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本名趙誌高,今年十八周歲,十五歲那年父母和姐姐出車禍身亡,此後的兩年與劉飛陽相依為命,曾經有從死神手裏逃出一次再救劉飛陽一次的勇氣,難能可貴不足以表達,萬中無一不過爾爾。


    在歲月即將來到第十八個年頭的時候他與陽哥背井離鄉走出村子,天真快樂無憂無慮,最大的愛好就是趴在炕頭上看電視,與隔壁的寡婦田淑芬的交融可以理解為一時荷爾蒙過剩,少女好騙,少男更好哄,人在欲望無法得到發泄的大背景下,任何做法都不會唐突,後來在陽哥的帶領下他來到龍騰酒吧端酒。認識了他人生中第一個真正愛上的女孩,張曉娥。


    他每天沉迷於站在台下看著她歌唱,她笑跟著笑,她哭跟著傷心,曾經暗暗發誓要讓張曉娥坐在自己車的後座上,心愛的女人愛著自己最親近的男人,酒吧裏的燈光、人們的視線,中水縣的鏡頭也都落在他身上,同時出來的自己就是個路人角色,他不甘心。


    有人說他天生反骨,他確實反了。


    從縣城裏出來,在惠北市跟地痞打了一架,一人放倒三個壯漢後被人發現,帶到這個地方,沒啥名氣打一場二百塊錢,走投無路的他認為值得,幾場下來別人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小旋風,因為打起來隻是進攻從不防守,小旋風的名聲響起打一場現在已經給五百塊。


    如果說他走進拳場是偶然,那麽留下來就是必然,因為愛情。


    愛情是什麽?


    二孩不大懂,劉飛陽這犢子也不咋明白,因為這東西本身就虛無縹緲,唯美的愛情需要用時間驗證,淒婉的愛情還得有個變成蝴蝶的結局,常常掛在嘴邊的轟轟烈烈也得思考過後的悲歡離合。


    張曉娥也不懂,現在的她隻是喜歡打探劉飛陽的消息,安然也不懂,她隻是享受劉飛陽在身邊的日子。柳青青也不懂,她會說男人那種狗屁東西我已經不再惦念,饒是知性優雅的張曼女士可能也無法解釋清楚,她會說品茶如果是愛情的話,那麽順著尿道出去的那些液體是糟粕,被人吸收的就是精華,可精華在哪?聽過沒見過。


    現在的二孩仍舊被這種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糾纏著。


    劉飛陽走到窗邊雙手支在窗台上,胳膊已經開始顫抖,眼袋甚至有些顫動,二孩在他眼中始終是個孩子,做錯了能改就好,隻要他願意回來始終能接納“壯了,個子也長高了,棱角也出來更像個男人…”


    張曉娥還坐在沙發上,這個高度足以讓她看見全場,二孩身上隻有一條藍色運動褲衩,胳膊上肌肉橫亙線條分明,小腹上也練就出八塊腹肌,胸前的肌肉好似石頭般僵硬,張曉娥聽見劉飛陽嘴裏的話呆呆的笑了笑,笑容在她臉上更是如山穀中的一聲回音。


    “你早就知道他在這裏?”劉飛陽沒轉頭,眼睛還死死盯在二孩身上,他正在迎合周圍人的呐喊,站在拳台的邊緣皮帶上,脖子上青筋凸起,用雙拳砸著自己胸前肌肉,嘴裏在喊什麽聽不清,與發火的大猩猩類似。


    他在這角度能看見周圍的人都站起來為他呐喊,同樣的聲嘶力竭。而劉飛陽沒有半點為他高興,甚至沒有以前那種當哥哥的時候看到他成長起來而興奮,有的是無奈和無力,他認為自己的親人在嘩眾取寵,甚至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認識的太過深刻,他要懷疑這個男人是曾經那個趴在炕頭的男孩,是那個夾著包蠅營狗苟的男孩?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說過,我想把在你心裏脫下去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來,如果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無話可說”張曉娥無奈道。


    劉飛陽沒想到她會這麽敏感,回頭看一眼,看見她的眼神盯著窗外,猶豫著沒有解釋,上次張曉娥還說,如果能最先認識他也能變成清純玉女,穿著校服紮著馬尾辮走在梧桐樹下的女孩。


    張曉娥已經沒有心思感慨,她看開了,生活就是生活,現實就是現實,二孩做錯再多隻要劉飛陽一句話他隨時能有重來的機會,誰讓他有個哥呢。而自己的認識的劉飛陽不是二孩麵對的劉飛陽,他不給自己暢遊的池塘,所以沒有資本任性,就這麽渾渾噩噩的活著,也挺好。


    “剛才你說十九場什麽意思”劉飛陽看到場上又走上來一人,像是外國人,不過應該也是亞裔。體型看起來比二孩大很多,身上也是肌肉橫亙,這裏是無限製格鬥也不分重量級,誰把對方打到起不來就是贏家。


