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兩人走出溫暖房子,刹那間進入冰天雪地裏。


    門裏門外近五十度的溫差並無法阻擋兩人火熱的心,後出門的秦芳不甘落後,快步迎上,先一步出門的柳青青自然也不甘心被她追上,步伐越來越快,好在兩人都沒有跑,而是快步走,不僅僅是要在對方麵前展現風采,也不能被那個犢子低看幾分,搞得像自己怎麽樣了似的。


    繞過房子,兩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樹林正前方。


    還蹲在石凳上,穿著軍大衣的劉飛陽被嚇得一哆嗦,他還沒想好該怎麽辦,主要是心裏別扭,這麽多年來都不知道柳青青的存在,與秦芳通話都是在沒有人的情況下。


    還需要再強調一遍:他真沒有要怎麽樣的想法。


    大家都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偏偏他想跟對方交朋友,對方抱著別樣的目的。


    望著兩人身影越來越近,恨不得找個地方再躲起來,雙手插在袖頭裏也更緊了幾分,自己何時被逼到這種程度?


    “刷刷…”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停下來,就在他眼前。


    柳青青妖嬈嫵媚。


    秦芳風韻多姿。


    要說兩人是人間極品或許有些誇大色彩,但她們的身份、相貌、氣質、閱曆等等因素加起來,在國內絕對是名列前茅的優秀,漂亮固然是加分項,兩人的內涵更值得人思考。


    六目相對。


    四隻眸子在黑夜下格外閃亮,全都一眨不眨的盯著。


    劉飛陽咬咬牙,略顯顫栗的開口道:“你…你們有事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幹什麽,多冷,回去,聽話…”


    聲音聽起來,他自己都知道底氣不足。


    “飛陽,咱倆雖然這麽多年沒見,但從你第一次穿軍大衣闖入我的世界,到現在多少年不會不記得吧?”


    柳青青率先開口,她很想在劉飛陽麵前展現出鮮有的溫柔一麵,但有秦芳在旁邊,無論如何也不能太過抑製自己本心,又補充道:“還有,思陽、念陽是你的孩子,這點你不會不承認,你是孩他爸,我是孩他媽,該怎麽選擇你自己心裏清楚吧?”


    “清楚,清楚…”


    劉飛陽心虛的點點頭。


    在看道兩個孩子的一刹那,他就已經忘記了這兩個孩子是怎麽出來的,後來知道原因,還想追究你為什麽給我下藥,讓醫生人工采集,想想也算了。


    “你不清楚!”


    秦芳見自己再不出口,人就著了柳青青的道,及時開口道:“飛陽,本來我是不應該把你弄丟的,是她設計讓我離開,這麽多年陪在你身邊的人應該是我,後來知道真相,我也心甘情願,誰讓是自己的選擇,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我這麽多年守著你什麽心思你不會不懂吧?”


    “我的青春,我的年華,一切都給了你,也不要名分,她有孩子、安然也有孩子,憑什麽我孤苦伶仃一個人?”


    “就一個要求,我要孩子,越快越好,你自己掂量著辦!”


    秦芳見柳青青都趾高氣昂,自己在氣勢上更不能落了下風。


    “明白,明白”


    劉飛陽一陣冒虛汗。


    目光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掃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人權了,堂堂飛陽集團董事長,手下安保就幾千人,各類服務公司、影視公司,人數加起來在全國內雇員都是出了名的多,在兩個娘們麵前居然沒有人權了。


    “你不明白!”


    柳青青又趕緊開口:“她再怎麽等你,是她心甘情願,付出青春、付出年華,乃至人力、物力、財力,都是她心甘情願,而這種付出的最初是不需要回報的,現在需要匯報了,是不是太小人?與那些打著各種各樣名義,潛規則的女性的牲口有什麽區別?”


    “而我不一樣,我要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早在十年前就應該補償我的,要不然憑什麽讓我一個女孩子在最好的年華離開故鄉,給你生孩子,當一個單親媽媽,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把你的孩子撫養長大?”


    “已經超脫了單純的付出層麵,你必須的補償!”


    “哎呀…”


    劉飛陽的眼睛睜大幾分,從未想過柳青青還有如此口才,非但不帶髒字的把秦芳給罵了,弄的自己要不順從了她,與陳世美沒什麽區別,簡直一箭雙雕,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都要拍巴掌鼓掌了。


    “哼…說的好聽!”


    秦芳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冷哼一聲道:“確實,我願意付出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最初也沒求回報,當然,我現在也不要求什麽…”


    “那你就…”


    “但是!”


