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勝利驀然發作。陳衛星嚇得退了一步,連聲說道:“好好,我滾,我滾……”


    說著,陳衛星快步走向門口。


    “嘿嘿,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不知道還能囂張多久……哈哈哈……”


    一走出長城俱樂部的會所,陳衛星就扯開公鴨嗓子狂笑起來,笑聲逐漸遠去。


    據說在本屆黨代會之後,軍方的高層人事也要做個調整,陳副政委有可能正位為首都軍區政委。原本以陳副政委的年齡,與何長征相當,在他那個職位,可以退二線了。不過近來龍慶海等人正在努力整合軍方豪門勢力,老陳家現在不算是頂級豪門,放在以前,陳老爺子若是在世,也是不弱於何老爺子的存在。如今雖然勢力不如何家,陳老爺子在軍隊卻還是有很多舊部。之所以讓陳副政委在臨近退二線的時候,反倒官升一級,龍慶海等人的目的。無疑也是借這麵大旗,凝聚陳家舊部勢力。


    在陳衛星想來,此番如果何老爺子一病不起,就該輪到龍慶海登上前台,那麽陳副政委自然更受器重,此消彼長,他陳衛星又一躍成為一等一的公子哥了!


    何勝利臉色陰沉,牙齒咬得“嘎嘣”作響,低聲對柳俊說道:“柳俊,把他幹掉算了!”


    柳俊不吭聲,臉色一樣的陰沉。他原本不打算與陳衛星一般見識,但此人竟然敢拿何老爺子的病情說事,語帶幸災樂禍之意,柳俊便不能容他。


    武正豪便沉下臉來,眼睛一掃四周,不悅地低喝道:“勝利!”


    何勝利頓時猛醒,這裏可是長城俱樂部的大堂,人來人往的,若是這話叫別人聽了去,可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風波了。


    陳衛星可也不是普通的混子**能比的。


    柳俊擺了擺手,說道:“勝利,坐下,跳梁小醜爾。”


    何勝利便長長舒了口氣,坐了下來,掏出一支煙來點上,悶頭大抽。


    好在艾振兵和賈關長馬上就到了,聯袂進門。武正豪便即起身。微笑著迎了上去,與兩人緊緊握手,隨後引領著艾振兵和賈關長來到柳俊麵前。


    “柳書記,這位是艾參謀長,這位是賈關長,都是我的好朋友……振兵,賈安,這位就是我經常給你們提起的柳俊,柳副總理的公子,a省省委副書記。”


    武正豪客氣地給雙方引介。


    艾振兵與賈安對視一眼,目光中都閃過一抹驚異之色。對於柳俊這位全國最年輕的實權副部級高幹,艾振兵與賈安自然是久仰的了。不過他們的驚異,也許不僅僅是因為柳俊的身份,而是柳俊會出現在這個場合,由武正豪引介給他們。


    貌似柳俊乃至整個嚴柳係,都跟何武係拉不上幹係。


    當然,柳晉才與武秋寒是兒女親家,但這種私人關係,不影響大局。以前從未聽說過老柳家和老武家有太多**上的往來。而武正豪今天請他們過來,要商議的,可是一等一的要緊大事。


    難道是偶遇?


    不過這種驚異。隻是在艾振兵與賈安的心裏打轉,臉上是半點也不會帶出來,當下客客氣氣與柳俊握手寒暄。


    “柳書記,請吧!”


    武正豪伸手延客,當先領路,一行人向著包廂走去,大家很自覺地禮讓著柳俊居中。論級別,艾振兵是副軍級幹部,與柳俊級別相當。不過省委副書記,給人的感覺更加的位高權重一些。


    進到包廂,大家又推舉柳俊坐了首位,柳俊也不客氣,徑直落座。今天請了這兩位過來,也不是普通的朋友聚會,無須講究太多的繁文縟節。


    何勝利叫了服務人員過來點菜,艾振兵等人與柳俊寒暄敘話。


    艾振兵約莫四十四五歲的樣子,麵如重棗,形容威猛,顧盼之間,凜然生威,標準軍中猛士形象,細看之下,與老武家的子弟頗有神似之處。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令得他格外獲得武老爺子垂青,加意照顧,這才在軍中扶搖直上,官運亨通,年紀輕輕就走到了副軍職高位。


    賈安則與他是一個鮮明的對比,四十來歲。斯斯文文的,甚至可以用細皮嫩肉來形容,帶著眼鏡,書卷氣濃厚,談吐儒雅,高級知識分子形象儼然。事實上,通過交談得知,賈安也是碩士畢業,正宗科班出身,不是在職學曆。


    不一會,酒菜上齊,服務員為他們斟滿了酒。


    不用吩咐,何勝利上的是茅台。其實武家的傳統,是二鍋頭。不過既然柳俊在座,自然要照顧他的口味。


    “來來來,柳書記,振兵,賈安,勝利,大家幹一杯!”


