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想你


    林建國覺得,遇見厲晉遠後,他的好日子似乎到頭了。


    先是一貫被欺壓的親侄女不聽話了,然後是他們三番五次的謀劃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寶貝女兒竟然牽連進了監獄。


    現在,五年前他曾經賣掉的那個孩子居然出現了!


    那個長得很帥,一臉冷漠,與他親侄女曖昧不清的男人,簡直是他的命中克星!


    等到林建民打發走了女兒,電話那頭才繼續傳來壓得極低的聲音:“弟弟,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剛才那聲音聽見了麽?就是他!年紀、胎記都對上了!”


    林建國一向看不上這個哥哥,絕算不上個好人,可又沒有壞到底的覺悟,最後隻能落到個兩邊兒不討好的局麵。


    他冷嗤一聲,低低喝止:“慌什麽?世界上這麽多人,有一兩個小孩的胎記湊巧差不多,有什麽奇怪?況且,我是托中間人找的金主,連麵兒都沒見過,據說還是外省人,怎麽會這麽巧!”


    林建民被弟弟怒喝,顯出幾分怯懦:“就是因為太湊巧了,所以……所以我才害怕……”


    林建國撚了撚手指,到底心虛,多說幾句,自己也有點動搖,反複說服自己:“不會的,都好幾年的事情了,不會有事的……”


    “瞧你那蠢樣兒!”


    許秀潔橫了老公一眼,搶過手機,劈裏啪啦如同點燃的爆竹般嗬斥:“大伯,別怪我這個做弟妹的說話太直了,你這叫做想當表子還想立牌坊。”


    “你……”林建民一向覺得這個弟妹牙尖嘴利,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許秀潔才不管他怎麽想,橫衝直撞慣了,繼續道:“大伯,你若是這麽前怕狼後怕虎的,當初何至於答應我們,哄了林甘藍剩下娃兒換錢?二十年前你都能下得去手,現在老了,反而被嚇唬住了?”


    一聽她翻了二十年前的舊賬,林建民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住嘴,你……給我住嘴!”


    “喲,現在扮好人?晚了,你良心早被狗吃了!不對,還剩了一小塊兒,你畢竟還收養了林甘藍那個兔崽子,沒趕盡殺絕!”


    一想到林甘藍仗著有人撐腰,害她丟了悅來酒店那份好工作,新仇舊恨一塊兒湧上心頭。許秀潔握了握拳頭,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恨恨道:“早知今日,當初不如把她也弄死,留下個孽種,遲早是禍害!”


    “你別亂說!”林建國慌忙捂住她的嘴,四下張望了一圈,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稍稍鬆了口氣。


    他在建築工地搬磚,做了好幾日,才逐漸上手了這份工作,每日累得手都抬不起來。誰知道,下午時分許秀潔忽然找過來,剛在他麵前哭訴了一番林甘藍的罪行,就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他的眉頭緊皺,空曠的建築工地涼風獵獵,吹得他心裏發慌,好像事情已近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呸,我哪句話亂說了?難不成你哥沒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現在還跟我裝什麽大尾巴狼,我呸!”


    許秀潔正在氣頭上,盡顯潑辣,半點聽不進勸,反而冷聲威脅:“大伯,我勸你一句,最好把嘴巴閉緊一點,別走漏了風聲。對了,在林甘藍麵前盡量表現自然一點,別讓她發現了端倪,否則,二十年前那樁事,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告訴她!”


    “你……”林建民胸脯劇烈起伏,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許秀潔翹起嘴角,頗有老大的威風架勢,發號施令:“至於那個孩子,你找個機會問問清楚。如果真是……我們再作打算。大伯,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林甘藍和我們不同,你可想清楚了。”


    林甘藍不是林家的女仔,更不是他們的同路人,若沒有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她怎麽會落到林家……


    想一想,許秀潔的心頭竟然湧起一絲暢快。


    嗬,任憑林甘藍再努力,也絕想不到,她的人生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改寫了!


