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今晚盛世華庭的景象,劉飛陽單憑想象是想不出來的,他見過最大的場麵就是龍騰酒吧打折的時候,一樓已經人滿為患,狂歡到後半夜四點才徹底離場,想想麵積幾十倍於龍騰酒吧的盛世華庭,場麵應該更為震撼,至於免單一夜的消費,恐怕不比他現在所有資產加起來少。


    果然是大梟,出手就是非同凡響。


    好在現在的劉飛陽也不是剛從村裏走出來的犢子,格局很重要,去地攤不講價那是腦袋大,去專賣店還要贈品隻會拉低逼格,心裏除了震撼之外,並沒表現出太過複雜的情愫,既然他齊三爺主動示好,示好到有些誇張,自己也沒必要在這裏咒罵。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嘛?”柳青青很好的抑製住自己的激動,她看過來的時候,頭發垂下來擋到眼前。


    “我們村裏有句老話:人怕出名豬怕壯!”劉飛陽看問題的角度與常人不大一樣,他聽到之後也未有半點激動,柳青青把他位置拔高到圈子裏,隻能是旁聽的位置,趙如玉給他招惹到齊三爺這樣的對手,差點被砍死,現在又把他名字在全市人民中亮出來,算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等待的他的是什麽,他也不知道。


    退一萬步講,今夜過後,劉飛陽這三個字在某一個階層中會如雷貫耳。


    沒用神仙拽,隻是神仙的保鏢露個麵,就把他拽到半空中,得是多強大的力道。


    柳青青未在他臉上看到半點竊喜神色,以前她認為自己一隻手能握緊劉飛陽,後來能抓住,再後來能盯住他,最不濟也能知道他心裏的大致想法,而現在,看那有一道淺淺傷痕鼻子下的嘴唇,隻要不開啟,好像有些猜不透了。


    收回神道“知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是好事,可也不必太過擔心,出了名,帶來的利要大於弊,至少能抵消的了你走出圈子的弊端,在惠北市能跟三爺說上話的人不多,現在他這麽看好你,路也會更順暢”


    如果讓她知道不是三爺看好,而是有巴結的意味,不知該作何感想。


    但這話劉飛陽不能說,也不會說,講出來難免有些小人得誌的意味,見左右善意的目光太少,多數人都是偷偷瞟向柳青青,即使有幾道不經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都變成惡毒。


    看來最難消受的還真是美人恩呐!


    見點滴已經差不多,沒用護士拔針而是自己拔出針頭,扔下之後落荒而逃,近則不遜遠則怨,有時候說的不僅僅是女人也是男人,這些病友沒有同情心的對劉飛陽,現在他走了反而希望再回來,無外乎,他身邊坐著的美人也跟著離開。


    柳青青的大寶馬毫無道德的停在醫院門口,這車放在市裏也是天字號豪車,已經引起圍觀,都在指指點點估算著價錢,更有甚者趴在車窗戶看看裏麵是什麽樣。


    名不副實,這是劉飛陽剛剛走到門口時心裏迸出的一個詞,並不是指柳青青,而是齊三爺捧起的自己的名頭,和自己現在的實力極不相符,相當於平地起高樓,外表金碧輝煌裏麵卻空徒四壁,何其哀哉…


    柳青青在眾目癸癸之下打開車門,引起驚呼聲一片,再看旁邊穿著病號服的劉飛陽,心中頓時明白了大概,得到的讚美、得不到就詆毀,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心理,多數人都在暗罵柳青青是被包養賤貨,還有極少數說劉飛陽是個小白臉,隻有寥寥幾位思維異於常人的看客再說:這倆人好像挺般配。


    劉飛陽胳膊上吊著塊木板,根據醫生的話是防止傷口抻到,乍一看起來比較嚇人,實際情況並不嚴重,柳青青沒問目的地,徑直把他帶到一家通訊商店,市裏就是比縣裏熱鬧,現在這個時間在主幹道上還能看到人,放到縣裏也就龍騰酒吧門口還能看到人影。


    柳青青先是買了一個新款的諾基亞,想了想,又買了另一個,她冷臉保持嚴肅,可在劉飛陽心裏現在的青姐和以前的青姐相比也變了味道,第一次看到她哭是因為蛤蟆,告別她心中摯愛流出眼淚無可厚非,第二次見到她流淚是因為自己,發現這個女人不隻是會吐出蛇信子,也有女人的一麵。


    “你一個,你們家安然一個”她把兩個手機遞過來。


    你們家安然,這話聽起來總有股怪味,不過劉飛陽也沒有反駁,心安理得接過電話,兩人雖說算不上同生死,但也稱得上共患難,他想說一天沒吃飯了,找個地方吃點,話到嘴邊又給收回去。


