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仍舊沒有開口,他看著對麵柳青青臉部輪廓,不尖不圓,很精致,像是被人精心打磨出來的工藝品,以前喜歡在她麵前說出要把她壓在身下的狠話。


    一方麵是掩飾自己的心虛,他從來沒否認過柳青青帶來的壓力,這種壓力無孔不入,總能在防備森嚴的體係下找個縫隙鑽進來。另一方麵就是這犢子不甘心被個女人壓一頭,被女人壓住,在他看來與村裏那些天天隻知道幹活,媳婦卻在家裏偷漢子的窩囊廢沒什麽區別。


    不過嘴上說著,心裏從未想過能把這個身上充滿神秘色彩的女子抬到自己床上,要的不多,以前喜歡蹲在門口叼著旱煙,想著村裏哪個適齡少女能成為自己妻子,見到安然之後被照亮整個世界,前幾天兩人確定關係,雖說沒有擺酒席訂婚,他也已經認定此生就這一人。


    黑土地出了三分惡人,還有六分好人,剩下一分就是稱得上“講究”的樸實人,恰恰他對感情方麵,占了這一分。


    柳青青對他的閉口不言沒有半點惱怒,她的眸子沒有安然那般清澈,也不似張曉娥透露著小聰明,甚至與趙如玉家族賦予高傲也不盡相同,美隻是一個字,是個特點卻不能稱之為共性。她的眸子帶著一分冷漠、三分玩味,還有六分平靜,不能長時間看,越看就會發現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還沒回答,是怎麽發現我在胡同裏?”


    “下次想要看戲站下風口”


    劉飛陽不急不緩的回道,從他被張宇叫住,鼻腔裏就陣陣傳來耐人尋味的氣息,太有特點,以至於他腦中直接浮現出那個喜歡在後方,帶著幾分世外高人意味,卻不能騰雲駕霧的女子。


    柳青青有些錯愕,她從未覺得自己身上有特殊香氣,別人送的進口香水倒是噴過兩次,可用過之後覺得和那些胭脂水粉沒什麽兩樣,也就沒再用過。上身穿著一款很短的衣服,褲子倒是很有特點,劉飛陽第一次見到,褲腰很高,看上去快提到胸部,準確的說她脖子以下全是腿。


    “你的思維有問題,必須得改變”


    柳青青抱起肩膀,不再繼續剛才的問題,在她的思維方式中,把劉飛陽帶到酒吧這扇門裏,讓他用自己的能力坐穩,自己不予以幫助,但是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幫他找一下毛病,好比樹種下了不一定澆水施肥,但必須得修剪,如若不然,非但不能成才,反而會長的太過雜亂,從而招風。


    “你在酒吧的所作所為我都知道,現學現用,把自己變成唐僧肉,讓那些妖魔鬼怪忍不住口舌,從洞裏冒出來嚐一嚐,趁機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很好,但如果西天取經的路上,隻有唐僧那個慈悲為懷的糊塗蛋,用不了九九八十一難,前麵幾關就會化成一坨糞便融入泥土裏,殺伐果斷,必須得有孫悟空當頭一棒,把妖怪弄死的魄力”


    劉飛陽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能看出自己蓄意為之的霸氣,五萬元隻能讓張宇搞小動作,十萬元就會按捺不足衝動,這是量變引起質變最基本的原理,沒有和她爭辯摸屎還是染血的道理。


    緩緩開口道“如果把張宇這種弄到服服帖帖,怕是事後麻煩會更多,現在這樣挺好,至少能讓他消停兩天”


    “錯!”柳青青不容半點質疑的開口否定“孫悟空傻麽?絕對不傻!他能在要打死有背景的妖怪同時,找妖怪背後的靠山換取更多資源,就已經證明他不是渾身長毛的愣頭青,如果你認為張宇是個有靠山人物,大可以先跟我或者那個姓吳的小人提一嘴,我們能收服最好,如果不能,直接摁死也不失為一種以絕後患的手段,即使過後有委屈也得憋在心裏”


    劉飛陽微微蹙眉,隻是在心裏簡單想一遍,就發現柳青青的方法比自己來的更為靠譜,起到的效果也會更好,不過他還是不怎麽讚同,心裏認為柳青青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直接拍死倒混個殺伐果斷的名頭,不過對這種小人物,露出太多崢嶸未免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題大做,萬一後麵的人怒了,也太過得不償失。


    “在想什麽?”柳青青見他不說話,開口問道。


    “在想中水縣頂級的圈子是怎麽樣”


    劉飛陽沒有掩飾的隨口應承,這並不是心裏話,現在更讓他感興趣的是,柳青青如此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是為什麽,說蛤蟆沒了,要把自己變成一輩人的信仰,聽起來目標挺大,也引人想入非非,不過仔細想想還有些滑稽可笑。


