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強在不久後,等待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開發區的台風集團果真要上空調,據前去探底的業務員講,台風集團對華鼎好像感覺不錯,他們所有的技術標準似乎都是以華鼎的技術參數作為參考。


    張自強明白,雖然這些初期的接觸算不得什麽,但不得不說,在開發區項目上,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高科集團項目丟失後,張自強也認真的查找過原因,結果讓他灰心喪意,林雨鳴的關係做的太牛,撬動了開發區主任,而且代理華鼎產品的那個叫秦曼雲的女人,和孔主任還有特殊的關係。


    由於這些原因的存在,那麽現在台風集團的項目,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他默默的揮揮手,讓打探消息的這個業務員出去了,他一個人坐在靠背皮椅上,像是老尼入定,一坐就是半個多小時,動都沒動一下,他異常憎惡的想,為什麽開發區這麽快有了項目?為怎麽老天還要給林雨鳴錦上添花?自己在航天集團項目上擊垮林雨鳴的愉悅還沒維持多久,眼前的處境卻越來越差。


    張自強慢慢站起來,走到了落地式玻璃窗前,看著腳下熙熙融融的人流,車流,還有滿眼的高樓大廈,他覺得自己正在失去對權力的享受,失去對未來的期望,過去他總是認為,自己才是這個社會的精英,腳下那些來去匆匆,碌碌無為的人異常的平庸,他們無法像自己一樣主宰事業,享受生活。


    但此刻,張自強發現,自己和他們一樣,很快也會成為一個匆匆而去的過客。


    張自強眼中射出了冷酷的光芒!不!不!自己和他們絕不一樣!自己的智慧豈是他們能比?自己一定會笑得最後,再次創造出自己的輝煌!


    他猛然轉身,冷冷的走到了安西市地圖旁,死死的盯住了開發區那塊心中的禁區,看了足足了好幾分鍾,才冷然一笑,咬牙切齒的說:“既然鍋裏的肉我吃不著,那我隻好把鍋掀掉!”


    轉過身,他拿起了電話,神色凝重的撥通了一組號碼,在漫長的振鈴聲中,他一動不動的像標槍般站立著。


    電話終於有人接了:“喂,誰啊!”


    “四指哥,是我,科裏公司的張自強!”


    “張自強……弄啥的!哎呀,哎呀,是張總啊,賊他嗎,差點把你娃都忘球了!”


    那地地道道的安西話讓張自強鄒了一下眉頭,他雖然到安西多年,但一直都很排斥這裏的當地語言,他覺得很粗俗,很野蠻,特別是熟人之間的談話,更是讓他感到討厭,在用詞造句中,聽不到一點尊重和客氣。


    “四指哥,你是貴人多忘事!”


    “嘿嘿,貴個球啊,整天稀裏糊塗的都忙日塌了,咋?有事嗎!”


    “是的,我有點事情想請四指哥幫忙,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時間!”


    “有有,莫麻噠,啥事!”


    “我們還是見麵聊吧,晚上我去你酒吧!”


    “好好,晚上我等你!”


    掛上了電話,張自強才緩緩的噓出了一口長氣,說真的,他從來都很鄙視四指哥這樣的男人,他瞧不起他們,從心底裏蔑視他們,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雖然張自強看不上對方,卻又不得不請求對方的幫助,這實在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這個四指哥和張自強的相識是在半年前,那次張自強的一個業務員被騙了,這是一個自稱能幫他們拿下項目的中間人,可能也算不上被騙吧,僅僅是對方收了他們十萬元,最後並沒有幫他們拿下項目,當他們索要這筆預投費的時候,這個中間人開始耍賴了,說那些錢他已經請客,打點,全部花掉,雖然沒有拿下項目,但他也沒有落著。


    這是一個有點像皮包公司的小老板,耍起橫來張自強他們也是無可奈何,這種錢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上法院,兩麵扯皮,要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收獲。


    後來有人把四指哥介紹介紹給了張自強,說這個人在安西市很有些能耐,隻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可以幫著要回這筆錢。


    張自強帶著試一試的想法,在四指哥的酒吧見到了四指哥。


    沒想到,當張自強答應隻要幫著收回這筆錢,自己會拿出其中的四成作為酬謝,四指哥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拿走了收款單,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抱回了一堆錢,按他們提前的約定,四指哥返回了六萬給張自強,自己也留下了六萬!


    好像數字沒有對上,怎麽會是兩個六萬!


    四指哥桀桀怪笑幾聲,說:“他都欠你們幾個月了,肯定得給兩萬做利息對不對!”


