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人,很難明白鄭朗對柳永的感情。


    奉旨填詞的事還沒發生,柳永有了名聲,但名聲不顯,與鄭朗一樣,毀譽參半。


    《普庵咒》雖好聽,鄭朗還沒有功力將它彈奏出來。是有人聽出鄭朗在規戒柳永,都沒有在意。


    今天的主角不是鄭朗,不是柳三變,也不是五行首,是那四個神奇的高士。全部在談論,居然有人說,是四胞胎,長得很矮小,白頭發白胡子,七十多歲,平時喜歡捉弄人。但這一次去了鄭州城,想看一看婁煙,結果被拒絕。正好聽到了花會的事,惡作劇了一回。


    還有種種的說法,這種說法比較靠一些譜,其他的說法,更怪異。


    鄭朗的幾個好兄弟越聽臉上表情越精彩,最後忍不住,離開人群,跑到蔡水河畔,一個個抱著頭,放聲大笑,笑得快透不氣。平喘了心情,回到了場中,結果還沒有出來呢,看一看排名。


    經過了這個刺激,插花的人很踴躍,結果僅一會兒,五千朵花就插完了。開始計數。


    婁煙比較悲催,盂蘭盆裏僅插了一百六十幾朵花,少得很可憐。


    白玉娘與譚婉、童飛燕相差不大,數了兩遍,最後譚婉最多,其次是童飛燕,然後到白玉娘,不過每一個人僅相差二十幾朵花。白玉娘臉色有些難看,輸得不服啊,就是這五十朵花,一個是今天的花魁,一個卻成了探花,性質卻截然不同。


    江杏兒更慘,略比婁煙好,盂蘭盆裏也隻插了八百幾十朵花,相比於其他三女一千多朵,差得太遠了。


    迷糊的大眼睛有些委屈。


    盯著手中的筆筒,不知是愛還是恨,若沒有這個筆筒,自己會不會高調應戰?


    忽然站起來,來到白玉娘三女麵前,央求道:“三位姐姐,能不能讓我也拓印一下上麵的字?”


    都知道她是書癡,看到她這個舉動,連劉知州都有些歎息,可惜生錯了人家。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剛才自己那朵花就插在她盂蘭盆裏。可是大家要看跳的,彈的,唱的,拉的,怎麽辦呢?


    看到她的成績慘淡,再看著她眼中的小委屈,誰個去拒絕?


    讓她拓印。


    將幾幅字拓印完了,小心的拿著紙,迎著陽光看,終於露出笑容,這一刻再無悲戚,也象是陽光一樣燦爛。那種神聖膜拜,仿佛讓她成了聖徒。


    這表情居然讓許多人心動。


    於是導致了一個結果,江杏兒似乎輸得很慘,實際最後呢,並沒有輸。


    名次排完了,陸續的散去。


    但轟動了。


    花會出現的幾首詩餘太好啦。從鄭州開始向外輻射,迅速傳入洛陽與汴梁。


    劉知州摸不清劉娥的性格,劉娥聽到後,卻感到了興趣。高士啊,這好,而且這麽有才華的高士。聞聽後,立即下旨,讓劉知州查清楚這四位高士,是何方神聖。


    居然也走入誤區。


    若是中年人做出來的,僅是好詩餘,都不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可聽信了傳聞,於是認為是四個很風趣的隱士。隱士嘛,不貪圖富貴,不好功名,那一朝那一代的統治者都會表示尊重。


    但……


    能找到這四位高士嘛?


    ……


    其實說起來,鄭朗的惡作劇,也沒有損害婁煙什麽。


    花花轎子大家抬,這事兒轟動了,連帶著幾個行首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許多人好奇的來鄭州,指名道姓要五行首,其他四位不用說。婁煙雖然墊了底,誰叫她沒有得到四隱士的新詞呢。


    生意也還不錯,甚至比以前更好。


    柳三變也受了益,此時他名聲還不象後來的大,但此次,也在傳誦之中,可褒貶不一,有歎息的,你這麽好的才氣,幹嘛不寫那首雨霖鈴?偏要攪和去寫什麽鬥百花。


    宋朝狎妓之風很盛,趙匡胤居功甚偉。


    將石守信等人喊來,說了一些難過的話,然後一邊喝酒,一邊說,人生苦短,猶如白駒過隙,這麽辛苦,不正是為了貪圖享樂嗎?你們不如多積累一些金錢,買一些地產,傳給子孫後代,家中多置一些美妹,日夜飲酒相歡以終天年,君臣又沒有猜疑,上下相安,豈不是皆大歡喜?


    其實這杯酒不僅是釋去了石守信等人的兵權,帶給宋朝太多太多的東西。包括狎妓之風。


    這是老祖宗恩準的。


    可能享樂,你不能直接用文字將閨房中的事說出來。


    那成了什麽?


    畢竟人要一個羞恥心的,好比夏天再熱,那一個人不穿著衣服,上大街。這兩個性質差不多。


    寫豔浮之詞的人有,那都是沒有出息的,你一個大才子去寫這玩意……能不歎息?


    還有的將柳永的事跡翻出來,直接鄙視了。


    連著鄭朗再次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焦點。人們的印象還沒有完全轉過來,有的承認有才氣了。好不容易!


    但又說了這個小東西很好色。僅有少數人,說小孩子很風流,還是一個說法。後者文雅些。


    談論更多的還是那個子虛烏有的四賢士。


    七個大少熱鬧看完,一商議跑到集市上買了半隻羊,兩隻兔子,兔子是秋高氣爽之節,山民們獵獲的。


    讓仆人提著,往鄭家走去。


    到了鄭家,見了大娘,很尊敬的唱了一個肥喏。


    難得的有這樣鄭重的表情出現,大娘狐疑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是……”


    “我們決定了,uu看書 .ukasu 以後要向朗哥子學習。”


    “那好啊,”隻要不帶著我兒打架,那就謝天謝地,說道:“快進來。”


    “謝過大娘。”


    大娘又看著那半片羊與兩隻兔子,疑惑地問:“你們幹嘛帶這個羊肉與兔子肉?”


    “爹爹教導我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要向朗哥學習,今天晚上留下吃個晚飯。”魏三少說道。


    “吃晚飯就吃飯,幹嘛帶禮物過來。”


    “我們打擾了朗哥,表示歉意,”其實是想慶祝一下的,可說完了,魏三少原形畢露,不顧大娘感受,再次向後院衝去。


    大娘隻好搖著頭,讓宋伯的老婆何氏準備晚餐。


    來到了鄭朗房間,鄭朗正在安靜的讀書。性子宅,也就能坦然,發生了這件事,心中也沒有湧起什麽風浪、奔騰、激動的情緒,還沒有見到柳三變,給他帶來的震動大。


    過去也就過去了,迅速靜下心讀書。


    知識才是力量,靠抄襲終非王道。


    四兒不知道,趴在邊上看著自家小主人,一眼的小星星。


    七個大少爺就闖進來,一下子將鄭朗抬了起來。


    “放我下來。”


    放下來,還繼續摟著抱著。


    鄭朗有些暈,你們皆是大男人的,不是白玉娘,不是譚婉,抱著咱,不舒服。


    親熱完了,一個個說道:“大郎,你神了,哥服了。”


    朱少春又奇怪的問:“為什麽讓我們保密?”


    “是啊,”其他幾個少年立即隨聲附和。這事兒傳出去,多長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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