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失憶?!”


    所有人皆是瞪大了雙眼,餘笙歌從小到大所發生的事情都記得,可是,卻唯獨隻有顏淵一個人她不記得了。


    從四年前在拉斯維加斯開始,所有有關於顏淵的記憶,就像是黑板上的粉筆字一樣,被黑板擦抹去了似的。


    顏淵很是頹喪地坐在病床上,麵色陰沉如鐵,劉海散落了下來,遮住了顏淵的雙眸,讓人看不出來顏淵的眸色有多麽的深沉。


    餘笙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眾人,可是唯獨當目光掃過了顏淵時,總是帶著一股濃鬱的厭惡,似乎顏淵是她的殺父仇人似的。


    田冪坐在餘笙歌的身邊,深深地蹙起了眉頭,如果餘笙歌當真不認識顏淵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這樣的話,餘笙歌就不會有那麽多痛苦的記憶了。


    看著餘笙歌,田冪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長發,笑著說道:“不管怎麽樣,笙歌的身體現在沒事了。”


    顏淵聞言,用力地蹙了一下眉頭,嗓音低沉沙啞地說:“怎麽會沒事,她現在是選擇是性失憶。”


    田冪抬眸,冷冷地瞥了顏淵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哼!我倒是覺得笙歌忘記了你,或許是一件好事。”


    穆近遠輕輕地用手肘撞了一下田冪,眉心緊蹙,搖了搖頭,示意田冪不要再說下去。


    田冪卻不以為然,冷聲道:“為什麽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如果不是顏淵把笙歌帶到帝都來,笙歌也就不會受這麽多委屈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蘇棉棉又怎麽會用這種辦法來傷害笙歌。”


    說著,田冪側目看向了白如夢,問道:“如夢姐,現在笙歌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白如夢靜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那好,我現在就去辦理出院手續。”田冪說罷,直接站了起來,快步朝著病房外走去。


    “等等。”忽然,顏淵開了口,聲音依舊低沉:“從法律上來講,我現在都還是餘笙歌的老公,我有權利讓她在醫院接受治療。”


    “嗬嗬!”田冪冷笑,轉頭剜了顏淵一眼,哂笑著說道:“你有什麽權利說這樣的話,別忘了,你是在笙歌懷孕期間,在家裏和一群女人……”


    田冪不悅但卻也不想要提起這件事。


    這時,餘笙歌緩緩地站了起來,漸漸恢複了血色的雙唇微啟,輕聲說道:“我也不想治了,如果真的像是小冪說的這樣,我寧願選擇不要記起你來。”


    餘笙歌的話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在顏淵的心頭猛地炸開。


    顏淵的身形倏然一頓,將頎長的眉頭扭成了麻花狀,漆黑如墨般的眸子深邃內斂,看著餘笙歌時,總是帶著一絲絲的愛疼,下意識,顏淵用力地攥緊了拳頭,泛白的指節被他捏地“哢哢”作響。


    “嗬嗬。”顏淵深深地低下了頭,良久之後,發出了一聲苦笑,旋即,顏淵緩緩地站了起來,挺拔如鬆的身形,在陽光下鍍上了一抹流光。


    他臉上的神情,讓人看著就心痛,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至少這樣的話,還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謝謝你能夠理解。”餘笙歌唇畔含笑,對顏淵點了點頭。


    顏淵麵色凝重,似乎感覺天空都變得陰森森的,抿了抿薄唇,淡淡地說道:“餘笙歌,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我們最終用這樣方式成為了陌路。”


    說完之後,顏淵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餘笙歌的病房之中。


    白如夢蹙起了眉頭,瞥了穆近遠一眼,“還不跟著去看看。”


    穆近遠點了點頭,快步地跟了出去。


    這時,白如夢湊到了餘笙歌的麵前,沉吟道:“笙歌,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餘笙歌長長的呼出了胸腔之中的一口濁氣,緩緩地闔上了綴著頎長睫毛的雙眼,眼淚無聲地滾落了下來,“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放過彼此。”


    白如夢微微地搖了搖頭,“你們明明……何必呢!”


