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爺的計劃,今天下午就要啟程回內地,因為明天國內市場就會從假期恢複正常工作,當下的資金流不足以一下子搞到神仙焦頭爛額,但卻能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斷進入,他現在是獵手心態,不著急,要慢慢折磨。


    劉飛陽的電話是個插曲,耽誤了行程。


    其實從心裏角度上講,他也很不待見劉飛陽,這個小子敢挺白夢潔,就是在對他挑釁,隻是現在有比自己更憤怒的,他必須得把心裏的想法很好的隱藏起來,要是被金龍看出自己也生氣,就少了談判籌碼。


    他現在還得幫劉飛陽說好話,表現出自己也很看重他的樣子。


    隻有這樣,金龍才能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這樣有利於自己談條件。


    至於對劉飛陽的處理,想著如果能把那個小犢子賠償成自己人,以後就不會因為幾十個的資金找金龍,他要做影視公司,自己也可以從中找到快感。


    放下電話並沒有離去,他現在找不到金龍,因為是福伯出殯的日子,同時也不會參與,更不會去看一眼。


    對柳青青的打壓隻是小手段,算不上新年第一筆運作。


    他可不想在還沒開工之前參加喪事,很晦氣,他坐在床上又想了想,想到明天開始神仙就會一直處於被動之中,心裏越發舒坦,轉過頭,看見躺在床上嬌滴滴的美人,不禁心猿意馬。


    他不隻在一個場合說過,這輩子最讓他享受的有兩件事,一是在資本市場上翻雲覆雨,看著那些自詡為聰明的投機者鬼哭狼嚎,二是在床上翻雨覆雨,讓那些看起來清純的娘們鬼哭狼嚎。


    從不掩飾自己平庸追求的王爺,再一次向裝睡的美人撲過去。


    等一切歸於平靜,他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又填飽肚子,最後才是去找金龍。


    這場匯聚眼球足以用全國來形容的葬禮,確實很震撼,海港警方調動了特別行動隊維持秩序,空中飛著兩輛直升機實時監控現場情況,飛機的螺旋槳聲很大,卻被在地上行走的數以萬計的人的哭泣聲很好掩飾,位於山上的墓園除了黑色和綠色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滿上便也都是為福伯送行的人。


    還有兩名激動的年輕人衝破層層封鎖,抵達墓穴旁要跳下去給福伯殉葬,好在最後被拽住了。


    當初說不抓住凶手誓不罷休,可已經找了這麽長時間,吳三件和張寶國好似人間蒸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還沒離開海港。


    他們能找的起。


    福伯等不起,家屬也期盼入土為安。


    金龍泣不成聲,他站在墓穴旁回頭凝望時才知道,原來山下已經匯聚了這麽多人,同時也攥緊拳頭,心中掀起滔天憤怒,如果不鬧出個結果,他沒有臉麵對這麽多人,要不是身旁有人陪同,告訴他要克製情緒,擔心被山下隔離區外的上百位記者拍到,一定會在這裏發誓:要將北方的劉飛陽五馬分屍…


    也正是基於如此,從墓園回來,他沒有參加宴請各界名流的喪飯,徑直赴了王爺的約。


    地點是金龍選的,就在社團的一個堂口,對外是一個茶樓,最重要的是福伯遇刺的茶樓。


    這裏幾乎沒有變樣,還如之前,座椅早就擺放整齊,地上的血跡也已經清理幹淨,唯一不同的是,二樓的窗戶全部加上防盜網,最對臨街門市來說並不多見。


    一樓坐著十幾位年輕人喝茶,二樓倒冷冷清清。


    隻有他們倆而已。


    “節哀…”


    王爺看出金龍確實傷心,眼睛已經腫脹,不由再次安慰,他不想談話氛圍在悲傷的基礎之上,這樣對自己很不利。


    “誰都有這天,看得開…”


    金龍歎了口氣,轉頭看見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他還記得幾十年前,自己背著書包,身旁牽著手的男人不是父親,而是福伯,每次福伯都會把自己送到這裏,順便俗套的說一句:好好完成作業。


    “睡著了是享福,我們內地人稱之為安息,你們海港人信奉轉世輪回一說,相信來生他會投胎在好人家…”


    王爺繼續安慰。


    他能理解這種感情,卻不懂怎麽產生的,如果是他放在金龍的位置,送走福伯最多是在人前掉兩滴眼淚,人後會放鞭炮慶祝,有這樣一個威望、手腕、人脈都對自己掣肘的老家夥,死了不是更好?


    “一定會的!”


    金龍簡潔的點點頭。


    王爺見時機已經成熟,主動提及道“就在今天上午,我與劉飛陽通過話,他已經扛不住壓力想要妥協,當然,具體是怎麽妥協還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他提出要與你麵談,時間地點,都由你來定!”


