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歌的一顆心懸在了半空中,這一路她都不知道是如何開車回到的家中。


    梅姐看著心事重重的餘笙歌,不禁搖頭歎息,自從少奶奶遇到了車禍後,整個人總是鬱鬱不安的,連餐桌上做好的午飯,少奶奶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這讓梅姐心中很有挫敗感。


    “少奶奶,您這是怎麽了?”梅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餘笙歌的身前,皺著眉頭問道。


    餘笙歌微微地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說:“我沒事,顏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梅姐回道:“今天上午的時候,先生打來電話說是今天下午的飛機,要去一趟雲南,先生還問了,少奶奶的電話怎麽總是打不通。”


    餘笙歌聞言,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有電了。


    她坐在了沙發上,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顏淵的手機號碼,可電話中卻傳來了一個機械般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請您稍後再撥。


    餘笙歌蹙了蹙眉,想來這個時候,或許顏淵已經上了飛機。


    “少奶奶,您的身體才剛剛恢複一點,我中午燉了黨參烏雞湯,您……”


    餘笙歌搖了搖頭,“梅姐,我沒有什麽胃口。你給我倒杯咖啡吧。”


    “少奶奶,您頭上有傷,顏先生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我千萬不能讓你喝咖啡。”梅姐說:“要不然我給您泡點紅棗茶吧。”


    餘笙歌頷了頷首,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無精打采的。


    梅姐準備好了紅棗茶,放在了餘笙歌麵前的茶幾上,見餘笙歌這麽半天還是沒有反應,便開口詢問:“少奶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餘笙歌被梅姐的聲音扯回了神,“沒事,梅姐,你幫我準備點小冪喜歡吃的點心,我去看看她。”


    “好,您稍等。”


    等待梅姐的這會功夫,餘笙歌回到了房間中。睡了一會,醒來時才發現隻不過一個小時而已,餘笙歌走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中倒映出來的自己。


    鏡子中的餘笙歌依舊美麗,可那張漂亮的臉蛋卻沒有絲毫的血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紙似的,額頭上還纏著紗布,仿佛一陣風就能夠把她吹走。


    餘笙歌皺了皺眉,將頭上的紗布拆了下來,額頭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卻紅腫有血溢出,她輕輕地擦了擦,用貼好了止血帶後,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梅姐也準備了田冪喜歡的曲奇和焦糖小蛋糕,裝好了盒子,梅姐遞到了餘笙歌的手上。


    餘笙歌接過了小盒子,離開了別墅,前往“漫貓”。


    自從,田冪接手了“漫貓”咖啡之後,餘笙歌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大致的裝修風格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田冪又要了幾隻可愛的加菲貓,餘笙歌走下了車時,田冪正在門外的貓舍喂貓。


    “小冪。”餘笙歌走到了田冪的身後,輕喚了一聲。


    田冪聞聲,連忙轉頭看向了餘笙歌,她頓時一喜,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貓糧,快步走到了餘笙歌的麵前,“笙歌,你怎麽來了?身體好點了沒有?”


    餘笙歌看著充滿了青春活力的田冪,似乎心情也好了許多,她對田冪點點頭,“本來就傷的不嚴重,隻是顏淵小題大做了。”


    她把手中的小盒遞給了田冪,笑著說:“我讓梅姐給你準備了些小點心。”


    兩人說著,走進了“漫貓”咖啡中。


    田冪檢查了一下餘笙歌額頭上的傷口,確認了的確是顏淵小題大做。


    因為餘笙歌和田冪對咖啡的鍾愛,顏淵還特意打電話通知了田冪,這段時間要看著餘笙歌,千萬不要讓餘笙歌碰咖啡這樣有刺激性的飲料。


    這一度讓田冪懷疑,餘笙歌的腦袋到底是受了多麽嚴重的傷勢。


    “小冪,我想你能不能陪我喝點酒?”餘笙歌啟唇對田冪問道。


    聞言,田冪微微地怔了一下,餘笙歌平時是不喜歡喝酒的,怎麽今天好端端的想要喝酒了呢?


    田冪還沒有問出口,又聽餘笙歌說:“我心情不太好。”


    田冪很是仗義,更何況自己的閨蜜說心情不好,無論如何是要陪著餘笙歌喝點的。


    “你等等我去拿酒。”


    田冪起身,走到了吧台,拿起了一瓶紅酒,轉頭看向了餘笙歌,問道:“這瓶怎麽樣?”