    “我不想留在他的身邊了,至少這樣,他能夠走得幹脆點。”餘笙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那一抹苦澀發自內心的深處,雖然隻有一絲絲,但是卻很苦、很苦……


    “如夢姐,謝謝你能夠幫我說這個謊。”餘笙歌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對白如夢道了一聲“謝”。


    白如夢隻是微微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她隻是覺得,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夠在一起,而且,餘笙歌要以這種方式選擇離開,實在是太過為難了。


    她心裏的痛苦,也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明明想哭,卻還要勉強在顏淵的麵前支撐起笑。


    “你們在這裏等一會,我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白如夢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餘笙歌的病房。


    ……


    這兩日,步無聲已經焦頭爛額了,原本和李嘉艾的婚事取消了,就連純水岸和另外的幾分合約都泡湯了,而且,還要到警察局之中協助調查。


    步無聲原本以為可以利用李嘉艾的父親,得到更多的好處,但是卻沒有想到,因為李嘉艾,他失去的更多。


    頹喪的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腦袋,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艾米端著一杯咖啡走到了步無聲的身邊,“喏,黑咖啡不加糖。”


    步無聲接過了艾米手中的咖啡,一口飲下也不覺得苦,“淞北路上的案子,怎麽樣了?”


    艾米用力地皺起了眉,沉吟道:“甲方已經提出要更換合作方的要求,施工隊現在也都撤出來了。”


    步無聲的麵色凝重,像是漆上了一層黑油漆似的,“這一次賠了多少?”


    艾米說:“一共五千三百萬,公司的賬戶上,現在就隻有……”


    艾米抿了抿雙唇,沉吟又說:“隻有一百五十萬了。”


    現在的這個坎對步無聲來說,已經是過不去了,公司賬目上就隻有一百五十萬,別說施工隊了,就算是公司之中的員工的工資,再過幾天就要發不出去來了。


    在帝都打拚了這麽多年,一切都因為李嘉艾而付之一炬了。


    正在步無聲一籌莫展時,杜蕊敲響了步無聲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步無聲聲音低沉地說道。


    杜蕊知道公司現在的狀況,膽戰心驚地走進了步無聲的辦公室之中,“老、老板……”


    “我不是說過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步無聲直接將手中的咖啡杯擲在了辦公桌上,怒聲道。


    “嗬嗬。”


    忽然,辦公室外傳來了一抹淺薄的笑聲,步無聲倏然皺起了眉頭,“誰在門外?!”


    顏肅漫過了杜蕊,邁著一雙長腿踱步走進了步無聲的辦公室之中,“步老板這是怎麽了,哪來的這麽大的火氣啊?”


    看見了顏肅,步無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色凝重地說道:“顏先生,您怎麽來了?”


    “嗬嗬。”顏肅唇角噙著一抹涼薄的笑,淡淡地說道:“步老板怎麽忘了,前天剛剛和我手中的盛道廣告公司簽訂了一份合約,今天應該是付款的時候了,我當然是來要賬的了。”


    顏家的二少爺,淩傲天集團的股東親自來要賬?!


    步無聲怎麽也不會相信,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疑惑地望著顏肅。


    顏肅踱步走到了步無聲辦公室中的椅子前,俯身坐了下來,輕輕地朝著門外揮了揮手,薄唇微啟,淡淡地說道:“我和步總有些事要談,麻煩兩位女士先出去。”


    艾米的雙眸雖然深陷在顏肅的那張英俊的麵容之中不能夠自拔,但還是聽從了顏肅的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關上了們。


    屏退了左右之後,顏肅翹起了二郎腿,唇角噙著一抹淺笑,淡淡地說道:“原本,我還以為步總有什麽過人的能力,能夠憑借這麽小的一家公司,參與純水岸這樣大型樓盤開發,原來是因為有一個好嶽父。”


    這句話,無疑是對步無聲的否定和羞辱。


    頓時,步無聲的麵前一變,雖然不敢和顏肅發生正麵衝突,但聲音卻還是冷了下來,“如果顏先生是為了羞辱我,那麽您已經做到了,隻有廣告的費用……”


    步無聲的話才剛剛說到了一半,顏肅倏然抬起了手來,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越發濃鬱了起來,“我剛剛在門外都已經聽見了,步總公司的賬麵上,隻有一百五十萬了,我想問問步總要怎麽支付廣告費用?”


    “我還有一套房子。”步無聲沉聲道。


    “嗬嗬。”顏肅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華西路上那一套三居室,市價一千兩百萬,那步總今後想有什麽打算呢?是坐牢,還是套現?”


    步無聲聞言,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顏先生什麽意思?”


    “嗬嗬。”顏肅笑了笑,隨手拿起了步無聲辦公桌上的一張他和老同學們的合照,“你們的同學情誼還滿深厚的。”


    “如果顏先生是想要說這些的話,那麽就請顏先生……”


    “別著急下逐客令,我還有些話沒有說。”顏肅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淡淡地說道:“我願意用非個人的名義,注資兩億五千萬到你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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