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說的大致就是劉飛陽現在的狀態,他不傻,能精心設計出這麽個環節並且成功的把自己推上高位,怎麽可能是傻子?打老李是必然,他需要找一個渠道來發泄自己威懾別人,也給曉娥一個公平。


    他把自己推上來,絕對不是要當一個暴君把所有人都得罪,而是借助集體的力量進一步來拔高自己,剩下的憤怒能表現卻不能太過極端,所謂仁義是籠絡人心的最廉價成本,他倒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像小常之於馬漢那樣鞍前馬後,至少不希望和多數人的關係是建立在威脅之上。


    柳青青走了,在看到有人提出要對劉飛陽進行補償的時候,她就起身離開,以前她坐在那裏不說話,可一旦動起來就是所有人的焦點,今天她的光環弱了很多,走到盆景旁邊才有人注意到,還是那兩名迎賓美女。


    可以看出,她倆的目光也都放在那個榮歸故裏的男人身上,對柳青青的路過隻是向後退一小步表示尊重,隨後又看向前方侃侃而談的男人。


    柳青青不會在乎這些,走出門站在台階上並沒著急下去,而是左右看看,突然見到路邊的柳樹上已經有黃色的葉子,在這一瞬間,秋天已經悄悄來了,她不喜歡這個季節,可以說恨透了這個季節,想當初蛤蟆就是在這個季節被抓進去,人人都說秋天是用來分手的,她在那個秋天確實感受到身邊少了個人的淒涼,她喜歡冬天,尤其是飄雪的冬夜。


    女神在台階上看風景,而她又裝飾了別人的風景,一陣風吹過,她額頭上散落下來的幾縷青絲飄飄揚揚。


    大廳內。


    張曼沒有走,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劉飛陽,聽著那犢子麵帶笑容的高談闊論,話裏講的是什麽對她來說不重要,隻要能看見那張臉就好,這個在商場上睿智的女人此時的智商正無限接近於零。


    經曆太多往事,缺少澎湃激情,她心甘情願的變成一個傻瓜,即使現在的年紀走在路上別人會指點她為少婦、是熟女,但是誰說少婦的年紀不能有孩提的純真?當看到劉飛陽向後一靠,高深莫測的與這些中年男人說著葷色段子,眼神裏還流露出一絲男性牲口獨有的猥瑣,她恨不得走上前去抓住他耳朵狠狠的擰一下,告訴他晚上回家。


    可她知道這不現實,自己拴不住劉飛陽,傾盡畢生所學也拴不住,張曉娥也不行,柳青青或許能跟他糾纏不清,但也很難取代安然的位置。


    眼看著人越走越少,她也不在乎現在已經幾點鍾,動作越發大膽,像個上學的純情少女,趴在桌子上把側臉貼在手背上,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在那臉龐之上,耳中好像又聽到他的哈哈大笑聲,有些誇張,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彎著腰小心翼翼的陪著笑,這一刻她想走上去對著那犢子屁股蛋/子一腳,不為別的,就為發泄一下心裏隱藏已久的傲嬌。如果那位愛她愛到舍生忘死的老總知道她居然能有如此姿態,恐怕找根繩上吊的心思都有。


    “叮鈴鈴…”她包裏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被突然打斷,她心裏還感到有些煩躁,打開包看到居然是父親的電話,猶豫了下,自從那個聯盟成立開始,企業的控製權一直都在父親手裏,還沒還回來,她也倔強的沒回家去住,稱得上僵持狀態。


    “爸…”她站起來接起電話,走到一旁。


    “哎…還生我氣呢?”父親的聲音充滿慈祥,還有些沙啞。


    這一瞬間張曼還有些自責,心裏一陣酸楚。


    就在她猶豫期間聽見父親又道“爸爸老了,人呐,不服老就是不行,我聽說那個叫劉飛陽的沒死,又出現在中水圈子裏了?”


    “嗯…”張曼點點頭,她知道一輩子都要強的父親,讓他承認自己錯誤是一件多困難的事,不知怎麽開口,又陷入沉默。


    而父親也沉默下來。


    一人在話筒這邊,一人在話筒那邊,足足過了五分鍾。


    又是父親先開口“我聽說那個叫劉飛陽的有女朋友,在醫院裏,是植物人?”


