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排雲閣,右相與吏部尚書徐大人走在了一起,兩人都是唐國元老重臣,右相韓大人還是兵部尚書,當今唐皇登基不久,升為了政事堂右相,至今已十年了。


    “右相大人,有暇明日文聚可否?”吏部尚書微笑邀請,他與右相,同為知名的年深文友。


    “有何不可,吾也有心,卻是你先說了。”右相微笑回應。


    吏部尚書點頭,兩人一起外行,行走中,他和顏道:“右相大人之前既然有心,那又為何不言了?”


    “言也無用,陛下一心的對世家懷柔,又恐懼造成了武雄後果。”右相淡然回答。


    吏部尚書搖頭,輕語:“陛下這一次不該懷柔的,兩千弱軍,能夠剿滅了近四千的茅山頑匪,是一次非常輝煌的戰事,必然會讓天下諸軍所知曉,如果借此立一強軍,對世家的震懾作用是極大的,那個陸天風,是個值得大用的將才。”


    右相搖頭,道:“立軍是其次的,陛下的懷柔後果,是會讓天下諸軍寒心的,什麽也沒做的得功升官,浴血奮戰的真正將官,反而被降了罪。”


    “陛下是擔心武官會效仿了陸天風,造成不良的妄為後果。”吏部尚書說道。


    右相搖頭,道:“陸天風的妄為之例,唐國的普通將官,是沒有人敢於效仿的,陸天風的敢於妄為,那是擁有膽敢妄為的公主府背景,而天下諸軍對陸天風的妄為,根本不會了關心,那些將官在意的,是戰功的回報,陸天風被降了罪,隻會讓將官寒心失望,另一後果,是會造成了朝廷軟弱形象,讓天下人覺得,皇帝陛下懼怕西部的世家,不敢得罪了榮氏。”


    吏部尚書神情凝重點頭,輕聲道:“陛下是懼怕西部世家的,否則不會懷柔。”


    “陛下立公主府是步好棋,可惜不敢放開了格局,隻喜歡看著眼前的棋子擺著不動,不動即被動,那就隻能給了對手成長的機會。”右相語氣無奈的說道。


    吏部尚書笑了笑,道:“陛下也是動了,剿匪軍就是對應興化軍的。”


    “用了周正風那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興化軍若是陷入了內耗,後果就是當年壽州戰事的再現。”右相不悅的回應。


    吏部尚書聽了卻是憂慮道:“聽說,陛下讓皇甫小兒去茅山摘果子了,是抽調了京城的各軍,看來,陛下是要大用了他,皇甫小兒比周正風還華而不實,右相大人還是說說為好。”


    右相默然,走了十幾步,忽微搖頭道:“我老了。”


    *****


    日上三竿,句容縣城五裏外,陸七與貴五叔目送了漸漸遠去的騎軍,幾十騎軍裏,有一輛在句容縣城裏買下的轎車,轎車裏是王琴兒,如今的中府使大人,是讓陸七都得見禮的吳城中府使。


    陸七與公主府翊衛們見麵時,沒有說什麽感謝之言,隻是微笑的,目光誠摯的默然望視了一遍,讓他欣慰的是,前來援戰的翊衛軍,沒有陣亡的,但有十幾人受了傷,好在沒有致殘的危險,甚至還能騎馬,這些都是經曆過浴血的戰士,身體和意誌,遠比了常人強韌。


    王琴兒與他說了一些話,告訴了灰鷹的功勞,也說了代陸七做了決定,不讓灰鷹再去做內應,卻是與陸七的想法不謀而合,陸七深知貪多的禍患,他在句容縣的所為已是大大犯忌,所以他知趣的,建議了唐皇另行調軍,去得了茅山老巢的功勞。


    王琴兒還告訴了陸七,她讓灰鷹拿走了百套軍需,卻是要圓好了才成,陸七也交給了王琴兒一個任務,日後榮昌會運財寶離開句容縣城,那時劫了。


    “大人,這些將官,真的是個個勇悍,若是沒有他們,我們是敗定了。”貴五叔在旁說道。


    陸七笑了,道:“若是沒有他們來援,我根本不會了那麽的拚命,就得改成守禦戰,一直的對拚下去,最後我會逃跑。”


    貴五叔一怔,擔憂道:“若是逃跑,隻怕會被重罪加身的。”


    陸七默然,忽輕聲道:“如果渾身幾十處傷口,奄奄一息的回到了京城,會被重罪加身嗎?”