    餘笙歌笑著點點頭,無論自己做什麽,身邊總是有田冪陪著,這樣的時光,似乎從高中以來就一直沒有改變過。


    兩人喝了不少,餘笙歌的雙肩染上了兩朵紅紅霞,“小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們說。”


    這你們,自然是包括了顏淵,在餘笙歌的心中,早已經將田冪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如果,她當真要幫餘山做肝髒移植手術的話,最起碼應該讓田冪知道。


    田冪疑惑地望著餘笙歌,問道:“笙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餘笙歌靜默不語,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她低著頭對田冪說:“如果我說,我要為了我爸做一次手術,你會怎麽想?”


    “我會以為你瘋了。”田冪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皺著眉頭凝視著餘笙歌。


    從小到大,餘山是怎麽對待餘笙歌的,田冪可是一清二楚的。


    “我肯定不讚成。”田冪麵色凝重地對餘笙歌問道:“是不是你爸……”


    餘笙歌抿了抿雙唇,沉吟道:“我爸得了肝癌三期,醫生說,現在隻能夠進行肝髒移植手術,才能夠救我爸一命。”


    “怎麽會變得這麽嚴重?!”田冪把眉頭扭成了麻花狀,疑惑地望著餘笙歌,“前段時間在濱海市的時候,我還看見你爸和你後媽兩個人和沐楓儒碰麵,當時……”


    田冪沉思了片刻,蹙眉道:“你爸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病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啊?”


    事情的確嚴重,也是餘笙歌始料未及的。


    “我今天上午接到了餘婉音的電話,我爸住在帝心醫院,醫生已經確診了是肝癌三期……”


    “等等!”田冪瞪大了雙眼,不待餘笙歌把話說完,便直接開了口,打斷了餘笙歌的話,問道:“你爸住在帝心醫院?難道是顏淵……”


    “顏淵並不知道這件事。”餘笙歌低著頭,嗓音略顯有些低沉。


    田冪感覺有些奇怪,眨了眨澄澈的雙眼,“笙歌,你家的生意現在已經做得這麽好了嗎?你爸都能住得起帝心醫院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帝心醫院可是帝都的富豪醫院,光是一天的住院費就要十幾二十萬呢,更不要說是在帝心醫院做手術了。”


    田冪的話,倒是讓餘笙歌多了一個心眼,當她得知了餘山身患重病後,並沒有太過留心他住在帝心醫院。


    沉吟了半晌後,餘笙歌方才啟唇說:“或許,有人出錢的吧。”


    “笙歌,這裏是可是帝都,這麽冷漠的城市,如果沒有權沒有錢,都寸步難行的地方,誰會給你爸拿出幾千萬來治病?”


    田冪的話,觸動了餘笙歌的心。


    一開始,餘笙歌的確是有些懷疑的,可是,在見到了餘山之後,這種懷疑,被她渴望的父愛所取代。


    現在,田冪說起,餘笙歌也開始腹誹了起來,到底是誰能夠安排餘山住進帝心醫院。


    餘笙歌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她仔細地想著,卻始終得不出個答案。


    一轉眼,一整瓶紅酒都被兩人喝完,田冪再三地叫餘笙歌小心,餘山、溫夢潔本就對她沒有什麽情分,再加上一個心懷鬼胎的餘婉音,餘笙歌一個人絕對不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對手。


    餘笙歌有點酒氣上了頭,麵色緋紅,在“漫貓”的休息室中小憩。


    她的腦海中始終都縈繞著一個問題,為什麽餘山會來到了帝都之後,突然就得了肝癌,他和溫夢潔來到帝都時,還是和沐楓儒有關係。


    鈴鈴鈴……


    餘笙歌剛剛閉上眼睛,就被一陣電話聲所吵醒。


    她接通了電話,電話中傳來了餘婉音的聲音,她的聲音很明顯有些激動,“姐,檢查結果出來,你的配型果真和爸爸一樣,姐,現在就隻有你能夠救爸爸了。”


    餘笙歌坐了起來,抬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好我知道了,你通知醫院,排期做肝髒移植手術吧。”


    “好,我這就去告訴李醫生,姐,我真的、真的……”餘婉音說著,聲音點的哽咽了起來。


    “感激的話不用多說,畢竟他也是我的父親。”餘笙歌沉吟道:“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


    掛斷了電話,餘笙歌本想要離開,可剛剛走出了“漫貓”咖啡的休息室,餘笙歌卻見到白如夢朝著她走了過來。


    “如夢姐,你也來了。”餘笙歌笑道。


    “田冪剛剛給我打了電話,我不能不來,笙歌,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但是……”


    “如夢姐,和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餘笙歌蹙著眉,疑惑地望著白如夢。


    白如夢雙唇緊抿,一本真經地看著餘笙歌,沉聲問道:“笙歌,田冪剛才告訴我,你要給你父親做肝髒移植手術,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詐,你是絕對不能夠給你父親捐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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