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淵棱角分明的臉龐一直陰冷著,被顏淵公主抱著的餘笙歌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走方式震懾到了,當然也是因為餘笙歌心虛,她不敢抬眸麵對顏淵,生怕顏淵看出了一丁點的端倪。


    餘笙歌就這樣身體僵硬的一直被顏淵抱著往門外走,她都能感受到顏淵呼出的氣體都是陰冷的。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樣應付顏淵,他就這樣突然的出現了。


    此時的顏淵,額頭上已經微微的滲出了微小的汗珠,顏淵那線條感十足的手臂已經微微發酸了,並不是因為餘笙歌太沉,隻是因為顏淵害怕碰到餘笙歌受傷的額頭,手臂不敢用力將餘笙歌完全攬在懷裏,又怕一個不留神將餘笙歌摔出去,可知顏淵在這將近一天的時間裏一直在尋找餘笙歌,早已身心俱損。


    終於走到了車前,顏淵彎下腰,輕輕的將餘笙歌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剛剛轉身時,顏肅忽然擋在了顏淵的麵前,他緊繃著一張臉,凝眸睨著顏淵。


    顏淵冷眸以對,削薄的雙唇微啟,嗓音清冷如霜,“讓開!”


    “你現在不能帶笙歌走。”顏肅沉聲道。


    “我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顏淵的麵色越發陰沉,好似籠了一層厚重的鉛雲一般。


    可顏肅卻像是並沒有聽見顏淵的話似的,依舊擋著車門不讓顏淵上車。


    坐在車上的餘笙歌,此時心跳如同擊鼓,瑟縮的瞳仁一會落在顏淵的身上,一會又瞟向了顏肅。


    餘笙歌生怕兩人會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你們……”


    本就傷了頭,現在更疼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我頭好疼,你們能不能就別讓我繼續頭疼了。”


    顏淵的一門心思都係在了餘笙歌的身上,一聽這話,他還哪裏管的了顏肅,他一把將顏肅推開,快步走上了車。


    他轉頭時,目光柔和,滿是疼惜,“笙歌,你感覺如何,要不要讓如夢來給你看看?”


    餘笙歌微微搖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我沒事,我們回家吧。”


    顏淵皺了皺,“你可是撞了頭,你確定沒事嗎?”


    餘笙歌點了點頭說:“我真的沒事,隻是有點累了,回家吧。”


    顏淵眸色微斂,冷凝的眸子,宛如刀俎一般,冷冷地掃了一眼顏肅,他一腳踩在了油門上,調轉了車頭,離開了醫院。


    終於回到了家裏。


    餘笙歌感覺這兩天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似的。


    她並不知道顏老爺子為什麽會派鍾伯來殺害自己,明明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已經有所轉變了,現在怎麽又會……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餘笙歌始料未及,她坐在沙發上,卻被茶幾上的一疊照片吸引了目光。


    她伸出了手,拿起了一張照片,頓時,餘笙歌的麵色驟變。


    她什麽時候和顏肅拍過這樣的照片?!


    餘笙歌蹙著眉頭,轉頭看向了拿著一杯牛奶,從廚房中走出來的顏淵,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老爺子拿過來的。”顏淵削薄的雙唇微啟,嗓音淡然地說。


    “又是老爺子?!”餘笙歌將眉頭扭成了麻花狀。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顏老爺子為什麽會做出這麽多反常的事情?!


    餘笙歌想不通,卻又不能告訴顏淵。


    顏淵和顏老爺子之間的關係,已經將至冰點了,如果餘笙歌再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給顏淵的話,她擔心顏淵會瞬間爆炸。


    “你相信這些照片嗎?”餘笙歌蹙眉問。


    顏淵隻是疏淡地笑了笑,將手中的牛奶遞給了餘笙歌,他拉住了餘笙歌的手,柔聲說:“我怎麽會相信呢,那天在蘇棉棉的婚禮上出了這麽多的事,而且我知道你是被人綁走的……”


    餘笙歌靠在顏淵的懷中,啜了一口牛奶。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隻要有顏淵在,似乎一切對於餘笙歌來說都不足為懼,她緊靠在顏淵的懷中,不一會兒的功夫,她覺得眼皮兒像是灌了鉛似的,不知不覺地在顏淵的懷中便沉沉地睡去。


    顏淵俯身,在餘笙歌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兩天的時間,餘笙歌到底去了哪裏,顏淵並沒有過問,因為他知道,如果餘笙歌不說的話,就算是他強迫,她也不會吐出來一個字的。


    顏淵將餘笙歌抱了起來,轉身朝著樓上的臥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為餘笙歌掩上了被子,生怕會吵醒了她,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臥室。


