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遇故知,陸七與貴五叔在小店足足喝了半個時辰,酒足言酣之後,陸七跟著貴五叔去了城南。貴五叔的家在城南三元坊,是一座很舊的宅院,不過很寬敞,一個大院加上正麵的一廳四屋。


    貴五叔帶著六七分醉意,一進院就大聲呼喚,隨著呼喚屋門陸續出來四女一男,女的是三名成年秀麗女人和一名七歲的女童,男的是一個六七歲男童,生的虎頭虎腦,男女二童一見貴五叔立刻歡呼著喊爹,雙雙撲奔向貴五叔。


    貴五叔滿麵愉悅的伸雙臂迎抱住了一雙兒女,扭頭對陸七笑道:“小公子,這是我的兒子女兒。”


    在喝酒時,陸七不讓他再自稱奴才。


    陸七微笑的點點頭,伸手入懷摸了兩塊三兩銀子。果然在貴五叔的吩咐下,男童女童恭敬的口稱公子爺跪見,被陸七扶起時各得了三兩銀子,立刻歡喜的轉回兩個女人身邊。


    接下來的介紹令陸七心生訝異,敢情三名秀麗女人竟是貴五叔的妻子、妾室和妾婢,貴五叔介紹中,說那妾室曾經是買的妾婢,因生了兒子給了妾室名分,貴五叔是平民,隻能以傳宗為由納了妾室,而令陸七訝異的是貴五叔竟然能夠納妾養婢,這說明他這些年混的很好了。


    貴五叔毫不忌諱自己的過去,直接讓妻妾口稱小公子拜見了陸七,三個女人似乎都是溫良女人,一齊恭敬的跪見陸七,陸七忙客氣的口稱貴嬸請她們起來。


    接下來貴五叔向妻妾介紹陸七是致果校尉官身,現任石埭縣的護軍縣尉,此次來京是公私兩顧,陸七沒有告訴貴五叔他職任了雍王府旅帥,隻是透露了陸家在石埭縣的現狀,那是為了在父親舊屬麵前,有些自傲的身價。


    貴五叔剛為妻妾們誇完陸七的來曆,忽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門處傳來:“喂,五兄,事兒紮手嗎?”


    本來滿麵愉悅的貴五叔,聞聲立刻皺了眉,陸七扭頭看去,見院門走進來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大漢三十多歲,方麵海口,赤膊上肌肉墳起,整個人透著悍霸的氣勢。


    “老十,今日我有貴客,我們的事晚上再說,你先回去吧。”貴五叔和聲的對大漢說著。


    大漢一怔,一雙環眼盯向了陸七,陸七與之對視麵皮跳了一下,憑直覺他嗅到了大漢身上有血腥味,這應該是一個殺過很多人的狠角色,大漢看了陸七之後也是臉色微變,眼神有了一絲訝色。


    “五兄,你這位貴客是什麽來曆?能說說嗎?”大漢毫不客氣的直詢著。


    貴五叔皺眉道:“老十,這位貴客是興化軍中的校尉,他父親曾是我的上官,你我隻是平民,還是不要認識的好。”


    大漢聽了點下頭,拱手道:“原來是官爺,小民唐突了。”


    陸七也拱手微笑道:“四海皆朋友,在貴五叔這裏我隻是客。”


    大漢深看了陸七一眼,拱手道:“不打擾了,告辭。”說完轉身走了。


    大漢一走,貴五叔淡笑道:“這是我的一位朋友,人是很好的,就是性情直了點。”


    陸七微笑道:“這位朋友的匪氣太重,五叔與他共事,還是小心為好。”


    貴五叔一怔,不自然道:“我這位朋友脾氣是不大好,但人是很正直的。”


    陸七微笑道:“五叔,很正直的人,才是最容易出錯的人,我隻是希望五叔多些小心而己。”


    貴五叔詫異的看向陸七,陸七微笑道:“五叔別看了,我在軍中是探衛,對人的外貌氣質一向敏感,象適才這位陌生朋友若是出現在軍中,我不識的情形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他。”


    貴五叔聽的臉色一變,陸七微笑道:“隻是說個玩笑,我那能夠亂抓人的。五叔的家我己知道了,等有暇我再來叨擾吧。”