    時勢造英雄,蛤蟆成名的年代還有些江湖道義,被砍了自己去醫院,被弄死了有兄弟給收屍,而現在,那種動刀動槍的方法根本玩不轉,張曉娥說的有點道理:男人實現人生目標的方式無外乎就兩種,錢和權。


    第二種他已經無法觸碰,那就隻能靠第一種。


    “現在想這個太早,你放心,我柳青青吐口唾沫是根釘,隻要你能在酒吧站穩腳跟,我會在扶你一把”


    她頓了下,看上去似乎想拿煙,可剛把手伸出去又給放下“我記得有位大師說過什麽,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其實把這句話改一下也未嚐不可,人不能把眼光放在當下,但不能把手伸向以後,我今天就是想提醒你,一時的仁慈,隻能為以後埋下禍根,不完美,非常不理想,張宇那個奴才也不會記著你的好,並且你現在已經把自身最大的底牌漏出來,他的反擊,會讓你猝不及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犢子非常光棍的回道,又挺起讓柳青青一眼看中的腰杆,直,非常直。


    柳青青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她很好奇,這腰杆什麽時候能彎下去,不過她有耐心,等了蛤蟆兩年仍舊沒焦躁,怎會被一個剛出茅廬的劉飛陽給拿住。


    “見過海麽?”


    聲音從她那兩片攝人心脾的紅唇中飄出來,有的時候,她把劉飛陽問到無可奈何,那犢子除了抗爭似的喊要把她壓在身下,還邪惡的想給她腦袋插到水裏,把那紅色唇彩洗掉。


    “電視上見過”劉飛陽回道。


    “等夏天的時候,六七月份,去看看海,最好是坐船到海中間四周看見陸地那種”柳青青紅唇變得越發嬌豔。


    “為什麽?”劉飛陽有些想不通。


    柳青青眼睛半閉著,其中透出些許玩味,隨後又像是那天坐在曹武廟炕頭似的要把腦袋探過來,劉飛陽趕緊向後退一步,倒不是怕,而是不想被這娘們得逞,小海在精神上的蹂躪已經夠讓他折磨,饒是柳青青的妖嬈,他也不稀罕。


    然而柳青青並不放棄,如同盯上人、身上色彩繁雜的野雞脖蛇一樣,步步緊逼,又把腦袋探過來,聲音空靈如鬼魅的說道。


    “都他媽沒見過海,談什麽仁義?張宇這種角色,直接摁死!”


    她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隻在空氣中留下一陣讓全縣漢子貪婪吮吸的香氣,柳青青自己也承認,在半夜裏被子自己家娘們,偷偷在心裏意淫自己的漢子絕對不少,但她不在乎,正如她所說,直接摁死。


    這麽多年來,除了蛤蟆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貨色能有機會看過她衣服包裹之下的身體。那些壯著膽子送她玫瑰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是被兩棍放倒,就是被大頭朝下的扔到馬路中間。


    悲觀主義,這是劉飛陽今天剛學到的一個詞,用到柳青青身上好像還有些貼切。


    至於張宇會不會再次掀起波瀾,劉飛陽不確定,可能這個大智近妖的女人說的是對的,再次襲來必定是放風暴雨,兩人之間必須的拍死一個。


    轉身往回走,心裏默默的想著會刮什麽樣的風,會下什麽樣的雨,走進胡同,路過田淑芬家後窗戶,腳步不由放慢,耳邊沒有傳來那不時在午夜響起的呻吟聲,他倒沒有曹武廟那種特殊癖好,而是有些擔心二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絕對沒有田淑芬那麽經折騰。


    這段時間忙的焦頭爛額,也沒時間管他。


    如果在任由他沒日沒夜的不辭辛勞,身體多半是廢了。


    大門的鎖還是掛著,房間裏的被腳仍舊掖的整整齊齊,剛把外麵的門打開,這犢子甚至有種衝動,推開東屋的門進去算了,早晚都是自己媳婦,還不如生米煮成熟飯,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無奈的搖搖頭走回西屋,他還不想把二人之間的純潔打破,柏拉圖式戀愛是他心中的主旋律,有些事還是放在新婚之夜來的好。


    脫掉衣服躺進被窩裏,炕燒的很熱,沒兩分鍾身上就出汗,隻好把板子掀開一角,大腿放在外麵,有些事不去想可腦中並忍不住。


    如果,安然也熱了把腿放在外麵,再睡著了,夜裏會不會凍到?


    春天是發情的季節,人也到了發情的年紀。


    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中還有旖旎畫麵,這是個惡心循環,最後的結果就是體內體外都熱,掀開被子,點上一支國賓香煙,狠狠的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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