    眼瞅著四指哥抓住錢的那斷掉了一根手指的手,張自強對那多出的兩萬元隻能不聞不問。


    也就從那個時候起,張自強再也沒有去過那個酒吧了,他隻想趕快的把這個人忘掉,因為隻要看到那根斷掉的手指,張自強就會還感到惡心。


    夜色升起了,省城的夜變得比白天還要美麗,街麵上閃爍著各式各樣的霓虹燈,照耀著悠閑漫步的人們,這個時候,張自強倒覺得省城有了一點點人情味,它再也不像白天的喧囂,冷漠,浮躁,欺騙和貪婪,夜掩蓋了一切。


    在市區一個不太繁華的街道上,張自強走進了四指哥的酒吧,安西市有許許多多的酒吧,每個酒吧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是雅致,精美,常有一些高級白領或者權勢人物光顧,有的呢,卻是氣氛熱鬧,價格優惠,還有的單身男女酒吧裏,充實著俊男靚女,但無論是清淡的酒吧,還是浪漫的酒吧,也無論是高雅的,還是喧鬧的,都會有一些固定的客人和不同的特色。


    四指哥的酒吧唯一的特色就是裏麵坐著很多麵目凶狠的男男女女,這讓一些正經的客人望而卻步,張自強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生怕旁邊某個狂暴的壯漢會對著自己猛然發飆。


    酒吧的布置也是異常奇特,牆壁上沒有美女,畫的都是鎖鏈,手銬和黑暗的牢房,酒吧正放著一首張自強從沒有聽過的歌曲,但音樂也無法掩蓋那些壯漢,妖女們的喧囂,張自強進來,幾乎沒人理睬,隻有當他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之後,才有一個年輕的女孩走過來。


    她的服飾很奇怪,大夏天還穿一條皮褲,褲子上麵又滿是鐵釘,讓張自強不由的想,這算是防狼褲嗎?上身倒是簡單的很,兩支黃銅一樣的碗扣在了胸前,銅碗之間用幾條細細的鐵鏈相串,雖然看上去像是在保護自己,但實際上更多的流露出了誘惑。


    “帥哥,你確定你沒有來錯地方。”她斜著眼問,因為她看到的張自強過於整潔,得體,一點都不像其他那些彪悍的顧客。


    “沒有來錯!”


    女孩眨一下眼:“那請問你要點什麽?”


    張自強笑笑,說:“一杯磨鐵咖啡吧。另外,請通知一聲四指哥,我想見他!”


    女孩露出了狼一樣警覺的眼神:“你認得四指哥?”


    “我下午和他約過!你說我姓張就可以了!”


    女孩用審視的眼光又看了看張自強:“ok,等著!”


    女孩帶著鐵鏈碰撞的鐺鐺聲離開了,一會送來了一杯咖啡。


    “請問,四指哥?”


    “等著!”


    張自強點點頭,眼光再一次落在了女孩胸前的兩個銅碗上。


    女孩微微灑笑:“是真銅的,要不相信你摸摸!”


    張自強忙移開了眼神,有些尷尬的笑笑,再也不敢看那個地方了。


    他這時候聽到身邊有人在聊天,是兩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對一個女孩在說:“我們在裏麵待了八個月,他嗎的,頓頓都是稀飯,清湯,黑麵饃饃,吃的老子想吐了!”


    “嘻嘻,你說說,長久的吃下去,你們是不是有些部位都會萎縮!”


    一個壯漢在女人的腿上啪啪的拍了幾下,哈哈大笑說:“晚上試下,你就知道有沒有萎縮!”


    張自強聽得心裏一跳,顯然,他們說的是號子裏麵的事情,張自強不想聽,也不喜歡聽那些東西,他總覺得那些仿佛和自己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


    一抬頭,他看到了四指哥,他正往這個方向走來,一麵走,他一麵和身邊的客人打著招呼,在這個肩頭拍拍,在那個胸口擂擂,有時候小聲的說幾句,有時候又放聲的大笑著。


    這是一個典型的西北漢子,三十多歲,身材魁梧,走起路來來像一座山,給你一種壓迫性的感覺,他的臉上輪廓鮮明,如刀削斧砍的有棱有角,在他笑得時候粗狂豪放,不笑的時候詭異,冷凝,眼光凶悍。


    他一路打著招呼,總算是走到了張自強的麵前。


    張自強看著他笑笑,卻被他的眼光燙著了,那眼光灼灼如針芒,非常的淩厲,張自強快速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他的肩頭,這是張自強多年練就的一種習慣,不想看的人,不喜歡的人,那就不要看他的臉,這樣,你才不至於因為憎恨而流露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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