    武正豪是“中介人”,自覺做起了主持,微笑著說道。


    幾隻杯子碰到一起,滿飲杯幹。


    喝了幾輪。艾振兵神色凝重起來,問道:“正豪,何老的身體怎麽樣?”


    雖然他是武老爺子一手照看的,但是何武一體,何老爺子與武老爺子不但是過命的交情,更是同進共退的**盟友,兩家以及兩家的親信故舊,均是禍福相依,艾振兵很在意這個問題。


    何老爺子病重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軍內傳揚開來,已經引起了何武係重將的普遍憂慮。


    武正豪沒有急著回答他這個問題。舉手揮了揮,服務人員立即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不大好,眼下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溝通很困難,醫生的預後也不是很樂觀……”


    武正豪說道,語氣低沉,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何勝利淡然說道:“預後是很不樂觀!”


    武正豪望了他一眼,並未糾正。


    艾振兵與賈安的眉頭都蹙了起來。賈安盡管不是軍人,**前途也與何武係的興衰密切相關,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看得出來,艾振兵有話要說,隻是礙於柳俊在座,不好開口。


    柳俊微微一笑,問道:“正豪,陳衛星那個事,盯得怎麽樣了?”


    此言一出,艾振兵與賈安都吃了一驚。


    武正豪說道:“盯得很緊,這小子,膽子賊大,竟然**軍隊的人走私,還夾帶大量的毒品,幾乎每個月都有好幾船貨,大搖大擺的,囂張得很!”


    柳俊淡然說道:“那就收網吧!”


    武正豪頓時嚴肅起來,問道:“現在?”


    柳俊點點頭:“就是現在!動作要快,出動全部力量,爭取一網打盡!”


    何勝利立時興奮起來,一拍桌子,叫道:“太棒了,盯了這混蛋一年多,我早就打算動手。這一回一定要幹個狠的,一家夥把他們全幹掉!”


    武正豪卻謹慎起來,沉吟道:“是不是再看看,說不定何爺爺的情況能好轉起來!”


    柳俊冷然道:“萬一好轉不起來呢?到那個時候再動手,等他們已經做了決定,就遲了。時間不夠了!”


    武正豪一凜,緩緩點頭,見艾振兵與賈安滿臉駭然之色,便解釋道:“柳書記是何爺爺最看重的人,你們不用奇怪。這個事,原本也是他一年多前就布置下來的,不然我們哪裏會想到要去盯著陳衛星?”


    艾振兵與賈安頓時恍然大悟,盡管這個變化過於驚人,但由一貫沉穩的武正豪說出來,而且說得如此明白,卻不由得他們不信。望向柳俊的目光之中,就多了幾分親近,再不是剛才那種看上去客氣卻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戒備”狀態。


    這個事情,正如武正豪所言,早在一年多前,柳俊就吩咐何勝利去辦了。


    原本柳俊並不清楚陳衛星背後隱藏著那麽巨大的秘密,隻是看他不順眼,想要找他些岔子。很久以前,柳衙內就想要找陳衛星的晦氣了,隻是那個時候,有些力有未逮。這麽多年過去,柳俊也將此事逐漸淡忘了。不料陳衛星不識相,硬要在柳衙內麵前晃來晃去,還陰陽怪氣的討人嫌,也就怪不得柳俊起了要修理他的心思。


    到了柳俊這個位置,本來不會刻意去針對一個吸毒的紈絝,沒的失了身份。但是陳衛星是個例外,隻要見到他,柳俊心裏頭就非常不舒服。u看書 ww.uknsh.om 既然如此,不如拔掉這顆釘子為好。


    當時柳俊給何勝利說了一句,估計陳衛星這個白粉鬼,肯定會有些小辮子。對景時候給他揪住了,好好收拾一頓,出出柳衙內心中的惡氣。想不到何勝利這一盯,就盯出了大問題。


    陳衛星不但吸毒,還販毒。


    發現了這個秘密,何勝利吃了一驚,不敢自專,馬上將此事反饋給了柳俊。


    柳俊一聽,略略有些出乎意料。倒不忙著動陳衛星了,叫何勝利再盯緊些,同時也給梁國強漏了一點口風,請梁國強留意一下這個動向。


    隨著調查的深入,陳衛星背後隱藏的大秘密逐漸浮出了水麵。陳衛星**軍隊中一小撮敗類,利用特殊渠道,肆意走私,還夾帶大量的毒品。這些被陳衛星以金錢和**拉下水的軍隊幹部,人數不少,其中少數人,職務還很高,經過多年的經營,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犯罪網絡,牽涉到了軍內很多單位,也牽扯了地方政府的部分人員。


    而現在,柳俊認為到了收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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