    貴五叔一怔,道:“奄奄一息,力戰將亡,那是會脫罪,不過太危險了。”


    陸七笑了,道:“不曆了浴血危險,那會獲得了軍雄的名聲,這一戰,我要的就是帶兵的資曆,無論勝敗,我都能夠得到了想要的,在軍中,嶄露頭角的機會,是很難得的。”


    貴五叔認可的點點頭,軍中悍將和名將的威名,都是一次次的戰爭成就的,哪怕你的武藝高強,若得不到參與戰爭的機會,也就獲得不了善戰二字的認可,一句話,武強是武強,善戰是一種軍將的榮譽。


    “五叔,在句容縣所獲的財物,全部不要拿,容易惹禍。”陸七忽吩咐道。


    “不拿可以,隻是虧空怎麽交待?”貴五叔問道。


    “也就兩個虧空,一個榮昌,一個灰鷹拿去的誘餌,那都瞞不得朝廷的耳目,我們不拿就成。”陸七回答道。


    貴五叔點頭,卻又道:“可惜了。”


    陸七一笑,道:“句容縣的外財,都是有毒的。吞不得。”


    兩人回轉了軍營,陸七繼續看視關心自己軍營的官兵,不在理會外營的事情,不過夥食還由他給養,但因為剿滅了茅山匪,句容縣的民眾自發的送了許多的吃食,暫時用不上了他給養。


    這一次剿匪大戰,陸七的營軍損失是最大的,隻剩下近二百人,傷殘了三十幾人,多數是廢了一兩樣肢體,傷殘的注定會離開了軍營,情緒自然低落呆滯,以後的生存對他們而言,充滿了絕望,隻能靠親人養活的,苟延殘喘。


    陸七看過了殘兵,與他們說了很久的話,說以後會買一個農莊,到時請兄弟們的親人去打理,沒有親人的,就在農莊住著,做些能夠做的事情。


    殘兵們多數都流淚了,明白陸七的意思,陸七也沒有辦法,白養幾百人吃飯,他還養的起,如果唐皇沒有同意了賜齊氏田撫恤,他就真的要買些田地,盡些心意。


    午後,陸七得到了京軍去了茅山剿匪的消息,他去見了程焱,與程焱的一次並肩作戰,讓他對程焱多了敬重,那份敬重的緣由,三分是程焱的武強,七分是程焱的及時幫助,在他身陷被動時,程焱是可以不去靠近了他的戰鬥區域。


    程焱在帳篷中竟然是在喝酒,見了陸七隻是微怔,隨意道:“大人來了。”


    陸七笑了,營中很多人都在喝酒,是民眾送的敬意,他也隨意坐了,伸手取酒壇喝了一口,才道:“我來看看程大哥,也有事情請教一下。”


    “什麽事?”程焱隨意回應。


    “聽說,陛下調京軍去茅山剿匪了。”陸七說道。


    程焱微怔,舉碗喝了一口,才抬眼道:“那應該是你,向陛下有所建言。”


    陸七一怔,程焱的知道讓他很意外,卻是不知該怎麽應對才好。


    程焱笑了笑,淡然道:“你的優勢,就是能夠了直接上書陛下,若是通過了兵部和政事堂,你的妄為,京城早就來人拿你了,你根本等不到匪襲的時刻。”


    陸七默然笑了笑,又聽程焱道:“也是榮昌那個蠢貨,成全了你。”


    陸七一怔,回應道:“我卻是不明白,榮昌為什麽一直的忍耐不出。”


    “有什麽不明白的,榮昌就是不想長久留在了京城,他想回去了南都,可是陛下不會讓他回去,他的愚蠢之處,就是明知道城外有了勝算,還不覺悟的有所變通。”程焱不屑說道,神情明顯有了幾分醉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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