    “就是這裏的一個規則”張曉娥把目光收回來,落在劉飛陽背影上“這裏的機製沒有國外那麽完善,也沒有專業的選手進行表演,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打!貴在真實,正常選手打了一場會休幾天,恢複體力還有身上的傷口,而每天都換人不符合觀眾胃口,觀眾都喜歡看一個人連連受挫又能一直站起來,所以就設置了一個類似通關的環節,不休息挑戰,今天打完明天繼續,連續打的天數越多最後積累的獎金越高,他已經連續打了十八天都贏了,今天是第十九天,贏了有三萬,明天再贏有五萬,”


    “如果輸了呢?”劉飛陽蹙眉問道。


    “輸了就都沒了,這裏更注重釋放野性,成王敗寇,沒有機會”張曉娥緩緩回道。


    “叮…”房間裏也發出一聲響,預示著比賽正式開始。


    二孩確實像小旋風一樣,不求防守一味進攻,劉飛陽看到他出拳的速度和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眉頭越皺越深,酒品看人品,拳風看作風,他出手狠辣每每都是攻擊敵人的要害,並且不留餘地全身力量都加在上麵,而對手明顯是老手,經驗豐富,趁著二孩出拳的瞬間,轉過身抓著二孩的胳膊用個過肩摔,二孩反應相比較之前迅速很多,抬手勒住對手脖子,用了全力,看上去要把對手脖子勒斷。


    這一幕無疑刺激了在場眾人,嚎叫聲已經透過玻璃傳遞進來,絲絲入耳。


    “這麽打下去會出人命”劉飛陽不由道。


    “二孩贏了才能打下一關,那人贏了能得到一萬五的獎金,都是為了錢,隻是這裏表現的更直接一些”張曉娥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為常,曾經出過一次人命,但她也是聽人說的,被打殘、造成終身無法治愈傷的不少,幾乎每天都在這裏上演。


    她不再說你要了我吧這樣膚淺的話,被一次次拒絕過後已經有些漠然,但她也喜歡看,喜歡看這背影一點點成長,她更喜歡在暗中打探劉飛陽的消息,知道他是從一個月以前喜歡穿白襯衫,黑西褲,腳上踩一雙黑皮鞋,更知道他現在身上穿的襯衫是安然陪著一起去買的,花了大價錢。


    這張讓人舍生忘死的臉蛋上,眼神越顯寧靜。


    “這種活不好幹,也不能幹”劉飛陽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他看場中已經白熱化,兩人也不在講究什麽路數,拳拳到頭的相互打著,二孩臉上已經被打變形,眉骨、顴骨、鼻子、嘴角全都是傷口。


    “可又能怎麽活?”張曉娥言語中帶著一股悲哀。


    正在這時,三爺終於姍姍來遲,穿著寬鬆的練功服,手上還拿著兩個核桃,臉上有股佯裝鎮定的虛偽。


    “飛陽老弟,不好意思,有點事給絆住了…”三爺一臉笑嗬嗬的解釋。


    劉飛陽終於轉過後,也笑出來“三哥…”


    張曉娥很識趣,她知道自己在三爺的眼中就是個禮物角色,他想利用自己和劉飛陽的關係,卻不能讓自己礙了眼,見他進來緩緩起身離開,如果有需要會留下自己,沒有需要就這麽離開也算是恰逢其時。


    她出了門也沒聽見一句挽留,頂層的每個包廂門口都有一位專職的旗袍美女,在這個類似運動場的一圈,站著十幾位,中間都隔著十米左右距離,對於外人來說這也是一道亮麗風景。


    她並沒立即下去,就站在兩個包廂中間的欄杆上看著拳台,凝視動作不知裝飾了多少場中漢子的夢,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和二孩之間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二孩更是沒表露出心意,還如剛剛去酒吧時,能默默的注視就好。


    二孩的餘光中好似看到欄杆處有個人影在觀望,分神看了眼。


    對手正是抓住這個瞬間,高高躍起一腳劈到脖子上,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倒,對手並不鬆口,趴在二孩身上用拳頭一下一下重擊。


    張曉娥不為所動,下麵支持二孩的觀眾卻都火了,各種聲音鋪天蓋地襲來,恨不得上去把那人撕爛,二孩掙紮兩次之後還是沒能起身,人也徹底癱倒在拳台上,裁判看人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爬到二孩邊拍著地板還是倒計時。


    那名拳手已經開始接受歡呼。


    突然,不知從哪裏出來一名壯漢快步衝上台,正是那人後背,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就從後方用小臂勒住脖子,開始想拳台邊走,等退到邊緣他又猛地用力,就看兩人身影一同摔下拳台“嘭”的一聲,非但沒讓這些觀眾意外,反而嚎叫聲越來越大。


    裁判懵逼的看看周圍,隨後舉起趴在地上的二孩手臂,他贏了。


    聲音再次大幾度險些把房蓋掀翻。


    “有個叫劉飛陽的哥哥,你怎麽會輸?”張曉娥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包廂,她甚至能想到裏麵那犢子談笑風生的樣子,嘴裏緩緩呢喃道“並不是誰都有劉飛陽,沒有劉飛陽的人生,不完美…”


    ps:還有一章在七點半,打臉了,啪啪疼,稍稍有點卡文,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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