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默然,過了一會兒,問道:“那依你看,興化軍節度使王大人,會與宇文氏有了勾結嗎?”


    陸七的臉色微變,默然了一會兒,才回道:“殿下,臣是武官,想國事是不能全麵的,不過臣認為,宇文氏造反的可能性,不會太大的,一旦宇文氏造反,結果隻能是給了越國和周國做嫁。”


    太子默然,忽問道:“若是宇文氏擁王篡位呢?”


    陸七一驚愕視了太子,太子也扭頭看著他,那一雙眼睛平靜清澈,陸七垂目了一下,抬眼道:“殿下,宇文氏擁王造反,應該不能的。”


    “如果真的發生了,你會擁護了雍王嗎?”太子追問道。


    陸七沒有驚訝,毫不遲疑的搖頭道:“不會的,臣與雍王沒有任何的關連。”


    “可事實上,你畢竟是雍王的女婿了。”太子輕聲說道。


    “殿下,臣說過的,沾親不等於了直屬的牽扯,臣的駙馬貴身是陛下恩賜的,如果臣擁護了雍王,那結果會使得臣陷入了忘恩負義的境地,臣認為,那是得不償失的愚蠢後果。”陸七正容回應了太子的質問。


    太子點點頭,道:“本宮聽孟石說,你在石埭縣隻有一位平妻,還是婢女出身的。”


    陸七一怔,點頭道:“是的,蒙辛小姐的不嫌,臣有幸娶了一位賢妻。”


    “一個婢女出身,你竟然會說不嫌而娶。”太子眉頭微皺的說道。


    “殿下有所不知,臣歸鄉時,家境已然破落的債台高築,臣在軍中帶回的功賞銀子,還債就耗去了七成,後來臣在鄉堡盤下一間藥鋪,那時臣的嫂嫂為臣說合周耆老的女兒,當時周小姐的婢女代主相看了臣,結果周小姐隻願嫁給文郎,卻是婢女辛韻兒喜歡了臣,就贖身願意給臣做妾,家母當時非常的感動,也非常的相中了辛小姐,就做主聘為了平妻。”陸七語氣溫和的回應了。


    太子點點頭,又聽陸七道:“那位周小姐也是位通情達理的女人,她的婢女離開另嫁,不但沒有生惱怨怪,反而當成了妹妹一般的送嫁,給了辛韻兒一對金耳飾和二百兩銀子做了嫁妝。”


    太子訝異的哦了一聲,點頭道:“那種寬容的女人,是很少見的。”


    陸七點頭,道:“所以,臣的心裏,是真的喜歡了周小姐,在臣回去石埭縣時,聽說了周耆老為了謀官,竟然將周小姐強送去了池州,臣聽說後,思慮再三,最後在池州麵見馬大人時,厚顏跪求了馬大人成全,馬大人卻是容忍了臣的無禮,將周小姐給了臣做妾。”


    太子點點頭,道:“聽你這麽說,池州刺史確實是很好。”


    陸七搖頭,道:“殿下,馬大人能夠容忍了臣的無禮,應該是心懼了陛下的君威,當時臣是傳旨官的身份。”


    太子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道:“不知孟石現在怎樣了?”


    “殿下不用過於擔憂的,孟石大人有王仲良的輔佐,不會出事的。”陸七安慰說道。


    “王仲良,本宮聽說過的,原是石埭縣主簿,那個人很有才幹嗎?”太子說道。


    “王仲良大人,可以說於我有提拔之恩,那是位非常精明的人物,非常的擅長了權術,在石埭縣時,原本的趙縣丞為了掩飾獨霸石埭縣權力的事實,就用了王仲良處理日常縣政,王主薄在趙縣丞的支持下,卻是盡顯了治政才能,隻是趙縣丞一死,王仲良就失了石埭縣的權力,被迫調任了饒州萬年縣丞。”陸七有意所指的做了回答。


    “調任萬年縣丞,那是遷任了。”太子說道。


    陸七搖頭,道:“殿下有所不知,王仲良的調任萬年縣丞,到了任上隻能是擺設的,饒州那裏的上下軍政,據說已被宇文氏把持了,王仲良若是膽敢去爭奪萬年縣的權勢,那會死在了任上的。”


    太子點頭,道:“所以本宮才擔憂了孟石。”


    陸七安慰道:“孟石大人會平安的,那個王仲良,帶了很多的心腹官兵追隨,其中不乏武勇之士,宇文氏想要刺殺孟石大人,會很難的。”


    “若是你去就好了。”太子感慨道。


    陸七一怔,笑了笑默然,又聽太子問道:“天風,據說你是身在車中,卻是知道了外麵有刺客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陸七一怔,回答道:“很簡單的,臣是軍中的探馬,接觸最多的就是各種暗襲的武器,刺客最常用的就是弩箭,尤其是機弩,弩箭在射出時,會發出臣非常敏感的細微破空聲,臣憑了經驗,能夠瞬間知道弩箭的襲擊方向。”


    太子點頭,讚道:“你卻是厲害。”


    陸七道:“殿下以後出行,若是有了十位公主府翊衛護行,會安生很多的,在軍中經曆了生死的探馬兵,甚至會擁有了一種敏感危險的本能。”


    太子點頭,輕聲道:“與你說說話,本宮的心裏好多了,你回去吧。”


    陸七起身拱禮,卻是遲疑了一下,道:“如果殿下現在回宮,臣應該護行的。”


    太子笑了,點頭道:“好,你與本宮同車吧。”


    *****


    皇宮裏,唐皇坐在燈光明亮的暖閣裏,他的一張俊麵卻是陰沉的,夏大人立在一旁,臉色也是不怎麽自然。


    “傳諭,罷去程焱左驍騎中郎將,下獄待罪。”唐皇冷聲吩咐。


    “遵諭。”夏大人恭應,繼而又細聲道:“陛下,程焱是忠心的。”


    “忠心?忠心還會做了蠢事,朕的驍騎衛個個勇武,結果呢,竟然大意的折損了四十七人,還讓那個張氏小兒逃脫而去,朕之前已然給了他兩隊之權,結果他竟然隻調去了幾十人,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唐皇憤怒斥責。


    夏大人默然點頭,唐皇怒斥完了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道:“朕久聞張洪波是張氏年輕一輩的矯健將才,所以想除了他,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殺了朕的幾十名驍騎。”


    “據報,張洪波確實是受了很重的外傷。”夏大人細聲附應。


    “受了重傷,他還敢拿走了驍騎的軍備,此小兒梟心彪悍,不能不除。”唐皇陰惱說道。


    “陛下,張洪波此時,應該已是回到張氏的地頭了。”夏大人細聲回應。


    唐皇默然,忽伸手取過一個折子觀看,看了片刻,道:“朕應該令了陸天風去做的。”


    “陸天風一人,隻怕也是不成的,公主府的翊衛,才剛剛任職。”夏大人細聲回應。


    唐皇默然,忽淡然道:“朕的本意,是讓陸天風職任了公主府的副典軍,吳城卻是沒有讓陸天風去職任,不知道是不是陸天風拒任的。”


    “陛下,奴婢覺得,應該不是陸天風拒任的,是吳城公主,一直在玩對麵不相識的遊戲,奴婢覺得公主有些過分了。”夏大人細聲回應。


    “吳城的心,可能是存在了一種婚姻恐懼,她應該是擔憂了陸天風不能真心的喜歡了她,她願玩,就由她吧。”唐皇隨意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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