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棉棉僵在那裏,仿佛周圍有無止境的寒風呼嘯,冰冷的空氣湧入了她的鼻端之中,順著鼻腔的每一根血管,開始逐漸形成冰晶,一直蔓延到了肺部,再由肺部擴散至全身。


    她的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美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


    今天對於蘇棉棉來說,是比那天在顏家別墅時,顏淵當中宣布餘笙歌是他的妻子之外,最為屈辱的一天了。


    眼淚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蘇棉棉知道,就算是當著顏淵的麵哭出來,他也都是無動於衷的。


    貝齒用力地咬住唇瓣,蘇棉棉抽了抽鼻子,轉過了身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淩”。


    對於蘇棉棉的離開,顏淵始終都是無動於衷的,似乎,餘笙歌和美食更加能夠鎖住顏淵。


    餘笙歌放下了手中的湯勺,秀眉微蹙,朝著蘇棉棉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不用追出去看看嗎?”


    “看她做什麽!”顏淵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麵前碗中的魚湯上,薄唇微啟,漫不經心地說:“你如果擔心她,你就去追。”


    餘笙歌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隻好低下頭喝湯。


    ……


    蘇棉棉走出了“淩”,轟隆的一聲雷鳴,驚得蘇棉棉打了一個寒噤,她倏然抬頭,聲音近乎咆哮地吼道:“靠!連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


    老天爺似乎看不過去蘇棉棉的叫囂,驟然間狂風呼嘯,卷起了一張不知道是什麽人用過的紙巾,直接乎在了蘇棉棉的臉上。


    “啊!”蘇棉棉驚聲尖叫,連忙將紙巾扔在地上。扭頭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是似乎老天爺還是看蘇棉棉不爽,第二個懲罰接踵而至,她尖細的鞋跟一下子踩進了下水道的縫隙裏,任由著蘇棉棉怎麽用力,都無法將鞋跟從其中拔出來。


    啪嗒……啪嗒……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開始有黃豆粒般大小的雨點墜落,砸在了蘇棉棉的臉上。


    蘇棉棉氣急,直接將高跟鞋脫了下來,用力一腳踢了上。


    頃刻間,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蘇棉棉的雙頰簌簌而下。她的眼淚似乎跟天空連接在了一塊兒似的,雨勢驟轉,傾盆大雨呼嘯而至。


    “啊!餘笙歌,你個賤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蘇棉棉尖叫了一聲,連下水道上插著的高跟鞋都不要,一瘸一拐地朝著停車場走去。


    終於上了車,蘇棉棉趴在了放線盤上放聲大哭。


    良久之後,她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從包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電話號碼之後,聲音顫抖地說:“我答應你的條件跟你合作,隻要你能夠讓餘笙歌離開顏淵,我願意將我手中的百分之五的蘇氏集團的股份以兩億的價格轉讓給你。”


    說完之後,蘇棉棉不等對方的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今日所受到的屈辱,蘇棉棉發誓一定要讓餘笙歌百倍償還。


    “阿嚏。”


    餘笙歌忽然打了一個噴嚏,拿起了紙巾擦了擦鼻子,耳畔傳來一陣陣淅瀝瀝的聲音。


    “外麵好像下雨了。”餘笙歌說。


    “嗯。”顏淵點了點頭,“我已經在樓上開好了房間,我們今天不回去了。”


    開房間!


    聞言,餘笙歌瞬間漲紅了一張粉麵,輕輕地抿了一下唇,試探地開口問道:“你也要跟我一起睡?”


    “我剛剛應該說的很清楚,是我們。”顏淵薄唇微啟,淡淡地說。


    似乎,總覺得今天晚上好像有什麽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要發生,可是……


    餘笙歌低下了頭,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暗道:“孩子,老媽對不起你,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做好了心理準備,餘笙歌跟著顏淵走出了餐廳的雅間,乘坐電梯來到了位於頂樓的總統套房。


    兩人走到了房門外時,顏淵忽然站定,轉頭看向了餘笙歌,薄唇微啟,淡淡地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餘笙歌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不知道顏淵是在搞什麽鬼,但卻也不敢多問,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站在門外等待著顏淵的傳喚。


    一分鍾過去了,房間之中仍然沒有顏淵的聲音。


    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


    不知不覺間,餘笙歌已經在房門外站了十分鍾了,低頭看了看手表,如果顏淵再不讓她進去的話,她很有可能被保安當成覬覦這間總統套房財務的女賊當場擒獲,那可就太尷尬了。


    胡思亂想時,房間之中忽然傳來了顏淵的聲音,“餘笙歌,你給我進來!”