    “你以前的電話號不符合你的身份了,挑一個吉祥號?”柳青青倒沒多想的轉過頭,看著老板拿出的幾張寫滿電話號的紙。


    “用不上,我覺得我現在的挺好,尾數兩個六,六六大順”當下有電話的人畢竟是少數,電話號沒有那麽雜亂無章。


    “給你要尾數四個八的,安然四個六的?”柳青青看的異常認真,沒理會他的話。


    老板聽到這話就知道是個大主顧,趕緊把另一遝電話號也拿出來“您看看,還有五連的…”


    劉飛陽無暇批評奸商,趕緊又道“真用不上,我這個人你了解,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好,太浮誇的東西不適合我,用我之前的電話號就行,小然也不用,隨便買一個就好”


    “好…”柳青青鬼使神差放下,手指隨便點了一個“就拿這個”


    惹得老板用哀怨的眼神,恨不得把劉飛陽打回原始狀態。


    另一邊,賓館裏。


    這是一家裝修稱得上上成的賓館,畢竟萱華園之類的頂級賓館這幾天都處於不對外狀態,四樓,安然抱著雙膝坐在飄窗上,望著三層樓高的柳樹樹冠,透過不算濃密的樹葉能看到比以往要亮的路燈,她在期望著路燈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來。


    一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從她坐上柳青青車的一刻就知道劉飛陽一定出事,是大事,她不爭、不吵、不鬧,因為知道這種時刻自己的任何極端情緒都是無用功,她在床上從天明坐到天黑,又在飄窗上從路燈亮起坐到月亮掛起。


    一個人在陌生的房間,難免會有些淒涼孤寂,可她是精神世界的強者,用沉默擊碎一切,月光穿過玻璃恰好照在她臉上,精致五官美輪美奐,月光下尤為天作之合,猶如精心雕刻出來的美玉。


    自從那個夜晚開始她就從未後悔過,好女從一而終,這是安然的人生信條,她看過上午的狂風驟雨,見過午後的雨過天晴,又見到那絢爛彩虹。


    如果等不到劉飛陽,自己該做什麽?


    這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她堅定不移的看著飄揚柳樹枝,始終貫徹在坐在炕上等他的諾言。


    十一點鍾。


    一輛她熟悉的寶馬車停到馬路對麵,在樹下顯得有些突兀,車門並沒立即打開,兩分鍾後才從車上下來一人,正是她最熟悉的身影,沒有計較他都在車上幹了些什麽,嘴角自然而然的上揚,眼中泛出粼粼光彩,但她並沒下來,而是歪頭頂在膝蓋上,就這麽看著,尤為享受。


    她看到那人影好像看到自己,還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笑臉,讓她更為受用。


    樓下的正是劉飛陽,他倒不是不相信醫生的話,而是不想讓安然太過擔心,把隻會渲染病情的板子給拿下去,穿著寬鬆的病號服,除了鼻尖上的一點傷之外還真看不出來其他,他下車第一時間就奔著賓館窗戶看去,當看到那身影心裏感覺久違的踏實。


    這個女孩什麽都不說,在家裏也隻是依偎在他身邊,可二人卻能達到心靈上的契合,類似古人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劉飛陽過了馬路,走到柳樹下時正好聽見寶馬的起步聲,很迅猛,像是在咆哮,他心中感慨萬千,柳青青是好人,這話說出來可能絕大數中水縣人民都不信,都寧願相信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姐大,至少目前來看,劉飛陽自身是這麽認為的。


    他還有些心疼這個外表高充滿尖刺的霸氣玫瑰,望著車消失在馬路,惋惜她如此剛強的女孩,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是協商四十分鍾無果的男人,那男人應該生性薄涼吧?


    走進賓館裏,前台坐著吧員,現在還不怎麽嚴格,況且現在的身份證與後世聚酯材料的身份證無法相提並論,坐電梯來到樓上。


    長長的走廊裏鋪著紅地毯,心中突然有種悸動,中水縣已經成為過去,惠北市才是現在和未來,衣食住行四個方麵,他最看重的一直都是住,這是根的所在,是落腳地。


    “咯吱…”前方的一道房門發出響聲。


    門先是嵌開一條縫,隨後漸漸拉開,走廊裏的燈光映照在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柳青青見過她的崢嶸,張曉娥領教過她的磅礴,這個從劉飛陽一無所有開始,陪伴到今天的女孩,隻有在劉飛陽麵前少了幾分仙氣…


    “回來了?”她走到走廊裏,微微笑道。


    “回來了!”劉飛陽點點頭,隨後又道“在這裏不合適,明天,咱們去買套房!”


    “好”


    看來,紮根市裏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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