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文和蛤蟆,也就是中水縣以前的社會老炮張騰,兩人之間還有微妙的關係,根據柳青青所說,張騰就在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孫紅文,從而在那次嚴打中有驚無險的在鐵柵欄裏走了一遭。


    宰相門前七品官,不得不承認作為錢書德的秘書,孫紅文能調動的資源比一般小老板要多得多,有很多要搭上錢書德這條大船的人,首先都得在他這裏買票,他未必能促成好事,可要吹枕邊風辦一件壞事很容易。


    劉飛陽從未關注過這個人占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他走在巨人的身後,往往容易被忽略,此時再見到,難免天馬行空。


    劉飛陽和身邊的人聊了半個小時左右,市裏接送的客車停到賓館門口,不大,一車能坐十五人,考察團一共能二十幾人,分了兩輛車,領導所上的車輛與職位掛鉤,劉飛陽他們所坐就與財富多少成正比。


    毫無疑問,劉飛陽上的是後一輛車。


    弄垮齊老三算是登上另一個台階,讓他名聲大噪,可這種名聲要轉化成實質的財富需要很漫長的過程,至少現在而言,領導介紹他的時候首先提到的是,中水商人的領軍人物,潛台詞就是他代表著一個集體。


    走出門,上了車,坐在靠窗位置,等了一分鍾左右看到錢書德和帶隊領導從門口並排出來,兩人說說笑笑,果然,又看到孫紅文,他和另一人跟在身後,滿臉堆笑,幾步之後四人上了客車。


    這個考察隊伍中雖說商人隻有幾位,但都是在某一領域能拿叫得出名號的人,可這些人中隻有錢書德有資格帶著秘書,說明其地位超然。


    車緩緩開動,直奔惠北市火車站,從側麵的大門直接把車開到火車站裏,司機把時間掐算的相當精確,等車進入站台,火車剛剛停下。


    火車票是提前分發好的,每個人在什麽位置心裏都十分清楚。如果讓劉飛陽選擇,他寧願選擇坐飛機過去,隻需要一個多小時,上火車得七八個小時,即使是臥鋪也不舒服。


    事實上,這種公務性質的出行劉飛陽很不習慣,規矩太多,約束也太多,尤其是周圍都是年齡比他大出很大一截的人,他們說話太過老氣橫秋,權衡的多難免有些不自然,他對麵坐著的還是剛才在休息室裏那位。


    姓黃,叫黃偉龍,五十幾歲,根正苗紅,祖上就是做汽車零配件生意,某個大廠的配件是他家供應,到他這一輩把這種關係進一步鞏固,逐步發展壯大,雖說不能比肩錢書德,可身上也有很多頭銜,能去省裏開會的那種。


    “劉老弟,關於這次市裏要建開發區有沒有什麽想法?”他閑著無聊,主動提起話茬。


    劉飛陽還在思考有沒有可能是孫紅文下手的事,被他一句話給拉回現實中,開口回道“不說方案報上去,還沒批下來麽?”


    “批是肯定能批下來的,現在全國都在搞開發區建設,主旋律就是這個,像你們做房地產行業的屬於在白紙上作畫,與開發區建設一拍即合,我們就完嘍,地方就在那,不能輕易挪,而且發展也有局限性,單子得看工廠給多少…”


    劉飛陽以前與他見過一次,剛才是第二次,現在才算是第三次。


    要說開發區建設他有沒有想法,那一定是有想法,隻是他現在的想法還不足以得到支持,換句話說,外麵一屁股債,欠銀行的、欠圈子裏人的,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把錢給還了,東北這地方一到冬天天寒地凍,沒辦法開工建設。


    他沒有搪塞,卻也不用把心裏想法說出來,開玩笑的道“黃哥也要進軍地產?”


    “不瞞你說,確實想過!”黃偉龍很坦誠“可是後來想想又放棄了,投入太大,風險太高,一旦資金鏈斷裂就是多米諾骨牌效應,很有可能把現有的企業給拽下去,人老了,有時候隻是想想,卻不敢動手了,嗬嗬…”


    劉飛陽剛想開口。


    就聽旁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沒有門,敲得是臥鋪之間的隔板。


    劉飛陽轉過頭,出現在眼前的人頓時讓他表情僵硬。


    就看孫紅文站在原地,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見他看過來,又尷尬的說道“劉總,咱們之前見過麵,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就在剛才,劉飛陽還想著有什麽辦法能試探他,看安然的傷與他有沒有關係,想了很多又被一一否定,因為太過突兀不合適,又不能選用齊老三那種草莽氣息的作風,卻沒想到他突然找到自己。


    站起來道“記得,孫秘可是我見過的第一位牛人,怎麽能不記得?”


