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張曼遠不至於這麽衝動,她的抬手一半是心裏的怒火使然,另一半則是為了她的妹妹,如果今天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隻會有兩個結果,第一,妹妹嫁過去,沒有丁點地位,第二,明天的婚禮沒有新郎到場。


    如果今天自己能把這些人都震住,進而讓劉旭害怕,那麽妹妹以後的生活質量會拔高很多。


    張曼的橫眉冷對確實把這個女孩給嚇到,連續被打兩個巴掌,這在她二十多年的歲月裏從未有過,抬手捂著臉,眼神變得畏懼,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你…”她咧著嘴想抬手指張曼,可看到張曼的眼神隻能硬生生憋回去。


    劉旭心裏頓時一緊,這女孩挨揍,並且是因為自己,那麽以後的財路是個問題,如果再不說話,可能連點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攥著拳頭頓時吼出來“姐,小玲管你叫姐,我也叫一聲,可不管咱們關係遠近,你都不該動手打我朋友,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行為道歉!”


    “道你大爺…”這女孩不敢對張曼如何,卻對劉旭沒有丁點顧忌,暴跳如雷的吼道“她打我你沒看見,她打我臉!道歉能行?劉旭…你他媽以後要還想指望我吃飯,就給我揍她,往死打她,出了事我負責!”


    小玲,也就是張曼的妹妹,她已經懵了,從未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個樣子,眼前的張曼也讓她感到陌生,以前那次在自己麵前說話都溫柔似水,她居然會動手打人?


    劉飛陽沒說話,靜靜的看著劉旭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有出格的舉動,不介意讓他看看,什麽叫真正的“打!”


    劉旭雙手攥著拳頭,心裏無比掙紮,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小心翼翼的跟在這些人身邊,鞍前馬後,起得比雞早睡得比夠晚,雖說當奴才,卻也獲得了同齡人沒有的收益,一麵是自己的即將過門的妻子,另一麵是長期以來的飯碗。


    他有些不知該怎麽選擇。


    “好好好…你們是一家的好吧,劉旭,我今天能讓你走出門跟你姓,有能耐都別走!”這女孩抬手指向劉旭,隨後一扭頭走進房間,開口吼道“還他媽喝呢,我都讓人打了,抄家夥給我幹他們…”


    “嘩啦啦…”


    此言一出,房間裏的二代們頓時拿起酒瓶,群情激奮的奔著門口衝來。


    劉旭看到裏麵的情況,麵色一變,抬手把門拽住,盯著小玲“你他媽一天就能給我惹禍,你說你來這裏幹啥!啊…我的一切都讓你毀了…”


    “我…”小玲頓時慌了神。


    “別說了,趕緊跑…”劉旭這話說得還算仗義。


    他一手把門死死拽住,給他們爭取逃跑時間。


    劉飛陽看了眼裏麵,這群二代們已經堵到門口,正在拚命的拽門,他抬手拍了拍劉旭肩膀道“有事回家說,在外麵,當著其他人麵說你自己老婆,她以後怎麽在人前見人?更何況,他還是我妹妹…”


    要不是他現在的舉動算的上男人,劉飛陽也不會說出這話。


    “把門鬆開!”他又補充道。


    劉旭一愣,手還緊緊的拽住並沒鬆開,聽到劉飛陽的話,也認為有道理,可現在聽在耳中感覺他像神經病,別人不知道裏麵坐的是誰,自己可知道,這群人的老子跺一跺腳,惠北市都得震一震,誰留下誰就是死。


    著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們趕緊跑,如果被他們抓到沒有好果子吃,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裏都是個事!”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小玲又哭出來,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像個淚人似的看著張曼“姐,姐夫,要不然你倆先走,我在這陪他,你倆跑吧…”


    “跑個屁,鬆開!”張曼臉一黑。


    “咣當…”


    並不是劉旭主動鬆開,而是他一個人抵不住包廂裏的那麽多人,門被拽開的瞬間,包廂裏人仰馬翻,劉旭也摔倒進去。


    “就是她,這個騷蹄子打的我,揍她!”


    房門剛開,一個尖銳的女聲從房裏傳來。


    “大哥們,你聽我解…”劉旭站起來還想辯解,話沒等說完,就聽“哢嚓”一聲,一個酒瓶在他頭上炸開了花。


    隨後就看到一股熱流從他腦袋上流下來。


    門裏的人湧出來,直奔張曼衝過來。


    “嘭…”劉飛陽瞬間抬起腳,踹到一人肚子上,力道很大,那人剛剛走到門口被硬生生揣進去。


    “還敢還手!還敢還手!”門裏的人難以置信的喊道,氣氛無疑更激動了一個檔次,怒目圓睜的要出來。


    正在這時,就聽走廊裏傳來一聲極其粗狂的喊聲“住手!”


