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將士護著轎車抵達了江夏縣城,陸七在江夏縣城留宿一夜,次日才去了漢水入大江的夏口。


    夏口駐紮有兩萬晉軍,接近夏口地域時停駐,青雯使人傳令兩個主帥來見,片刻後,傳令官帶回了兩個將官,兩個將官親見了青雯之後,回去稟報了主帥來見。


    這種會見是陸七定下的規矩,主帥之間相見,必須先使了近衛互相探見,確認沒有冒充和危險,主帥才可以互見,所以兩個主帥沒有及時來拜見,不算失禮。


    片刻後,兩個萬兵主帥一齊來見,看見青雯恭敬的軍禮拜見,陸七在旁,微笑道:“王小乙,夏長武。”


    兩個主帥忙扭頭看向陸七,看了後都是一怔,隨即一個主帥難以置信道:“晉王陛下?”


    陸七微笑點頭,道:“有日子沒有見你們了。”


    兩個主帥的神情立刻轉了驚喜,忙一齊撩戰袍單膝跪地,軍禮恭敬道:“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陸七微怔,身體卻是邁步,傾身伸手扶起兩位主帥,微笑道:“你們一向可好?”


    “陛下,臣和長武,一直很好的。”王小乙有些激動道。


    陸七微笑點頭,道:“帶我去看看夏口。”


    “諾!陛下請。”王小乙側身恭敬道,夏長武也恭敬側身。


    陸七點頭邁步,兩位主帥左右落後半步相隨,行走中,陸七問道:“撤退的準備都做好了嗎?”


    “回陛下,都準備好了。”夏長武回答道。


    “將士們的軍心如何?”陸七又問。


    “回陛下,軍心很穩定,就是不理解為什麽要放棄了荊州,臣也是舍不得放棄了這裏的駐防。”王小乙回答道。


    “我決定放棄荊州,主因是不想顧此失彼,因為魏國與周國達成了戰略聯盟,周國為了響應魏國給予的戰機,集結了四十多萬禁軍進攻荊州,如果不放棄荊州,晉國就會陷入多線作戰的境地,魏國一旦進襲楚地,楚地的晉國軍力就無法及時支援了荊州,所以我放棄荊州,集結優勢軍力覆滅了魏國。”陸七解釋道。


    兩位主帥點頭,陸七又道:“之所以放棄荊州,也與潤州的幾十萬周軍有關,魏國既然與周軍達成了聯盟,很可能會與潤州的周軍同時發動戰事,所以,大江以南,必須要有足夠的軍力為用,等滅了魏國,我會進一步去滅了漢國。”


    “陛下,為什麽不先攻滅了潤州的周軍?”王小乙說道。


    陸七笑了,反問道:“你覺得為什麽不先攻滅了潤州的周軍?”


    “臣覺得,是不是潤州的周軍不好拿下,而巴蜀漢國已然是國力大弱的苟然殘喘。”王小乙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你說的是主因之一,如今巴蜀漢國確實是苟然殘喘,潤州的周軍也確實是不好拿下,不過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主因,就是潤州的周軍統帥名趙匡胤,那是一位在周國擁有很大勢力的軍臣,可以說掌控了周國的半壁江山,周國的皇帝希望我們與趙匡胤火拚,而我們不去火拚,可以坐視著趙匡胤與周國皇帝內耗。”


    兩位主帥聽了愕然,陸七又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鎮守荊州,應該知道漢水之北的周軍統帥是什麽名字。”


    “是趙匡義。”夏長武脫口道。


    陸七點頭,道:“是趙匡義,趙匡義是趙匡胤的弟弟,我放棄了荊州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讓趙匡義擁有更多的權勢和功勳,如今趙匡胤在潤州擁有四十萬軍力,趙匡義在荊襄也擁有四十萬軍力,趙氏在周國還擁有更多的勢力,對周國皇帝而言,趙氏已然是尾大不掉。”


    兩位主帥驚訝點頭,陸七又道:“此事你們不要對士兵廣傳,容易被周國的細作探了去。”


