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兩人再沒有多餘的交流。


    安然躲在房間裏沒出來,劉飛陽躺在沙發上沒進去。


    再去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已經沒有意義,有句話叫:聽聞過往,十人九傷,安然為了不讓自己哭泣,擔心眼睛腫掉擔心,影響明天的拍攝,所以就強行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白酒,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劉飛陽沒喝酒,但是吸煙吸到幹嘔,眼睛裏被嗆得滿是紅血絲,不得不把煙放下,才躺倒沙發上。


    相安無事卻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過一夜。


    早上醒來,安然像之前一樣,為了不耽誤時間,就走出家門到外麵的小攤上買早點,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異常,笑容滿麵,在這春夏之交倒很應景,下樓時她樂於助人的把對門鄰居放在門口的垃圾一起拿下去扔掉,在樓下遇到居委會大媽,很熱心的解釋了那輛五個九牌照的事,並信誓旦旦的保證,為了不引起群體事件,以後不會再讓車開進來。


    在早點攤還遇到鄰居,也很熱心的鼓勵那位今年高考的少年,告訴他放鬆心態,輕裝簡行。


    在這個很平凡的早晨裏,她做著很平凡的事。


    走回家,見劉飛陽已經坐到沙發上,看樣子剛剛醒來,還沒洗漱。


    她把早點放到餐桌上,走進廚房道“趕緊刷刷牙洗臉,然後吃飯了…吃完飯我們去找一家能拍婚紗照的店,聽說都得預約,也不知道咱們突然去能不能有時間…”


    劉飛陽聽到從廚房裏傳來的口氣。


    有種錯覺,好似又回到之前的之前,平平淡淡,一日三餐。


    他恍惚半晌,隨後站起來,甩甩頭,把腦中一切不符合實際的幻想全都清空出去,整理心情走進衛生間,洗漱台錢還擺放這他的洗漱用品,位置都沒變。


    拿起牙筒,擠上牙膏,又開始放水洗臉。


    昨晚這一切走出去的時候,安然早已經把食物擺放在盤子裏,正在等待著,他走過去坐下,覺得心情不能太沉重,心沉重了,今天也不會順利。


    故作輕鬆道“應該提前打電話聯係,天越來越熱,不隻是本地人,外地人也來海連拍婚紗,時間都得現安排…”


    “哎呀…別說了!”


    安然趕緊讓他把嘴閉上,不是生氣,而是露出幾分女人的期待,忐忑這,再說下去可能到導致心跳速度過快。


    但她又回應道“沒有攝影師,就讓公司的人來,婚紗可以去店裏看…就是時間太趕了點,對了,你吃飽沒?”


    剛剛才把包子拿起來的劉飛陽,放到嘴裏也不是,放回盤子也不是。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尷尬道“其實我都不餓…”


    “那走吧,因為這一天行程太滿,一分一秒都得爭取”


    她說話間,已經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服,是出門買菜普通的運動服,本想著回去換一身,可剛轉頭走出一步,又覺得浪費時間。


    “不換了,反正到時候也穿不上這身衣服,走,咱們現在去…”


    安然走過來,很急躁的拽住劉飛陽胳膊走向門口,換好鞋,下了電梯,安然的車停在停車場裏,需要走一段路,一路上兩人再次重溫了之前的姿勢,她挽著他的胳膊,笑靨如花。


    走到停車場,劉飛陽接過車鑰匙,安然就坐在副駕駛。


    在市區內找了幾家店,兩人才很悲催的發現一個事實,安然今早遇到的是晨練居委會大媽,披星戴月上學的學生,這個時間點白領根本沒上班,就連婚紗店也至少還得等一個小時。


    “攝影基地倒是有兩套衣服,那裏應該也有攝影師…”


    安然口中小聲念叨著,她是真不想耽誤一點時間,唯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那裏的婚紗都是拍宣傳用的,不是很幹淨,再者與她也不合身。


    劉飛陽看出她的心情,抬手看了眼手表,這才七點鍾。


    開口問道“要麽,我們先試婚紗?”


    “可以是可以,但是沒有啊…”


    劉飛陽想想,隨後推門走下車,他本就把車停在路邊,邊上是婚紗店,櫥窗裏還能看到聖潔婚紗穿在模特身上,安然詫異他在幹什麽,所以一直盯著後視鏡,看他的方向,就看到他走到後麵把後備箱打開。


    安然的車裏永遠不會差三樣東西:煙、酒、化妝品。


    這些全都是隨時準備送人的。


    劉飛陽自然不能拿這些東西,他把後備箱的墊子打開,下麵是備胎和工具,在裏邊找到千斤頂拿在手中,隨後關門,直奔櫥窗走去,在窗根下把千斤頂搖起來一段,贏得路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唯有坐在車裏的安然平靜如初,一直笑看著。


    劉飛陽手裏抓著搖出來的部分,找好適當距離,快步向前,同時胳膊抓住千斤頂掄出去,最新款的號稱頭破血流也撞不碎的鋼化玻璃,在強力麵前不值得一提,就看這塊足足有十幾個平方的玻璃,猶如瀑布一般,一瞬間全部落地。


    他好像舒坦一些。


    回過頭想招呼安然下車。


    卻發現安然早已走下來,正紅著臉盯著裏麵的婚紗,她好像不會說咱們快跑之類的話,而是更加決絕,邁步就衝進去。


    裏麵的婚紗可以用琳琅滿目來形容。


    “剛才我給以柔打電話了,讓她過來,因為婚紗一個人穿不上,她住的很近,估計再有十分鍾吧…”


    安然已經找到開關,在打開的一瞬間,整個婚紗店內的燈光全部亮起。


    雖說已經是白天,但這裏的燈光更能凸顯美感。


    “一般好東西都藏在二樓,我上去看看…”


    安然順著台階走上去。


    劉飛陽望著他上去的背影,本想繼續點上一支他賴以生存的精神食糧,手伸出去才發現忘記帶了,安然車上有煙,但是沒火。


    他還以為馬以柔很快會來到,沒想到在這之前來的居然是老板娘。


    她把車開到店門口,走下車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幕,像是做夢,可隨後看到站在櫥窗裏那人,竟然也敢於自己對視,叔能忍,嬸嬸不能忍,極其彪悍的再次打開車門,從車上拎起一柄棒球棒向劉飛陽走過來。


    氣勢洶洶凶的瞪眼喊道“小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還掏兜,有槍啊?”


    劉飛陽看她的彪悍樣子,就知道她絕非普通女流之輩,但也不會與一個女人動手,把放在裏懷的手抽出來,槍是沒有,倒拿出個錢包,從裏麵抽出一張卡。


    抬手道“這個給你!”


    老板娘本來都要抬手打了,可看到劉飛陽這麽識時務,手上動作一停,再看到那張卡的顏色,臉上的憤怒也是停滯。


    鐺啷啷。


    她在短暫的掙紮過後,手中的棒球棒頓時掉到地上,擠出笑臉,微微彎腰的雙手接過卡“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是要給未婚妻挑婚紗麽?我們這裏最好的婚紗都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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