    林建民的性子越發古怪,從樓梯間摔下去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任憑林甘藍和陳蘭反複勸說,也不開門,甚至連晚飯也沒吃。


    林甘藍無法,隻能在臥室門口放了麵包和水,隔了門板囑咐他,萬一晚上餓了,開門就能吃飯。


    也不知道他坐在輪椅上,壓根沒力氣爬上床,一整晚到底要怎麽過。


    林甘藍長歎一口氣,怏怏不樂地回了自己房間。


    “藍藍,別皺眉頭,容易長皺紋。”厲知非已經脫掉了長褲,屁股上的大眼小黃人迎風飄揚,煞是耀眼。


    小家夥一臉嚴肅,踩在床上,踮起腳尖伸手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心間淌過潺潺暖意,林甘藍綻開一抹笑顏。


    見她笑了,厲知非也鬆一口氣,故作老成的語氣問:“藍藍,是不是我來你家做客,林爺爺不高興了啊?”


    林甘藍一頓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父親,抬手揉亂他的頭發,笑道:“小腦袋瓜裏想什麽呢,你能來我家,高興還來不及!我爸生病了,不能走路,所以心情不好,偶爾會亂發脾氣。”


    晚飯後,厲晉遠給她發了條短信,家裏人還沒商量好,拜托她多照顧一晚。


    她本就喜歡厲知非,一大一小相處愉快,自然答應。


    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厲知非舒舒服服躺過去,纏著她講故事。從神筆馬良,講到七個葫蘆娃,正說到七娃合體變成了金剛葫蘆娃,與蛇精一場大戰時,厲知非就睡著了。


    小家夥呈大字型躺在床鋪正中央,小肚皮一鼓一鼓,林甘藍拉過薄毯,替他遮了遮。


    折騰一天,她反而沒有睡意,來到客廳發現主臥門口的麵包和水都不見了,心裏稍微放心些。


    家裏沒多餘房間,陳蘭沒法留宿,屋子裏隻她一人清醒,想到明天就要離開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去部隊報道,前途未卜,她更睡不著了。


    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她忽然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咚咚咚”,三聲。


    這麽晚了,誰會來?


    林甘藍起身走過去,充滿了戒備,低聲詢問:“誰?”


    “我。”


    低沉的聲音,泛著一絲冷意。


    不必自報家門,林甘藍一下子就分辨出聲音的主人,微微有些驚訝,看向牆上的掛鍾——深夜十二點,厲晉遠來接孩子?


    她略一遲疑的時候,門外的男人已經不耐煩了:“再不開門,我撬鎖了。”


    哈?這廝是來找茬的吧!


    林甘藍一點不懷疑他的話,在集訓基地已經見識過他的百般技藝,別說區區撬鎖,就是哪天他告訴林甘藍,自己能懷孕,她估計也不會太吃驚。


    深夜男人上門,總歸不是什麽體麵事,萬一被鄰居知道了,少不得又會風言風語地議論。


    林甘藍連忙開了門。


    外麵一片漆黑,隱約漏出點暗淡的路燈光,厲晉遠一身黑色風衣,完美融入了夜色。


    她壓低聲音,有點埋怨的意思:“咱們說好了,讓知非留宿一晚,明兒就給你送回去,怎麽這麽晚還來?”


    “關孩子什麽事?我來看你。”


    厲晉遠猛地把她擁入懷中,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那顆空蕩蕩的心似乎在瞬間被填滿了。


    四周一片安靜,隻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清晰而有力,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抱得很緊,幾乎勒得林甘藍不能呼吸,輕輕推他一把,聲音裏藏不住嬌嗔:“見過了,你走吧。”


    男人巋然不動,固執把頭埋進她的肩窩,像是尋找溫暖的初生企鵝,悶聲悶氣:“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林甘藍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急速往後退了兩步,脫口而出:“你不是厲晉遠吧,你到底是誰?”


    厲晉遠也懵了:“我不是我,還能是誰?”


    林甘藍皺了皺眉心,目光充滿猜疑:“厲少是個大冰山,怎麽可能說出想……這種話。”


    “想你”兩個字在舌尖咂摸,林甘藍俏臉微紅,羞得有點說不出口。


    屋子裏沒有開燈,如水的月光透過玻璃投射進來,她的周身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厲晉遠一下子看呆了,俯身,極快地在少女唇上輕啄了一口。


    快到林甘藍都來不及反應。


    他像個得逞的毛頭小子,著了魔似的,止不住笑。


    林甘藍橫他一眼,眼波流轉,既嗔又嬌:“厲少,你找打!”


    厲晉遠望著她,似一朵靜靜綻放的曇花,眉目間溫柔而繾綣,一雙明亮的眸子好似明珠生光,看得令人心癢癢。


    二十八年來,他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心裏好似盛了蜜,隻要瞧著她,便高興。


    高興得想喊叫出聲,卻又舍不得讓任何人分享此時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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