    聽見了顏淵的話,餘笙歌的心頭猛地一顫,怎麽總有一種即將被調教的感覺!


    難道說,剛剛顏淵先進了房間,是為了換上緊身的皮衣,準備好了蠟燭和皮鞭,要對自己……


    不由得,餘笙歌打了個寒噤,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推開了房門。


    她並沒有迎來國王陛下的鞭打,而是怔在了門口。


    漆黑如墨一般的房間,連一盞燈都沒有打開,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足為過。


    她有些害怕,該不會有人在這間房中早有埋伏,顏淵剛剛一進門就被人襲擊了吧?


    要知道,顏淵有那麽多仇人,指不定哪個好心人幫她一把。


    想到這兒,餘笙歌用力地搖了搖頭,眉心微蹙,試探著輕喚了一聲,“顏淵?”


    可等了一會兒,餘笙歌卻並沒有聽見顏淵的回答,她用力地蹙了一下眉,在黑暗之中摸索著朝前奏了兩步,“你在不在?回答我好嗎?”


    房間之中依舊雅雀無聲。


    這下子,輪到餘笙歌慌了。


    顏淵該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吧?


    網上不是經常可以看見,有很多外國人在找尋刺激的時候,沒有掌控好尺度,把自己給虐死了的新聞嘛。


    餘笙歌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倏然,餘笙歌在角落之中看見了一絲微弱的火光,她蹙了蹙沒,疑惑地尋著火光走了過去。


    緊接著,第二道火光亮了起來,餘笙歌繼續前行。


    接二連三,房間之中的火光一盞接著一盞點亮,當餘笙歌走到了房間的正中央時,身下的火光已經將她包圍在了其中,餘笙歌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時她才發現,剛剛的燭火組成了一個心形,將她包圍在了其中。


    倏然,餘笙歌眼看著顏淵從套房的房間之中走了出來。


    隻是一瞬間,餘笙歌的眼淚順著雙頰滾落而下。


    顏淵換了一套白色的西裝,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抹淺笑,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中拿住一束火紅的玫瑰,緩步朝著餘笙歌走了過去。


    橙色的燭火搖曳著顏淵頎長的身影盈盈晃動,他就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當顏淵走到了餘笙歌的麵前時,他忽然單膝跪地,將手中的玫瑰花遞到了餘笙歌的麵前,“喜歡嗎?”


    餘笙歌早已經是淚流滿麵,接過了顏淵手中的玫瑰花,雙唇緊抿,對顏淵點了點頭,“喜歡。”


    這時,顏淵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紅色絲絨盒,打開後閃過了一抹璀璨的光亮,在燭火的照耀下,在房間之中耀下了斑斕的流光。


    盒子當中放著一枚心形鑽石戒指,正是顏淵早已經準備好,要在婚禮上親手帶著餘笙歌的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枚,不過,當時因為發生了一些突然事件,導致這枚鑽石戒指,一直都在都沒有送出去。


    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餘笙歌,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顏淵的眸色被澄澄的火光映的明亮,英俊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冷冽,眸光之中帶著期待地望著餘笙歌。


    這下子,輪到餘笙歌慌了,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前一秒,眼前單膝跪地的男人還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下一秒,他就作出了這樣的舉動,著實讓餘笙歌感覺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心情大起大落的。


    靜默了片刻,餘笙歌抬手拭了拭眼下的淚痕,朝著顏淵微微地搖了搖頭。


    頓時,顏淵的麵色驟變,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用力地撞了一下,特別疼。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時,留下最後的一個表情。


    顏淵是在商界叱吒風雲的王,從接管了淩傲天集團開始,他就從來沒有遇見過挫折,但是,在這個女人的麵前,他似乎永遠都是輸家,輸得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


    他單膝跪在那裏,仿佛頃刻間,周圍的環境四季變換,將顏淵從溫暖的春天,一下子推入到了寒冷的冬日。


    那瑟瑟的冷風如同銳利的刀俎,不停地在顏淵的心上淩遲著。


    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走進她的世界,得不到她的心。


    顏淵緩緩地抬起了頭來,卻看見了淚眼婆娑的餘笙歌,心頭猛地一凜,他想要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她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忽然,餘笙歌將瑩白的纖手伸到了顏淵的麵前,唇角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她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似的,“我四年前已經嫁給你了,所以我早就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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