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海邊廣場停下。


    下了車之後都進入早就預定好的酒店,中途也有人離開,但是離開的人很少,畢竟這是對耿爺最後的尊重。


    同時,支撐大家能繼續在這裏的還是一直傳的人盡皆知的,耿爺遺產管理問題,涉及在其中的人自然不能離開,而沒涉及到其中的人,自然也願意看一場大戲。


    最大的宴會廳,六十張桌,已經全部坐滿。


    徐解放、徐璐以及下午在二樓的人在一桌,旁邊空了張位置,自然是劉飛陽留的。


    此時在酒店宴會廳旁邊的房間,劉飛陽已經找到眼圈還未散紅的耿國慶,他不能等,凡是都得自己爭取,耿爺離開給他留了一個台階,他知道這是一團亂麻,之前還認為最複雜的是公司問題。


    可耿國慶已經被推上了第一線,這道坎必須得邁過去。


    宴會廳平時多用於婚宴,這間房也是新娘的休息室,裏麵有四張單人沙發,左右側各兩個,他們倆坐在同一側,中間隔著與沙發扶手同高的茶幾。


    “耿叔,是不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了什麽?”


    劉飛陽開門見山的問道,實質他也沒時間繞彎子,酒店從午夜就開始準備飯菜,現在隻差幾道熱菜出爐就能上菜,屆時耿國慶一定沒時間,萬一中途宣布,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必須得立馬敲定。


    耿國慶現在已經對劉飛陽產生厭惡,主要是別人種在他心裏的種子開始發酵。


    板著臉,也沒有拐彎道“我問你幾個問題,首先,去年你抱著我父親從樓上跳下去的時候,是不是想著玉石俱焚?”


    “當時的情況是…”


    劉飛陽剛開口,耿國慶立即打斷道“我不需要客觀理由,隻要客觀事實,這個結果我已經知道了,第二個問題,你是否險些被定義為黑分子,手上手否沾染過鮮血!”


    劉飛陽微微蹙眉,對他像教育學生的語氣很反感,要不是念在他是耿爺兒子的份上,絕對不會如此態度。


    還沒等回應,耿國慶又道“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國人的傳統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與你相濡以沫的女友安然,是否在你飛黃騰達的時候對她疏遠,為了利益,與其他女人搞到一起?”


    麵對他的犀利言辭,劉飛陽變得有些煩躁,回應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


    “你自己說,我該如何將財產交付一個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手中?難道看著我父親一輩子的基業,就慢慢的被人吞噬灰飛煙滅?恕我直言,我信不過你,國內外我都有很多朋友,能找到合適的管理團隊接手,至於我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可能是有些糊塗,當不得真!”


    他說完,又擺出一副獨有的孤傲架勢,一手摁在扶手上,準備站起來離開。


    “耿先生!”


    劉飛陽提前一步站起來,麵色別的通紅,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憋得說不出來話,也冷聲開口道“你可以信不過我,但一定要信得過你父親,他活了近一百歲,吃過的鹽比一般人吃過的米還多,之所以能在臨終選擇我,正是看重於常人不一樣的能力,耿爺留下的遺產,要比想象中複雜的多,一些人之所以在你麵前詆毀我,就是因為我的接手,會觸碰很多人的利益…如果你拍其他的團隊,根本無法處理這攤爛攤子…”


    耿國慶冷冷一笑,上上下下打量劉飛陽,這種眼神,極為不屑,清高的文人看到滿身汙垢的髒人,大致就是這種眼神。


    “狐狸尾巴漏出來?我就知道,你沒抱著好想法,這筆遺產我是合法繼承人,我也有權做出任何絕對,你想管理?對不起,我不同意…”


    他說完,絲毫不留餘地的邁步要離開。


    “幹你全家!”


    劉飛陽突然暴躁的罵出來,他倒現在接觸過很多人,上至高官富賈,下至販夫走卒,但還從未遇見過能如此讓他生氣之人。


    怪不得耿爺用迂腐二字說他。


    武父的固執隻不過流血流汗,文人的固執真的讓人跟反感。


    “你說什麽?”


    頭發白了一半的耿國慶回過頭,抬手指向劉飛陽,看樣子也被氣的不輕,手指直顫抖“粗俗,太粗俗,你怎麽能罵人?還講不講道理?財產是我的,你沒有權利明白麽?”


    劉飛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


    在心裏安慰著:一切為了耿爺、為了耿爺…


    抬起雙手,緩緩道“好好好,我粗俗,但我們大家都冷靜一些,你可以認定為耿爺在臨終前意識不清醒,但你也沒必要相信別人的片麵之詞,我建議所有事情今夜不要宣布,你可以調查幾天,等一切有結果再說…”


    耿國慶近乎固執的問著“你怎麽能罵人,必須給我道歉?還有…接手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遺產交到你這樣的人手中!必須給我道歉…”


    什麽叫秀才遇到兵有利說不清?


    分明就是兵遇到秀才,也沒辦法講理。


    劉飛陽心裏嘭嘭亂跳,並沒有搭理他,按照自己的思路道“你可以試探的先管理一筆,我們做個比喻,如果一家公司與耿爺有賬目往來,就是欠錢,你可以去索要,看能否要來,尤其是那些在背後說我的人,可以與他們發生往來,我現在就可以下結論,他們一定不會遵從合同、或者是在執行的時候大打折扣…”


    “他們不遵從是他們的事,我可以到法院起訴,但你罵我,是對我全家的侮辱,必須給我道歉!”


    也不知他為何如此生氣,皺紋滿布的臉上,都在顫抖。


    劉飛陽繼續道“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道理講清楚,這麽說,如果一切都能得到順利解決,為什麽每年還有那麽多惡性/事件?你看報紙、新聞,那些上報的老賴沒有一個是普通人,普通人也借不出幾百萬、幾千萬…你可以用的辦法試一試,你認為不合理的地方,隻要我出麵,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也可以試一試…”


    “無恥,太無恥…說到底你還是惦記財產,門都沒有,你必須給我道歉!”


    “唰…”


    劉飛陽氣的要爆炸一般,瞬間上前一步,抬手薅住耿國慶衣領向上一提,險些把這個與耿爺身材相仿的幹癟老頭給抬起來。


    怒目圓睜的喊道“你他媽魔怔了麽?能不能聽我說兩句話?耿爺糊塗嘛?不糊塗!他臨走時說的是給我機會,什麽叫機會,是因為後麵還有更大的事情,他知道我不會吞了這筆財產,能說出遺言,是根據方方麵麵的綜合評定,你他媽一個躲在國外幾十年的迂腐書生,知道什麽叫國情?什麽叫人情世故?”


    耿國慶墊著腳尖,呼吸急促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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