    “嗯,出車禍,醫生說是最小意識狀態,相當於睡眠狀態”張曼解釋道。


    “那…他能娶你麽?”父親在心裏斟酌很久,還是不得不把這個話問出來,他見張曼又沉默,再次開口道“孩子,不是爸爸催你,你也是這麽大的人了,他能玩的起,你玩不起啊,再過兩年已經不是老姑娘那麽簡單了,咱們也不能不嫁人對麽?等我和你媽走了,你沒丈夫沒孩子,讓我們怎麽能走的安心啊”


    以往聽見這個話題,她都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或者是借機逃走,有時候還會和父親爭吵兩句,而今天她卻沒有心思爭吵,還回過頭看了眼那張麵孔,現在讓她離開劉飛陽/根本離不開,可又不知當下的關係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爸,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張曼心酸道。


    “哎…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段關係,不管到啥時候,父親都支持你”他臉上皺紋橫亙,滿頭銀發也沒刻意染成黑色,外麵的風言風語他不是沒聽見,所有的流言都湧向自己的女兒他怎麽能不傷心,可又不願意幹涉張曼的生活。


    從小就慣著,三十歲了還慣著。


    “啥時候有時間讓他來家裏吃頓飯啊,爹親自下廚給你倆做飯…”父親對話筒笑道。


    張曼能聽出來這是在佯裝笑容,也知道父親已經被外麵的流言所傷,這是在用自己的身軀把那些冷嘲熱諷都抗住,讓所有人都看看,我老張是知道這些的,並且那個拱了我閨女的姓劉的犢子我也見過,他們倆人是在交往…


    想到這,張曼抬手捂著嘴險些哭出來,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雖然沒人詆毀,但在鄰裏之間也口口相傳,深吸一口氣道“行,等他有時間我讓他去吃飯…”


    “哎…”父親又笑了笑,隨後道“我已經跟我那幾個老兄弟說了,他們當初跟我闖了十多年,現在也都到抱孫子的時候,還在崗位上太累了,讓他們提前退休,拿著公司給的退休金能環遊世界,應該頤養天年…”


    “爸!”張曼瞬間叫出來,工廠是在她手裏發展壯大的不假,可當初父親留下的一批班底還在,這麽多年來她做的所有決定第一時間都會傳達到父親耳中,雖說沒有太大掣肘,可也讓人不舒服,提了多次都無功而返,沒想到居然主動提出來。


    “就這樣,老了,看人不準了,嗬嗬…”父親說話間已經把電話掛斷。


    張曼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掉出來,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身體背對著眾人顫抖,忽然間感受到後背有一雙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扭過頭一看正是劉飛陽,而大廳裏也已經空空如也,無所顧忌的靠過去,嘴中呢喃問道“你會娶我麽?”


    “不會!”


    劉飛陽沒有半點停頓的回答,聽起來還有些絕情。


    張曼沒想到他能否定的這麽徹底,閃著淚光的眼睛看著他,咬牙道“你真無恥!”


    “是你說的,女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幾個人渣,把我算作一個”他頓了下,又補充道“但我能保證,我能是最後一個!”


    “你怎麽保證?”張曼看著這個自信到野蠻的男人,破涕為笑道。


    “在我之後,如果你能愛上一個男人,恰好他敢甩了你,我會毀了他!”劉飛陽緩緩道。


    他最初和張曼走到一起,有獸性的發泄、有欲望的誘惑、還有利益的牽扯,但卻從未要褻瀆過她,如果把這二者的結合算成生物學上的構造,可以簡潔的歸納為帶套子的繁衍後代…


    “你確實很犢子!”張曼再次評價。


    此時的她猶如懵懂少女,隻想轟轟烈烈的愛一次,哪怕這是一段無疾而終感情,成與不成由不得外人評說,自己開心就好了。


    “還有更犢子的…”劉飛陽說著,身子一彎,把張曼抱起來。


    她臉上頓時布滿一沉紅暈,她從來都是很狂野,也不會在乎這裏是否有人存在,意亂情迷的依偎在劉飛陽懷裏“我們不談未來,隻活當下”


    走進旁邊的包廂,關上門…


    與此同時的醫院裏,在這場大戲裏的苦情擔當張曉娥也迎來了春天,在外人眼中她還是劉飛陽的小媳婦,劉飛陽說不生氣他們不信,還得找人吹枕邊風,所來之人都是這些老總的女下屬或是情婦,沒有正宮娘娘,倒不是對張曉娥的鄙視,而是擔心身份的問題產生階級矛盾。


    這本就是個資源不平等的社會,各種資源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比如美女資源,所謂的出軌隻是在道德角度上進行批判,無法代表社會現實,如果做一項科學調查,得出的結論極有可能是:沒有出軌的男人是沒有資本出軌,沒有出軌的女人是沒有姿色出軌。


    當然,社會是美好的,出軌是應該用唾沫星子指責的,忠貞不渝才是社會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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