    顏淵拿出了手機,給穆近遠打了一個電話。


    穆近遠和田冪跟著顏淵去了醫院,可卻在半路被顏淵扔了下來,兩人正大吐苦水,說顏淵有異性沒人性的時候,顏淵的電話卻如期而至,驚得穆近遠打了一個哆嗦,四下張望,他有點懷疑,顏淵是不是在他的身邊安插了眼線,電話怎麽會來的這麽及時。


    “哥、哥,有、有事嗎?”穆近遠的舌頭打了結,說話時結結巴巴的。


    “你去調查一下,老爺子為什麽會有笙歌和顏肅的照片?再順便調查一下,這兩天笙歌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受傷?”顏淵的嗓音低沉入泥,說話的時候,不禁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手機。


    穆近遠鬆了一口氣,還以為顏淵發現了他在背後和田冪說他的壞話,“好,我知道了,這就開始著手調查。”


    掛斷了電話後,顏淵踱步朝著書房走了過去。


    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須臾間,電腦熒幕上便出現了一個畫麵,那是顏肅的大切諾基和黑色的麵包車發生了車禍事路麵的監控錄像。


    顏淵看了片刻,用力地眯了一下雙眼。


    這輛黑色的麵包車,顏淵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這輛車……”


    “咦?”梅姐端著咖啡走進了顏淵的書房。


    因為顏淵太過專心盯著電腦的顯示器,並沒有留意梅姐走進了書房,聽見了梅姐的聲音,顏淵轉頭瞥了梅姐一眼。


    “你怎麽進來了?”顏淵的臉上有一絲絲的不悅,沉聲問道。


    “顏先生,您不記得了,剛剛您讓我送咖啡來您的書房的。”


    顏淵聞言,這才想了起來,白皙的手指在電腦桌上點了點,“擱著吧。”


    看著電腦屏幕這麽長時間,顏淵的眼睛都有些發酸了,但是卻依舊沒有想到什麽,他抬手用指尖揉了揉眼皮兒,端起了咖啡杯,輕抿了一口。


    “顏先生,這輛車……”


    聽見了梅姐的聲音,顏淵側目瞥了她一眼,問道:“你見過這輛車?”


    梅姐頷首道:“這輛車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咱們別墅外徘徊著,我但是還有點懷疑是記者呢。”


    這輛車,早在此之前,就已經開始在別墅外監視了!


    顏淵倏地蹙起了眉,用力地眯了一下雙眸。


    看來這一切早就已經有預謀了!


    靜默了片刻,顏淵緩緩地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梅姐剛剛轉身,顏淵又吩咐道:“對了,少奶奶受傷了,你煲點雞湯給她。”


    “我知道了。”


    梅姐走後,顏淵靠在了椅背上,眯起了雙眸,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黑色麵包車。


    牆上的古老大鍾,“滴答滴答……”響個沒完。


    鈴鈴鈴……


    忽然,顏淵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手機熒幕,接通了穆近遠的電話。


    “喂,讓你調查的事情,是不是有結果了?”顏淵沉聲問道。


    “嗯。”穆近遠在電話的另外一端點了點頭,“剛剛撞擊嫂子和顏肅的那輛黑色麵包車,你猜是在誰名下的?”


    顏淵沉吟了片刻,疑惑地問:“是誰?”


    “鍾萬季的車。”穆近遠回道。


    “鍾伯的侄子?!”顏淵聞言,倏地蹙起了眉頭。


    為什麽鍾伯侄子的車會撞擊顏肅的車,而且,還曾經在別墅外徘徊了很久?


    顏淵的麵色變得極為陰沉,仿佛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鉛雲似的,良久之後,他唇角微勾,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嗬!”顏淵拿起了一根香煙,點燃之後放在了嘴巴裏,深吸了一口後,吐出了濃濃的煙圈,“既然有了頭緒,那就別放過這條線索,我現在就要見到他。”


    “現在?”穆近遠有些遲疑地說:“今天是鍾伯六十歲大壽,我想,鍾萬季現在應該在壽宴上。”


    “這件事情不用你出麵了,我親自去給鍾伯賀壽。”顏淵說完之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顏淵走出了書房,在衣帽間中換了一套黑色的西裝,為了能夠找一個體麵的借口,顏淵還挑選了一條藍色的領帶,吩咐梅姐裝好之後,顏淵便離開了別墅。


    鍾伯是顏老爺子的心腹,在顏家有著絕高的地位,可以說,就連顏淵和顏肅都要給鍾伯幾分顏麵。


    顏老爺子安排在“淩”的包廂中,為鍾伯慶祝六十歲大壽。


    鍾伯這一輩子都奉獻給了顏家,他沒有子嗣,所以將唯一的梔子鍾萬季當成了親生兒子一樣。


    今天,鍾伯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滿心歡喜地和顏老爺子、鍾萬季慶生。


    忽然,包廂的房門被顏淵推開,他舉步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抹淺薄的笑,說道:“鍾伯六十歲大壽,怎麽沒有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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