    金龍眼睛陡然放大,不難看出,火氣從身體內順著每個毛孔迸發。


    冷聲道“他與我談?談什麽?”


    王爺並沒用因為他的表現,而刻意改變自己的說話語速,緩緩道“之前提出的條件,我讓人帶到他耳邊,應該是傳遞話的人中間出了些插曲,最後導致陰差陽錯,最後又采取了其他措施,目前已經扛不住壓力,要主動與你寥寥…”


    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提及,很簡略,目的是讓金龍不要忽略他做出的貢獻。


    “那是之前…”金龍沉吟片刻“今天上午我才知道福伯在人們心中的重要性,如果不能給出滿意的結果,下麵會人心不穩,人心不穩,後果會非常嚴重,所以事情不是之前想象的那麽簡單,他必須得付出慘痛代價…”


    王爺聞言眉頭一皺。


    他能來這家茶館已經是很大的退步,說海港人迷信,他也對這方麵抱有些許虔誠,這裏剛剛發生命案,不想沾染晦氣,再者王爺本身是狡猾的投機者,他不想麵對另一個投機者,臨陣變卦的事他經常做,但很反感別人對他做。


    “見不見麵是你決定的事…在給他試壓的層次上,我已經打出幾個億的資金…”


    王爺不重不輕的提及,很好的把已經獲利的故事隱去。


    金龍抬起頭,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王爺又道“我比較信奉一個道理,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劉飛陽再不濟,在東北也是有能量的,並且能量你也看到,如果他隻是個小螞蟻任人宰割,你也不會找到我這裏,所以一切都要維持在一個度內…”


    “什麽度?”


    金龍問話有些僵硬。


    在內地王爺能量滔天,但是在海港,要不是有事情用到,他完全可以不看王爺。


    海港比較特殊,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爆發出一次金融危機,幕後黑手就是這些投機分子,所以海港知名商人對投機分子沒什麽好感,事情過去很多年,觀念有所緩和,但終歸是有隔閡。


    王爺端起茶杯的手頓時停下,雙眼灼熱的盯著金龍。


    這是在對自己產生怨言?


    金龍與之對視兩秒,隨後抬起手擺了擺,開口道“不好意思,剛才有些失態,見諒”


    確實是因為福伯的離開,要不然他不會如此膚淺。


    話鋒一轉又道“劉飛陽既然想麵談,那就明天,地點選在海岸對麵…”


    他說完,伸手指向窗外。


    這裏都被高樓大廈擋住,看不見,視線穿過重重阻礙,會發現不遠處就是內地。


    王爺收回目光,簡潔道“可以!”


    這兩個字發出,沒有任何猶豫的站起來,徑直走出茶樓。


    金龍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二層茶樓裏,緩緩端起茶杯,這是不大的木製茶碗,他再一次轉過頭,目光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陡然間,目光變得無比伶俐,把他在公眾麵前的正麵形象全都抵消。


    隻是眼神能看得人瑟瑟發抖。


    收回心思,緩緩拿起電話,既然是他主動示弱,提及見麵,那就得做好萬全準備,金龍沒有想他敢不敢動自己,這個問題根本不用關心。


    如果思考,倒不如想想該怎麽做…


    聽電話那邊已經接通,直接吩咐道“準備人,今夜到內地等待…”


    ……


    與此同時,劉飛陽也接到王爺的電話,並不是王爺親自打來,是他下麵的人。


    “去特區風險太大,我不讚成這麽做!”


    洪燦輝聽到消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見麵洽談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不能讓金龍一手這天,最合理的做法是一人選擇地點,另一人選擇時間。


    而現在根本不給準備的時間,誰也不敢保證能讓數以萬計人參加葬禮的福伯的更高一級老板,會不會做出過激反應。


    一旦做出,可能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特區的情況比較特殊,與海港聯係緊密,尤其是當地的勢力更與海港混雜在一起,去那裏確實不明智!”


    趙誌高也忍不住開口。


    呂婷婷抱著肩膀,道“咱們與市場聯係也不緊密,王爺手段再厲害,也傷不到咱們,最多是把柳青青搞到沒有退路,根本不用小題大做,就在家,看看他能怎麽樣?”


    安然沉默著不說話。


    王紫竹一臉嚴肅。


    唯有白夢潔在盡力掩飾自己的興奮,她不認為這是低頭,能讓李老爺子親自前來的劉飛陽,怎麽可能低頭?說不準這是另一層意義上的進攻,或許還會有驚天之舉…


    她隱隱有些期待。


    劉飛陽抬頭掃了一圈,一錘定音道“都說完了?說完了就訂機票,誌高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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