    皮笑肉不笑劉飛陽學了幾分火候,現在卻沒用,因為這節車廂裏人多嘴雜,板著臉鬧出不愉快,誰臉上都沒光,所以他笑的很真誠,像是兩人之前的事不是不愉快,而是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劉總就這就折煞我了…”孫紅文抬起手,看著帶有幾分畏懼,又不得不過來的焦慮,心中五味雜陳。


    “孫秘找我有事?”劉飛陽與他握了握手問道。


    “是老板知道劉總也在考察團隊中,原本中午的時候就想見一麵,可被事情給纏住,所以讓我請劉總過去一趟…”孫紅文收回手道。


    劉飛陽一頓,實在想不出自己與錢書德有什麽交集,要說他的身份地位,確實有資格讓秘書來叫自己過去一趟,又完全沒必要,不過現在已經派人來了,孫紅文還極其明智的說了個請字,不過去就駁了錢書德的麵子。


    “走吧…”


    “哎…”孫紅文點點頭,還很拘謹的做出個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麵帶路。


    劉飛陽特意觀察了下他的腿腳,如果一直盯著看確實能看出有些毛病,但不仔細的話沒任何問題。


    難道錢書德要追究之前的事?


    他隨後就搖搖頭,如果想要追究可能早就追求,完全不用等到今天,那時候自己是任他捏死的螞蟻,現在可不是,想要動自己他也肉疼,由於之前的不愉快,這犢子本能的抱著敵視態度,一直板著臉。


    走了十幾米,來到錢書德所在的臥鋪。


    他正帶著個金絲邊眼睛,手裏拿著一本由國外撰寫的雜誌,滿是洋文,劉飛陽心裏微微震驚,沒想到錢書德還有如此修為,全市人都知道他的起家背景是有個好嶽父,甚至有人還抓住這個說事,現在看來與他自身也有莫大關係。


    他感受到旁邊有人,放下書轉過頭,看到劉飛陽之後緩緩站起來。


    “劉老弟?”


    雖然是笑著說出來,可身上的這麽多年熏陶出來強夯氣息絕對不容許忽略,就這樣一個人,即使扒掉他身上的首富光環,穿上迷彩服、黃膠鞋、在扛上一杆洋鎬,也沒有人能認為他是農民。


    他顯得很熱情,主動抬起手,另一手還拍在劉飛陽肩膀上“現在回想起去山上打獵就在在昨天一樣,你知道麽,丁總那時候就對我說過,你小子金鱗不是池中物,沒想到才短短一年時間就應驗了,來,坐…”


    他如此熱情給劉飛陽搞得莫名其妙,尤其是話裏話外還透露著一股長輩的關懷,更讓劉飛陽摸不到頭腦。


    “我就是運氣好點,小打小鬧,在錢總麵前不值得一提…”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摸不清他具體什麽意思,隻能無關痛癢的拍他兩下,說完話,緩緩坐到臥鋪上。


    “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像我這樣的老家夥這輩子已經看到頭了,以後的世界啊,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錢書德仍舊很親切,好像劉飛陽的到來是他的遠房親戚,很能讓他興奮,抬手道“小孫,再拿個杯子給飛陽泡杯茶…”


    孫紅文得到吩咐,沒有丁點遲疑的從行李箱中拿出個盒子,放在走廊的桌子上,裏麵是一套非常專業的喝茶工具,紫砂壺、紫砂杯、木製鑷子等等…看孫紅文的每個動作,應該是特意學習過。


    劉飛陽心裏有些震撼,以前在村裏的時候從不喝茶水,就喝井水,剛打上來的最好,到縣裏上班或許會喝點茶,也都是用瓶子放上茶葉、蓋上蓋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來到惠北市認識張曼,她對這東西比較考究,每次都要喝所謂的功夫茶。


    但劉飛陽還是不習慣。


    現在看到錢書德一聲令下,孫紅文就做出整套/動作,出奇的沒有反感,反而覺得也隻有這樣才配的上他首富的名號。


    “嗬嗬…”劉飛陽聞言幹笑一聲。


    曾經憑借著一股憤怒的氣勢,能衝進山莊,對這個首富不管不顧,而現在他真切感受到壓力,不得不承認幾十年來沉沉浮浮醞釀出的氣勢就是要比草莽高出一大截。


    說實話,劉飛陽很羨慕。


    錢書德笑歸笑,但終歸少了些在神仙麵前的那種情真意切,又開口道“前一段時間你和齊老三的事我聽說了,他是個匹夫,不守規矩,這些年來惠北市都已經被他搞得烏煙瘴氣,這件事,劉老弟做的大快人心”


    劉飛陽心裏咯噔一下,匹夫、不守規矩?說的是齊老三,還是在暗指自己?


    ps:臨時有點事,得出去一下,今天到這,抱歉,抱歉。


    感謝昨天捧場的朋友,人數破紀錄了:劉飛陽、丁總888、江湖人稱9爺、胡子胡子胡子、書友46962367、書友54232262、書友55360539、我武功那麽高、qdtwss、書友宗楀、難得糊塗_、myhway、土匪哥的歌、甜甜布朗尼....感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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