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變不驚,沐楓儒的唇畔含笑,抬起了手推了推鼻梁之上的金絲眼鏡,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顏先生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顏淵的唇畔浮現若有所思的笑意,他抬手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冽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沐楓儒金絲眼鏡後麵的眸子,須臾間,他唇畔的笑容更甚,“那可能是我弄錯了。”


    顏淵轉身時,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蘇棉棉,似乎在顏淵的麵前,她就像是一團冷空氣。


    蘇棉棉緊緊地攥緊了拳頭,貝齒緊咬唇瓣,眼淚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


    沐楓儒將雙手放在了蘇棉棉的雙肩上,眉心微蹙,滿是關切地望著蘇棉棉,輕聲輕柔的好像是一片輕盈的羽毛,略過了蘇棉棉的心,“棉棉,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陪你回去吧。”


    蘇棉棉雙唇用力緊抿,靜默了良久之後,輕輕地對沐楓儒點了點頭。


    沐楓儒環住了蘇棉棉的肩,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慈善晚宴的會場。


    餘笙歌越來越看不懂顏淵了,他到底在想什麽?!


    如果說是因為蘇棉棉帶著男伴來到慈善晚宴,而讓顏淵動怒的話,那麽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似乎看著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餘笙歌眉頭緊蹙,看著顏淵邁著一雙比值的長腿,徑直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顏淵將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餘笙歌的麵前,他雙眸微彎,好似夜空之中的一輪弦月,笑得極為好看。


    他的臉上很少會流露出這樣的笑容。


    餘笙歌仿佛能夠看見,在顏淵的身後,泛起淺薄的粉色泡泡,閃爍著斑斕的流光。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顏淵薄唇微啟,輕柔的聲音極為好聽。


    餘笙歌感覺好像有一隻嬰兒的小手,輕輕地在她的心頭上揉了一下。


    這樣的顏淵是讓人不能夠拒絕的,餘笙歌緩緩地抬起了瑩白的纖手,搭在了顏淵的掌心之中。


    顏淵稍稍用力,將餘笙歌拉了起來。


    與此同時,宴會廳之中響起了曼妙的音樂,顏淵拉著餘笙歌的手,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顏淵笑容淺淺,略顯風流,但卻不失端肅,他的手輕輕一抖,餘笙歌轉了個圈,進入了顏淵的懷中。


    他一手攬住了餘笙歌纖細的腰肢,一手緊握著她的手,隨著音樂的節奏,餘笙歌和顏淵開始翩翩起舞。


    漸漸地,顏淵將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餘笙歌的肩上,嗬出了一口熱氣,噴在了她的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瞬間,餘笙歌的雙頰忽然染上了一抹緋紅。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餘笙歌微微蹙,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跳舞,她也不好表現出來什麽。


    就在餘笙歌胡思亂想時,顏淵的聲音悠悠地傳入了她的耳廓之中,“剛剛那麽對餘山和蘇棉棉,有沒有讓你開心點。”


    聞言,餘笙歌微微泛紅的臉,瞬間變得滾燙。


    他剛剛那麽做,隻是想要為了讓自己開心嘛!


    忽然,餘笙歌頓了一下,一腳踩在了顏淵的腳上。


    顏淵的眸色倏然沉了一下,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瞥了一眼餘笙歌。


    餘笙歌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似的低下了頭,避開了顏淵的視線。


    顏淵唇角微勾,扶著餘笙歌纖細腰肢的手緩緩向下,突然用力,捏了一下餘笙歌禮服包裹著的翹臀。


    “啊!”


    這麽突然的一下,讓餘笙歌措不及防,不由得輕呼出聲,秀眉微蹙,收斂了不好意思的神色,抬眸狠狠地瞪了顏淵一眼。


    可是在顏淵看來,餘笙歌的目光似乎充滿了挑釁,這卻勾起了顏淵的玩心。


    他的手越來越不安分了起來,隨著華爾茲的每一個動作,在餘笙歌的背後開始遊走著。


    顏淵果真是故意的。餘笙歌用力地壓了一下眉心。既然,你開始挑釁,那就怪不得我了。


    於是乎,餘笙歌在顏淵的大手在她的背上肆意妄為地遊走時,就會用力地踩顏淵一腳。


    每一次,顏淵都會蹙一下眉,但卻沒有表現的太過。


    短短的幾分鍾,餘笙歌就踩了顏淵不下數十腳,餘笙歌的長眸清冽動人,疏淡的目光似是無心地瞥了一眼顏淵的腳,她赫然發現,顏淵腳上的皮鞋凹陷下去了一塊。


    餘笙歌有些想笑,一時間沒有留意,又踩了一腳顏淵。


    抬起了睫眸時,她赫然發現,顏淵冷冽的雙眸,像是銳利的刀子。


    餘笙歌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茫茫然不禁感覺膽寒,連忙避開了顏淵的視線。雙唇緊抿,端正了姿態和顏淵將一曲華爾茲跳完。


    呼!