    聲音如雷。


    就看走廊盡頭走過來一群漢子,手裏拿著橡膠棍,清一色的黑色緊身短袖,平頭,胳膊上還露出一半紋身,麵目凶橫。


    其實他們早就聽說樓上有人在扇嘴巴,之所以沒過來,是因為聽人說那個包廂裏都是二代,以為是內部矛盾,自己沒必要上來惹得一身騷,可後來聽說好像是兩夥人,那就必須得出麵。


    “嘩啦啦…”快速跑過來。


    為首的一人離的很遠就看劉飛陽有些麵熟,等走進一看心裏咯噔一下,想不通這個瘟神怎麽在這,步伐都變得極其抗拒。


    這時就聽裏麵有人喊道“五哥,你來的正好,這兩個傻子給我姐妹兒打了,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吧?”


    為首的漢子聽到有人已經把自己名字叫出來,頭皮都跟著發緊,如果知道劉飛陽在這,即使鬧出人命他也不會過來,又看到劉飛陽的眼睛看向自己,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陽哥,你來了…”


    “唰…”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寂靜下來。


    房間裏那群人感到莫名的淩亂,管他叫陽哥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市裏頭頭家的孩子?不可能,雖說不是在一個集合裏,也都見過,這張麵孔從未出現在眼前。


    他們從不看新聞,更不看報紙,哪裏知道眼前是誰。


    一時之間,大眼瞪小眼的呆呆看著。


    “以前盛世華庭的?”劉飛陽感覺這人有點麵熟。


    這個叫老五的人心裏一涼,原來盛世華庭的人該走的走,該散的散,剩下一批都被抓進去,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人。


    他點點頭“以前在螃蟹手下混過一段,華庭關門之後,就來這裏…”


    “五…五哥!你是不是發燒了?他旁邊那個騷娘們給我打了,你還這麽跟他說話?”剛才被打的女孩已經氣糊塗,看到平時凶神惡煞一般的五哥,居然在這個年輕人麵前像貓咪一樣乖巧,極其不可思議的問道。


    對老五來說,他誰也得罪不起,也誰都不想得罪。


    哭喪著臉道“妹妹啊,這位是…”


    話還沒等說出來,劉飛陽抬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向下說,倒不是有其他原因,而是今天的事不徹底解決終歸是個麻煩,用個名頭能壓住他們,保不齊會給劉旭埋下禍根,既然已經在現場,就把事情給解決利索。


    就看旁邊的張曼臉又黑幾分,抱著肩膀道“老公,她又罵我了怎麽辦?”


    “該打打,該揍揍,我挺你!”劉飛陽一臉無所謂。


    “吹牛…”


    “啪…”這女孩話還沒等說完,張曼出手極其迅速的又一個嘴巴掄倒臉上。


    看到這幕,裏麵那群人頓時瘋了,要衝出來,當著他們的麵打朋友,天王老子過來也得要個說法。


    “堵住門,趕緊把門堵住!”叫老五的人一看事情越鬧越鬧大,隻能采取綏靖政策,指揮著這群漢子,隔在兩夥人中間。


    “老五,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敢堵我們?”


    房間裏的人驚奇喊道。


    老五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身先士卒在門口,肚子上已經被踹了好幾腳。


    “好好好,既然你幫著他,就別怪我不客氣,兄弟們,咱們今天不出去了,他媽的,我就不信還能把這口氣咽回去,今天就是誰來都不行,我必須得幹他了…”


    “對,打電話叫人!”


    “小超,給你家的保安都叫過來,逼急眼了給這個破夜店拆掉!”


    一時之間,房間裏各種叫喊聲一片。


    錢進至始至終都坐在沙發上,根本沒起身,倒不是他不講義氣,而是覺得這麽做太小兒科,他要做就得做搶銀行那類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打架鬥毆他不屑於幹。


    劉旭滿臉是血,但沒倒下,意識也還清醒,看到這裏看場子的人,居然管這個男人叫陽哥,心裏十分震驚,可這種震驚還存在於合理範圍之內,相比較而言,房間裏的電話聲讓他感到恐怖。


    這些人除去父輩的光環算不上什麽,關鍵的是,現在要動用父輩的光環,後果是一般的嚴重?


    他想了想道“姐,姐夫,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擔心以後他們找我,可我能挺住,沒事!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打電話了,再不走事情沒辦法收場,要不,你們先走,我在這裏處理?”


    “陽哥,他說…”


    老五還堵著門,也想勸劉飛陽離開,他倒不是擔心劉飛陽怎麽樣,而是擔心鬧得更大,可說了一半,沒敢繼續說。


    “不走,我陽哥說挺我,誰來打誰!”張曼漠然開口道。


    劉飛陽轉頭看她一眼,無語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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