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餘笙歌驚呼了一聲,耳畔忽然傳來了“嘭嘭”的巨響。


    “笙歌、笙歌……你怎麽了?!”顏淵用力地拍打著客房門,可似乎,客房中的餘笙歌壓根就聽不見似的。


    雨夜中,徐緩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她猛然驚醒,這才發現是一場夢中夢。


    她鬆了一口氣,耳畔聽見了顏淵陣陣的呼喊聲。


    餘笙歌連忙走下床,打開了客房的門,映入了雙瞳之中的是顏淵的那張比妖孽還要妖孽的臉。


    餘笙歌猛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顏淵。


    顏淵輕輕地撫了撫餘笙歌的長發,柔聲安慰:“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別怕別怕。”


    感受到了顏淵溫暖的懷抱,餘笙歌總算是有了一絲安全感。


    顏淵勾起了餘笙歌的下巴,正視著餘笙歌的雙眸,眉心微蹙,低沉而有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宛如鋼琴低音部所演奏出來的美妙樂章般好聽,“別害怕,有我在。”


    餘笙歌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我沒事。”


    “隻是一場噩夢而已,就怕你嚇成了這樣,沒有我在你身邊,你這個蠢女人應該怎麽辦啊。”說著,顏淵竟直接將餘笙歌大橫抱了起來,轉身朝著臥室走去。


    這一夜,顏淵並沒有作出什麽越舉的行為,隻是緊緊地抱著餘笙歌,竭盡全力的用自己的身體給予餘笙歌溫暖。


    餘笙歌醒來時,她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懨懨的,昨天的一場噩夢,一直都縈繞在餘笙歌的心頭,揮之不去。


    就連上班時,她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重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是國寶似的。


    “姐、姐、姐……”


    餘婉音一連喊了好幾聲,餘笙歌才回頭。


    “姐,你這是怎麽了?”餘婉音走到了餘笙歌的身邊,眨了眨一雙澄澈的眸子,一臉狐疑地望著她。


    餘笙歌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搖頭,說道:“沒什麽,隻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而已。”


    “要不要來杯咖啡提提神?”餘婉音歪著頭問。


    餘笙歌笑著點了點頭,“謝謝。”


    “好的,請稍等。”餘婉音說著,轉身走出了餘笙歌的辦公室。


    叩叩叩。


    “請進。”


    聽見了敲門聲,餘笙歌還以為是餘婉音回來了,可一抬頭,卻看見了徐緩走進了她的辦公室中。


    餘笙歌倏地蹙起了眉頭,深琥珀色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猛地一縮,昨天晚上那種害怕、膽寒的感覺,頃刻間又回來了。


    她的雙唇微有些顫抖,目光中驚魂難定。


    徐緩臉上帶著一抹淺淡涼薄的笑,薄唇微啟,輕聲問道:“怎麽?我的出現嚇到你了嗎?”


    餘笙歌聞言,急忙斂回了目光,臉上勉強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朝著辦工作對麵的椅子上指了指,“徐醫生,請坐。”


    徐緩落座,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眼鏡盒,放在了餘笙歌的辦公桌上,“這是你昨天落在咖啡廳的。”


    餘笙歌朝著辦公桌上瞥了一眼,那的確是她的眼鏡,可是,眼鏡是什麽時候掉落的呢?自己怎麽都沒有發現?


    她點了點頭,“這是我的,謝謝你。”


    “不客氣。”徐緩笑道,他並沒有想要直接離開的意思,翹起了二郎腿,笑盈盈地望著餘笙歌,“餘小姐,難道不請我喝一杯咖啡嗎?”


    餘笙歌稍有遲疑,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張佳穎的電話,“佳穎,麻煩你送一杯咖啡過來。”


    “好的,笙歌姐。”


    餘婉音剛剛為餘笙歌泡好了咖啡,張佳穎就走進了茶水間,“婉音姐。”


    “佳穎啊,來泡咖啡啊。”餘婉音笑道。


    “笙歌姐要的。”張佳穎回道。


    “我這已經幫她泡了。”餘婉音微微蹙眉,疑惑地看著張佳穎。


    張佳穎衝好了咖啡,和餘婉音走出了茶水間,“我剛剛好像看見有客人找笙歌姐。”


    餘婉音點了點頭,“這樣,你把咖啡給我好了,我一塊兒送過去。”


    “姐,你要的咖啡。”餘婉音走進了餘笙歌的辦公室,看見了徐緩,她微微地怔了一下,麵帶笑容地將一杯咖啡放在了餘笙歌的麵前,另外一杯咖啡遞給了徐緩。


    “謝謝。”餘笙歌道了聲謝。


    餘婉音頷首,離開了餘笙歌的辦公室,走到了門口時,她不經意用餘光瞥了一眼徐緩。


    他來幹什麽?!