    餘笙歌坐到了椅子上,長長的輸了一口氣,她側目偷偷地打量著顏淵,將他麵色陰沉至極,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盯著他腳上的鞋子。


    “嗬嗬。”餘笙歌抿不住笑,抬手捂住了嘴。


    顏淵冷冽的目光,掃過了餘笙歌,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餘笙歌眸色微斂,垂下了睫眸,輕聲地說:“我要去一下洗手間。”


    顏淵似乎很滿意餘笙歌會將一切都報備給自己,輕淺地點了點頭。


    餘笙歌撩起了裙擺,盈盈地站了起來,緩步朝著宴會廳外走去。


    這場慈善晚宴對於餘笙歌來說格外的壓抑,雖然,顏淵幫著她出了一口氣,可她還是感覺心中鬱結難以消除。


    餘笙歌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走到了宴會廳後院的花園中。


    這樣的場合,無非就是給那些富商們,構成了一個合作的平台,即便,他們注意自己,也是因為有顏淵在她身邊的緣故,現在沒有顏淵在自己的身邊,就連獨自離開的餘笙歌,都沒有人發現。


    餘笙歌並不喜歡身上的禮服,她總是感覺束縛住了自己的自由,像是金絲雀的鳥籠。


    她站在無人的花園中,似乎湧入了鼻端之中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


    走在無人的花園中,甜甜的花香味,包圍著餘笙歌,她抬眸看向了夜空之中明亮的月,不禁讓讓餘笙歌微微地蹙起了眉頭。


    “笙歌。”


    忽然,在靜謐的夜晚之中,有人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轉過了身子,看向了身後緩緩走來的顏肅。


    顏肅和顏淵不同,顏淵就像是孤傲的國王,而顏肅卻像是溫暖的騎士。


    月光在顏肅的身上耀上了一抹淺淺的銀光,月空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長,更加顯得他肩寬、腰窄、腿長。


    他徑直地走到了餘笙歌的麵前,笑容燦燦,像是著夜空之中的月亮,在漆黑的大地上耀下了純潔幹淨的白月光,“你怎麽也出來了?”


    餘笙歌抬頭看了顏肅一眼,目光若有所思,“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我也是。”顏肅莞爾道:“這種場合充滿了金錢的銅臭,那些諂媚、虛偽的臉,讓人作嘔。”


    餘笙歌亦是如此,她輕輕地頷了頷首,“可是我們卻不能不來。”


    顏肅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淡淡地說:“誰讓我們都是顏家的人。”


    顏家的人。


    餘笙歌並不想成為和那些人一樣的諂媚、虛偽,她隻想要做自己,簡單快樂純粹的生活著。


    可是這一切,都在顏淵出現之後打破了,餘笙歌很是無奈,看著月光下身影高大如鬆的顏肅,露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


    “你和顏淵之間……”顏肅見著這樣的餘笙歌,心頭猛然一揪,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感覺,可是自從遇見了餘笙歌以後……


    她的無奈、她的不得已、她的淡然清雅,所有的一切,一點一滴地在顏肅的心底裏匯聚成川。


    “顏肅。”餘笙歌抬眸望著顏肅,目光清澈如水,她隻是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卻忽然陷入了一片靜默之中。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顏肅似乎看穿了餘笙歌的心思,眨了眨澄澈的眸子,對餘笙歌說。


    餘笙歌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默地頷了頷首。


    “無論你遇見了什麽麻煩事,我都會幫你。”顏肅的言笑晏晏,聲音輕柔地說。


    餘笙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天大的決定似的,抬起了睫眸看向了顏肅,沉吟道:“我不想和顏淵結婚。”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之間的矛盾……”


    看著餘笙歌臉上的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他連忙改了口,“可是以我認識的顏淵,他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的。”


    餘笙歌用力地蹙了一下眉,再次陷入了沉吟之中。


    月光耀在了餘笙歌的身上,襯得她更加孤獨寂寥,靜默了良久之後,餘笙歌抬眸望著顏肅,壓低的聲音,仿若蚊子的嚶嚀一般,“你可不可以幫我?”


    餘笙歌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顏肅還是能夠聽得清楚,他沉吟了片刻後,對餘笙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拍了拍餘笙歌的肩,言笑晏晏地說:“你想要我怎麽做?”


    “我想要在和顏淵舉辦婚禮的當天逃走。”餘笙歌直言不諱地說。


    “逃走?”顏肅蹙眉,“你有什麽計劃嗎?”


    餘笙歌雙唇緊抿,微微地搖了搖頭,“沒有。”


    她的話音剛落,餘笙歌和顏肅的耳畔同時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餘笙歌連忙閉嘴不言,尋著腳步聲看了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


    餘笙歌怕什麽來什麽,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令他百感交集的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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