    “諾!”兩位主帥恭敬回應,心裏對晉王的運籌帷幄,幾乎不敗的善戰形象又多了崇敬。


    說著話已然走到了夏口,陸七走去高地遠望,對麵的鄂州沒有什麽集結軍力的跡象,但青雯告訴他,魏國會自九江口那裏逆江進襲荊州,可能是為了達成出其不意,若是自鄂州排船載運軍力,夏口這裏自然可以及時調增軍力趕來助戰。


    青雯也告訴了陸七,宋老青和王勇都使人聯係過晉國,兩人還是三千軍力的都尉官職,一直都在洪州軍中,沒有被外任了其它州域的鎮守,而榮氏一直沒有主動與晉國聯係,都是榮慶兒單方麵的使人聯係,但榮氏沒有回應了歸附之意。


    陸七估計若是魏國依照約定的出兵,那今日必然會來到了夏口,他想了一下,對兩位主帥道:“魏國軍中有我的友好,你們去用木頭為筆畫,造幾個大字排立,內容是陸天風在此,請來把酒。”


    兩個主帥對望一眼,應承的轉身去吩咐造字立在醒目之地,片刻後夏口軍營有了轟動,都知道了晉王陛下親臨,很多將士向陸七所在的高地翹望。


    一時後,兩人高的巨大木字造好立起,夏口將士看稀奇的猜度著,又一時後,卻是看見了大江下遊的大量帆影,有哨兵急速跑來稟報,兩位主帥吩咐準備戰鬥。


    陸七佇立在高地,極目遠望著逆江而上的船隊,他命令造木字,不是什麽異想天開,而青雯告訴了他,王文和使人去策反過以前的老部下,另外陸七統帥過鄂州軍,鄂州軍未必知道陸天風是晉王,但一看陸天風的名字,多少能夠亂了魏國軍心。


    當然,陸七隻是抱著姑且用之的想法,他不知道來襲江夏的魏軍裏,有沒有以前的鄂州軍老屬下,也沒有認為鄂州軍見了他的名字,就一定會念了舊日情分,他隻是有一種,盡量避免與老屬下相殘的念舊心理,如果見了字還兵戎相見,那就沒有什麽憾事可言了。


    下遊船隊二十船一排,借風破浪的越來越接近夏口,船上的魏軍也漸漸看見了夏口那裏的古怪,江岸上竟然有一排鏤空大字,同時也看見了夏口那裏的林立將士,卻是不知道有多少軍力。


    魏軍的先鋒主帥船在第一排,主帥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彪悍男人,一身的金色帥甲,他看清了岸上的木字後,立時臉色一變的現了驚疑。


    “陸天風?”主帥左側身旁有人失聲驚呼。


    主帥船上的將士都神情意外的互相看看,但主帥右側有一人冷道:“左將軍,你如今是魏國大將,皇帝陛下待你不薄,你沒有必要亂了分寸吧。”


    彪悍主帥一皺眉,道:“某知道。”


    “左將軍知道就好,請下令進取夏口。”那人語氣和緩道,卻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將官。


    “好。”主帥回應,聲一落,忽的右手一探扣了那個將官胸甲,猛的一帶甩,那個將官驚叫一聲飛了出去,直接撲落了大江。


    這一突變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後麵有四個低級將官隨即驚叫拔刀,但其他十幾個將士也拔刀相向,幾聲金鐵交鳴之後,驚叫的四個將官死了兩個,棄兵器投降了兩個。


    陸七眼神銳敏,在高地看清了敵船所發生的變故,他微笑了,自語道:“左雲裳,竟然是他打頭陣。”


    陸七自語後轉身去了江岸,上了一艘蒙衝船,吩咐入江去了魏軍戰船,蒙衝船順江斜下的飛快,片刻就接近了魏軍戰船,直至頂在了魏軍主帥船上。


    魏軍主帥攀搭船舷跳落蒙衝船,立穩後橫臂軍禮,恭敬道:“左雲裳拜見大帥,願意繼續與大帥喝酒。”


    陸七微笑走前扶起了左雲裳,左雲裳是鄂州軍的主將之一,當初與陸七拚酒和角力都落敗,曾言這輩子就跟著陸七混了,當時是酒話,陸七不能當真,但今日,左雲裳卻是兌現了當初之言。


    而陸七也算了解左雲裳,左雲裳的性情類同王平,是一員驍勇悍將,但比王平在武略上為強,當得主帥之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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