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公死了,大理寺介入查驗後,得出是酒後縱欲造成的猝死,主因是清河郡公一直身體欠佳,憂鬱造成了身有隱疾。


    大周皇帝知悉後,憫惜清河郡公的才華,還追封為吳王,世襲罔替,但又惱清河郡公的女人們不知相夫,降罪的拿入教坊為奴,結果,隻有安遠縣公一人處理了李國主的後事,之後又住回了原來的吳王府。


    就在李國主死的第二日,王繼恩受命離開了開封府,與五個班直快馬奔去了京兆府,抵達京兆府交給了紀王一道密旨,之後又趕去了隴右見陸天風。


    陸七還在階州坐鎮,他剛以輪戎的理由調防了軍力,以防止各軍將帥坐大,如今來了階州的五萬軍力,都是新到的軍力,原來的調去了河湟和河西。


    王繼恩的到來讓陸七很意外,聽報後親自出去迎了進來,王繼恩對陸七姿態擺的很低,依舊是駙馬爺的尊稱,奴才自稱,陸七吩咐人招呼五個班直。


    進入帥帳,陸七微笑道:“王都知遠來,莫非有什麽急事?”


    “奴才是來給駙馬爺送諭旨的。”王繼恩說道,說著取出圓筒,雙手捧給陸七。


    陸七恭敬的雙手接過,卻是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問道:“王都知,陛下傳諭,莫非是開封府有了事情?”


    王繼恩細聲道:“駙馬爺,清河郡公死了。”


    “什麽?”陸七意外失聲。


    “卻是讓駙馬爺意外了,清河郡公不是陛下賜死的,據說是酒後縱欲的猝死。”王繼恩細聲道。


    陸七一皺眉,質疑道:“真的嗎?”


    王繼恩遲疑一下,扭頭看了小蝶一眼,小蝶默然走了出去,王繼恩這才細聲道:“不瞞駙馬爺,清河郡公是被毒死的,但算不得陛下毒死的。”


    “那會是什麽人?”陸七皺眉問道。


    “駙馬爺應該記得陛下身上的那個藥瓶子。”王繼恩細聲敘說了一下。


    最後道:“陛下讓清河郡公試藥,說實話是清河郡公咎由自取,他好端端的寫了什麽虞美人反詞,而偏偏趕上陛下的心情非常不好,一怒就讓奴才拿藥去給清河郡公吃,而奴才回報後,陛下竟然犯病的臥床不起,但次日一聽清河郡公被毒死了,陛下驚怒的差點背過氣去。”


    陸七皺眉點頭,他也覺得李國主是自己找死,既然身陷了囹圄,就應該知道保命為上,願意寫詞就寫唄,為什麽不知道避禍的藏好了。


    “駙馬爺,奴才看的出,陛下是後悔毒死了清河郡公的,所以又追封了吳王,還賜予了世襲罔替,不過清河郡公的女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都被降罪的抓去了教坊為奴,陛下是不想泄露了毒死之秘。”王繼恩又道。


    陸七一怔,道:“你說,清河郡公的女人被抓去了教坊?”


    王繼恩點頭,微笑道:“是的,駙馬爺莫非是有相識的。”


    陸七一怔,搖頭道:“沒有相識的。”


    “駙馬爺,奴才是見過那個清河郡公夫人的,真的是位如了天仙般的美人,奴才見過的開封府女人,沒有一個比的上的。”王繼恩細聲道。


    陸七微怔,他敏感的聽出了王繼恩的殷勤之意,他微笑道:“王都知,我們喝酒說話。”


    “奴才可不敢與駙馬爺同坐。”王繼恩卑微道。


    陸七一笑,道:“到了我的地盤我做主,我願當你是客。”


    王繼恩恭敬道:“駙馬爺抬舉了。”


    陸七微笑扭頭,喊道:“小蝶,取酒。”


    喊完伸手扶了王繼恩,微笑道:“來,入座我們喝幾杯。”


    王繼恩客氣一下,與陸七去坐了,陸七這才打開了信筒,取出密旨看去:“天風,朕令你調軍八萬屯駐隰州和石州,候朕旨令。”


    陸七收了密旨,有近衛進來擺上了酒菜,王繼恩起身為陸七倒酒,自斟後,陸七舉碗微笑道:“我們先喝一個。”


    王繼恩舉碗響應,一起喝了,陸七舉筷請菜一起吃食,吃食中,陸七道:“陛下令我調軍八萬屯駐隰州,莫非是要拿下了太原?”


