢?”


    “好像也不是沒錢,聽說他最近正在標一塊城郊的土地裏,怎麽會沒錢,隻是不想給,拖著還不用付行息。” 孫亞俊憤憤的說。


    蕭博翰沉吟起來,過了一會才說:“他不怕耽誤他項目的速度?”


    孫亞俊說:“我起初也是這樣想的,就故意的停了幾天,但人家一點都不急,現在搞明白了,他看到現在房子不斷的漲價,這個小區還有大半沒銷售呢,所以用他的話來說,拖的越久,最後價格越好。”


    蕭博翰有點傻了,要是這樣麻煩就隻有自己公司抗了,總不能現在就讓工人都回家吧,這萬一將來有了工程,再想一下找回怎麽多工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多施工公司,就算有的工程不掙錢,他們也要接襲來,保本也要把工人留住。


    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不插手根本是解決不了這事,蕭博翰就說:“你怎麽不問總部申請一下,讓財務上先支持支持你?”


    孫亞俊說:“總部也沒少支持,不然我也熬不到現在了,但欠的似乎在太多,曆主任那裏我現在都不好張口了。”


    蕭博翰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水杯,來回的在辦公室走了兩圈說:“現在這樣吧,我問問曆可豪,總部要是能挪得開,就先給民工吧工錢支了。蒙鈴,給曆可豪掛個電話。”


    孫亞俊這時候,才有時間幫著把幾張凳子搽了搽,端給了蕭博翰和全叔,蕭博翰剛坐下,那麽蒙鈴就掛通了曆可豪的電話,說:“你稍等下曆主任,蕭總和你講話。”


    電話遞給了蕭博翰,蕭博翰說:“可豪,我問下集團的帳上能活動出來一點錢嗎,多少啊,等下。”


    蕭博翰轉頭問孫亞俊:“民工工資大概多少?”


    孫亞俊看來是早就算的清清楚楚了,忙說:“將近200萬。”


    蕭博翰又對著話筒說:“200萬吧,怎麽樣,嗯,好,好,那你今天就多跑幾個地方,看能不能搞點現錢出來,對對,下麵場子裏的現錢也可以湊湊,好,好。”


    掛上電話,蕭博翰說:“總部先幫你這墊上,對付一階段在說。”


    全叔卻在旁邊插話說:“蕭總,這到底不是一個長久之事,開發商那麵還是要催催,不然工資對付了,下麵供料跟不上也很麻煩。”


    蕭博翰“嗯”了一聲說:“回去了我給張總聯係一下,問問情況。”


    這一下工資有了著落,孫亞俊也輕鬆了不少,就說:“那蕭總坐坐,我去給他們把情況說說?”


    蕭博翰站起來,說:“還是我去給他們說吧,你們剛鬧了事,有的話不好說。”


    蕭博翰就到了辦公室的外麵,對麵還在等待的民工見他出來,呼啦啦的又都來了精神,一起眼巴巴的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院子裏安靜的有點嚇人,要不是眼看著麵前這幾百號人,你根本就以為這裏是空蕩蕩的地方。


    蕭博翰清了一下嗓子,說:“工友們,工資我已經幫著解決了,今天下午保證發到你們手上,但你們要體諒孫經理,不是他不給你們,開發商已經欠了公司很多錢了,但孫經理不想讓你們就這樣幹等著,一直硬撐著在維持這個局麵,所以大家應該互相體諒一下.........。”


    蕭博翰說了很多,今天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話有點多,但他想說,麵對著這些人,他想讓自己的話能更清楚的傳遞給他們,在他的心裏,幾乎他吧這些民工也當成了恒道集團的一份子了。


    孫亞俊也心中很感激蕭博翰,蕭博翰在講話中為自己做了很多解釋和開脫,他沒有因為自己這裏鬧出如此大的事情來責怪自己,再聯想到前一階段,蕭博翰親自安排讓妹妹小雯到了省城的戒毒中心醫治,他對蕭博翰在感激之餘,又多了很多內疚和愧意,他不敢麵對蕭博翰那清澈的眼睛,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會給他坦白自己的罪孽。


    工友們慢慢的也散去了,蕭博翰又對孫亞俊反複叮囑了幾句,但蕭博翰奇怪的發現,孫亞俊變得膽怯和消沉了,他甚至都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蕭博翰心裏暗笑一下說:“你看你,這算什麽,做工作總會遇上這樣那樣的問題,想辦法,解決了就成,不要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孫亞俊就勉強的笑笑,不過這笑容很苦澀很苦澀,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蕭博翰就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他讓鬼手和雷剛等人撤去了前來助陣的弟兄們,自己帶著全叔和蒙鈴回到了總部。


    回去之後的蕭博翰,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開發商張總去了個電話,對於張總來說,蕭博翰的電話他還是很客氣的接聽著,不過他就東扯葫蘆,西扯瓜的說了許多自己的難處,最後在蕭博翰固執的追問下,他答應過一兩天就先解決一部分,蕭博翰這才放過了他,結束了和他這費勁的通話。


    不過蕭博翰心裏還是有點不太踏實的,他從張總的話中聽出了他支支吾吾的語調,恐怕過兩天他未必能兌現他給自己許下的諾言。


    但是現在想也是白想,蕭博翰先放下這件事情,坐了一會,蕭博翰就想到其他的事情,想到恒道集團以後投資的事情上去了,他給唐可可去了一個電話:“可可,上次給你說的我們在洋河縣投資的事情你準備了沒有?”


    唐可可在那麵電話中說:“我已經上手了解起來了,不過這選項目還真有點難,感覺什麽都不錯,仔細一了解,也都有風險,我和曆可豪碰了幾次頭了,不過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方案啊。”


    蕭博翰就“嗯”了一聲說:“這事情肯定比較麻煩,所以我才讓你們早點考慮,沒關係,你們詳細的研究,需要總部的支持就說。”


    唐可可也爽快的說:“沒問題,有蕭總這句話,一定能事半功倍。”


    蕭博翰笑笑:“嗬嗬,你不要給我戴高帽子,對了,可可啊,最近那個華子建怎麽樣了,你去見過他了嗎?”


    “還沒呢,聽說已經任命為洋河縣的縣委書記了,風頭正勁呢,我想過一段時間再去見他。”


    “好,你自己掌握吧,我就是隨便問問。”蕭博翰放下了電話,思索著,看來自己過去猜想的一點不錯,隨著秋紫雲對柳林市的絕對控製,這個華子建也水漲船高了,將來倒是可以和這個人接觸一下。


    其實蕭博翰不知道,那個柳林市新書記秋紫雲的前任秘書,也就是現在的洋河縣縣委書記華子建此刻其實晚上就要來到柳林市了,而且他來和秋紫雲見麵,要談的話題也涉及到蕭博翰等人,這未曾相識的兩個人,卻陰錯陽差般的在另一個層麵有了聯係。各位讀者,為防止這本書在網站屏蔽,請大家務必關注我的微信公眾號‘西門也吹雪”,那樣,你能看到我更多,更好的小說,也不會因為屏蔽而看不到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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