    柳青青本想見縫插針的開口,卻被秦芳及時把話搶了回來:“劉飛陽,你就自己想想,如果今天什麽事都沒有,我一個弱女子也能打碎了牙咽到肚子裏,可我會像我幹媽一樣,一直苦苦等著,幹媽和神仙兩人長跑了幾十年,現在每天吃澳洲牡蠣精華,你要是也想這樣,我能等,都無所謂的,你要是有點良心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劉飛陽倒吸一口涼氣。


    這他媽的自己越發不是人了。


    神仙與水丘靜確實走到一起,就在幾年前,還非常潮流的舉辦了旅行婚禮,內幕知道的人很少,劉飛陽算是其中之一,神仙的原配說了這樣一句話:守了他三十年,總不能讓他遺憾一輩子吧?


    “你應該知道怎麽選?”


    柳青青再次提醒。


    “我看你怎麽選?”


    秦芳緊隨其後開口。


    劉飛陽腦中嗡嗡作響,本來身體已經快被零下三十幾度的寒風給凍麻了,現在卻血流翻滾,當下的問題不亞於,柳青青和秦芳掉河裏,先救誰!


    “厄…你們有沒有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


    劉飛陽沉吟片刻之後,一本正經的開口:“相傳在東漢末年,有一位叫孔融的小孩…”


    “我不讓!”


    話還沒等說完,柳青青再次開口:“再讓梨都爛了,為什麽要讓?趁著還有點新鮮,要抓住最後一點口感…”


    秦芳也倔強道“孔融長大之後性情大變,嗜血、殺戮、還不孝順,最後連累全家都被誅殺,誰願意當孔融誰當,我不當!”


    劉飛陽氣的直撓頭。


    兩人爭不出結果,偏偏把這個難題留給自己,怎麽選都是得罪人。


    “他媽的!”


    他爆了句粗口,隨後憤憤從石凳上跳下來,站在兩人身前道:“好,既然弄不出結果,也不聽我說,那我就不說了,你倆都掉河裏先救誰不知道,也別再問,現在就一句話,我先掉河裏了,看你倆誰能救我!”


    劉飛陽說完,挺起了彎下一晚上的腰杆,背著手,一步一步向房子裏走去。


    走的異常倔強,走的異常愜意。


    兩人同時轉過頭望向那背影,又同時收回目光,對視著。


    一秒。


    十秒。


    足足一分鍾。


    兩人都能看見彼此,在微弱光亮下的緋紅臉龐。


    柳青青不再霸道。


    秦芳不再矜持。


    “你…我不知道你,劉飛陽如果掉河裏,我一定會救!”


    柳青青咬牙說道。


    秦芳目光飄忽:“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為什麽不救,不管別人跳不跳,我是一定跳下去!”


    話音落下,兩人突然再次變得沉默。


    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柳青青默默轉過身,嘴裏小聲嘀咕著:“這個不要臉的!”


    秦芳也跟著轉過身,嘴裏念叨著:“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房間裏。


    劉飛陽有了名義睡客房,正望著天花板,他也覺得自己太機智了,凡事隻要辯證的看,壞事也能變成好事,你都都在問我先救誰,那我就反過來問你們,誰能救我?要不是年紀大了,都想獎勵自己一塊糖吃。


    為什麽這麽聰明?


    這不單單是一件情理題,還有對智商、情商、逆境商、底線、道德等等方麵的考驗,摻雜的嚴肅太多太多…


    “咯吱…”


    他正慶幸著,房門被輕輕推開,房裏沒有開燈,透過門外微弱的燈光,能看見門口站著一位長頭發的身影,身上散發著肆意侵略的香氣,穿著黑色性感的睡衣,正要躡手躡腳的進來。


    劉飛陽麵色頓時一沉,誰來,就是讓他難做,就是不救他,有了合理拒絕的理由。


    遺憾中帶著惋惜道:“青姐啊…我本以為你是個識大體的女人,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你,真的讓我很傷心,我掉河裏,你竟然眼睜睜看著我淹死…”


    “不是她看著你掉河裏不救!”


    劉飛陽話音落下,就聽門外傳來聲音,這個聲音讓劉飛陽猛然坐起來,身上泛起雞皮疙瘩,懵逼的看著門外。


    就看門縫越來越大,剛才聲音的主人也出現在門口。


    門口,赫然有兩個人的身影…秦芳!


    兩人走進來,把門關上,房間裏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就聽柳青青憤怒道:“你掉河裏,我們兩個都救,滿意了?”


    刹那間,就聽劉飛陽絕望的聲音。


    “哎呀…別鬧!”


    “你是誰,報上名來…”


    “哎哎…等會掉地上了,你到底是誰?”


    “這邊還一個…”


    “開燈開燈,行不,我認不清!”


    “不要…不要…停!”


    房間裏漸漸沒了劉飛陽的慘叫聲,看起來他是徹底放棄了掙紮。


    這輩子第一次…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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