    餘婉音相知道徐緩此行的目的,餘笙歌同樣想要知道。


    徐緩似乎能夠看出餘笙歌心中所想似的,笑著說:“我今天一來是還你的眼鏡,二來是來這附近看看小傑。”


    “小傑在這附近?”餘笙歌蹙眉問。


    徐緩笑容給人一種春風拂麵般的感覺,“小傑在這附近做物理治療。”


    餘笙歌凝眉,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來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清秀男孩,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小傑嗎?”徐緩端起了咖啡杯,輕抿了一口,似乎,咖啡的味道很不合他的心意似的,他將咖啡杯放在了餘笙歌的辦公桌上,抬眸看向了她,“小傑,最近還總是問起你。”


    餘笙歌垂眸,頎長的睫毛在她的雙頰上留下了兩道剪影,她對小傑,還算很有好感,畢竟,能夠做出那樣不俗塗鴉,並且還有自閉症的一個孩子,還是很讓餘笙歌佩服的。


    “說來,我還沒有正式對小傑道謝呢。”餘笙歌目光中帶著歉意看向了徐緩。


    “這麽說,你是答應嘍?”徐緩問。


    餘笙歌頷首道:“好,我先處理一下文件,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我能參觀一下你們公司嗎?”


    徐緩的提議,讓餘笙歌有些為難,可看著徐緩的雙眼時,卻讓人不能夠置疑,她點了點頭,找來了張佳穎,陪同徐緩參觀淩傲天集團,而自己則埋首於工作之中。


    餘笙歌希望能夠趕快結束手頭上的工作,好讓徐緩趕快離開。


    昨晚的那個噩夢,一直縈繞在餘笙歌的心頭,不知道是怎麽的,她總覺得,這個徐緩的出現,並不像是巧合,反而有一種可以安排的感覺。


    但是,徐緩是她主動結交的,其中的異常,餘笙歌又說不出來。


    工作結束後,徐緩也隨著張佳穎回到了大商場部。


    徐緩看著餘笙歌朝著他迎了過來,笑著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餘笙歌點了點頭,然後,便隨著徐緩離開了淩傲天集團。


    小傑做物理治療的地方,在cbd附近的一間私人診所裏,這間私人診所的環境非常好,特別適合小傑這樣竟有心理問題,又有生理問題的病人。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餘笙歌看見了一名護士將小傑從輪椅上攙扶了起來,然後,在健步器上鍛煉著他的雙腿,似乎,每走一步,都讓小傑感覺十分吃力,不一會兒,他的額頭上便滿是汗水。


    餘笙歌有些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別過了頭去。


    徐緩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小傑,目光中滿是關切。


    餘笙歌眸色微斂,對徐緩問道:“小傑的腿……”


    “一場車禍。”徐緩嗓音有些沙啞,“小傑是我大學期間所接觸的病人,這麽多年來,他也隻信任我,四年前,小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他也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行走能力。”


    餘笙歌聞言,眉心微蹙,再次看向了小傑,目光中帶著一絲絲的憐憫。


    “千萬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他並不需要憐憫和同情,請你用對待平常人一樣對待他。”


    徐緩的身影,從餘笙歌的身邊傳入了她的耳廓中。


    餘笙歌頷首,帶著歉意說:“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嗬嗬。”徐緩淡淡地笑了笑,薄唇微啟,繼續說:“小傑雖然有心理障礙,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雙腿,回國後,他就一直沒有間斷訓練,原本已經被判了死刑的雙腿,現在已經能夠在護士的幫助下,重新直立行走了。”


    “我可以知道,小傑是怎麽畫那些塗鴉的嗎?”


    既然,小傑連站起來都費勁,那他又是怎麽在十幾米高的牆壁上做塗鴉的呢?


    徐緩笑著回道:“這是小傑的秘密哦。”


    既然,徐緩不想說,餘笙歌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鈴鈴鈴……


    忽然,餘笙歌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注視著小傑的目光,她連忙拿出了手機,接通了電話,“雨萌,有什麽事嗎?好好,我這就回去,等我回去再處理。”


    掛斷了電話之後,餘笙歌朝著徐緩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目光,“那個,實在抱歉,我公司還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能夠陪小傑了。”


    “沒關係。”徐緩笑容和煦如同出風。


    “再見。”餘笙歌說完,轉身便離開。


    徐緩看著餘笙歌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原本是一雙和煦如春風般的眸子,頃刻間卻變得銳利無比。


    他的雙眼之中,湧上了一股寒霜,叫人看不出來,此時此刻,他的情緒。


    一直到,餘笙歌的身影,消失在了徐緩的視線之中,他才轉頭看向了正在做物理治療的小傑的身上,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輕聲咕噥道:“小傑,大哥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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