    “不一定的,陛下讓駙馬爺屯兵隰州,可能是為了對付趙匡胤。”王繼恩回答。


    “對付趙匡胤?怎麽說?”陸七意外道。


    “就是那個玉瓶丹藥惹的,駙馬爺是不知道,陛下在知道清河郡公被毒死後,立刻憤怒的說了一句,趙匡胤,你這個逆臣,陛下是認為了,是趙匡胤弄的毒丹。”王繼恩說道。


    陸七想了一下,道:“陛下那麽認為未免武斷,丹藥雖然是自江南取回的,但未必會是趙匡胤做的手腳,取藥的人,可是自開封府使出的。”


    “人是自開封府使出的,不過趙匡胤對開封府的禁軍影響極深,所以陛下使出的班直,很容易會被趙匡胤策反做事。”王繼恩說道。


    陸七點頭,道:“陛下讓我調軍八萬屯駐隰州,我根本就做不到,八萬軍力一旦離開隴右,隴右就空虛了,不說晉國對隴右的威脅,就是吐蕃和夏國,一旦發現隴右空虛,必然會進襲,當年的唐朝就是抽調了隴右軍力平叛安祿山,才使得隴右淪陷於吐蕃進襲。”


    王繼恩笑了,道:“奴才覺得,駙馬爺心裏最大的敵人,應該是大周,陛下讓駙馬爺調軍去了隰州,那就有了被分割擊破的危機。”


    陸七微笑點頭,道:“我是有那個顧慮,陛下說趙匡胤是逆臣,而我更是明目張膽的逆臣了。”


    王繼恩點頭,道:“駙馬爺,陛下能夠容了您的臣逆,最主要的就是駙馬爺占據的隴右,本就不是陛下打下的疆域,在陛下的心裏,隻是將駙馬爺所占之地,視為第二個夏國,或者是折氏,所以為了西部無患,陛下願意懷柔的容忍駙馬爺,就像當年容忍黨項人的自治,隻要稱臣,就能夠容之。”


    陸七點頭,王繼恩又歎道:“趙匡胤就不同了,陛下對趙匡胤的心態是非常複雜和無奈的,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痛心的,因為陛下一直視趙匡胤是最親近的兄弟,不隻是君臣那麽簡單。”


    陸七輕哦了一聲,王繼恩看了陸七,又道:“駙馬爺,其實您與趙匡胤很像,勇武而又重義,當年的趙匡胤,就是因為重義而獲得了很多將官的擁戴,也因為重義和與陛下出生入死過,所以陛下極其喜歡趙匡胤。”


    陸七點頭,王繼恩又道:“陛下因為喜歡而信任,當年陛下重傷,因為擔心死後張永德篡位,所以提拔趙匡胤取代了張永德的殿前都檢點,並且對趙匡胤說過托孤之言,當年趙匡胤流淚答應過陛下。”


    陸七輕哦,王繼恩取碗喝了口酒,又道:“後來陛下沒有駕崩,但因為身體虛弱,所以很倚重趙匡胤兄弟,結果造成趙匡胤兄弟的權力越來越大,趙氏的不臣也越來越明顯,所以駙馬爺直白的做了逆臣,陛下反而不怎麽惱火,因為陛下想聽真話,最恨了被人欺騙。”


    “若說欺騙,我也是欺瞞了陛下的。”陸七說道。


    “奴才說過不一樣的,奴才知道駙馬爺據有了常州和蘇州,但那都是駙馬爺早就獲得的,若說是欺騙,也是欺騙了清河郡公,而趙匡胤不一樣,趙匡胤是直接利用陛下的信任,傷害了陛下的心,駙馬爺應該清楚,被親近的人背叛,是最為痛心的,絕非戰場的失利可比。”王繼恩說道。


    陸七認可點頭,舉碗與王繼恩幹了一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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