    貴五叔一愣,卻見陸七己向外走去,他遲疑了一下才閉嘴跟送了出去。


    陸七一走那個大漢又來了,直白道:“五兄,這家夥不簡單,別他娘的有問題。”


    貴五叔一皺眉,沒好氣道:“他沒問題,倒是你的問題大了。”


    “我有問題?我怎麽了?”大漢莫名的愣問道。


    *****


    陸七出了三元坊歸返天工繡莊,在貴五叔那裏從見了大漢起,再加上貴五叔能夠納妾養婢,他立刻敏感的察覺了貴五叔或許是黑道人。


    他很知趣的告辭離開了,因為他不能幹擾貴五叔與朋友商量事情,另一原因是他不想攪和進去,畢竟他現在是官身,有家又有業,忌諱與匪人有明麵上的來往。


    回到了繡莊,見了小梅才知道,林小蝶竟然回來了,由於遇上了貴五叔,陸七對這位自小的訂婚的未婚妻,負疚感又重了許多,他與小梅說了會兒家事,然後去了後宅林小蝶屋裏。


    叩門輕呼後,他推門進屋後走到了內室門口,向裏一看隻有林小蝶一人半臥在床,他的心忽然有了些異樣,以前見林小蝶時,他的心理多少有著憂懼,那身上的惡瘡實在是嚇人,但是蝶衣被先天功治好了髒病,讓了陸七的憂懼盡去。


    他走到床前,拉過床頭椅坐下了,眼神溫柔的看著遮掩嚴實的林小蝶,林小蝶抬起玉手比了一下,意思你來了。陸七心頭一暖,大手一伸已抓住了那隻纖巧玉手,林小蝶一驚輕掙了一下。


    “小蝶,我修煉過一種先天功,是不懼任何病毒侵蝕的,你放心吧,日後我會與你做真正夫妻的。”陸七柔聲誠摯的說著。


    林小蝶默然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輕歎了一聲低下了頭,陸七握著她的手,和聲道:“小蝶,過些日子我回石埭,我希望你能跟我去石埭拜祭父親,然後我們成親,成親後我再送你回來京城久居,你看好嗎?”


    林小蝶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抬左手指了一下桌子,陸七領會的起身取來了紙筆。


    林小蝶在紙上寫道:“我是染病的娼女,嫁給你做正妻隻會令你蒙羞,你的誠意我心領了,我不願隨你去石埭成親,如果你一定堅持,那由雪心代我名去吧,雪心與我如一人,由她與你在石埭成親。”


    陸七看了好一會兒無語,林小蝶拒絕隨他回石埭成親,似乎是因為不想在石埭縣的親人麵前出醜,這種自卑心態他也是能夠理解的。


    “小蝶,即然你現在不想去石埭縣成親,那成親的事情以後再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與我回去石埭縣,與我一起悄悄的拜祭父親。”陸七誠懇的說著。


    林小蝶沉默了一會兒,提筆寫道:“我能答應你去悄悄拜祭父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由雪心代我去石埭成親,如果你不答應,我永遠也不會去石埭的。”


    陸七看了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和聲道:“小蝶,雪心代你去石埭成親的事情,你容我想一想吧。”


    林小蝶又提筆寫道:“雪心出身清白,人也美若仙子,你與她成親是十世的福氣,有什麽要想的。”


    陸七看了和聲道:“雪心是雪心,你是你,我是要娶你為妻,與雪心無關。”


    林小蝶提筆寫道:“雪心日後的兒女算是我的,她完全可以代替我去成親。”


    陸七看了淡笑道:“那是兩回事,我隻想正式的娶你入陸家的門。”


    林小蝶猛扭頭麵向他,很快又扭回頭寫道:“你是個傻瓜。”


    陸七看了一怔,隨之笑而不語。林小蝶似乎惱了,突的抬手將毛筆扔向陸七,陸七微怔,抬手接了毛筆,林小蝶又猛的將紙揉成一團扔向陸七,陸七歪身躲過,耳中聽林小蝶氣苦的嗬嗬叫著,突的又抓了床被扔向陸七,陸七一看林小蝶發了怒,他嚇的忙跳起躲開了被襲。


    “小蝶,容我想想,我先出去了。”陸七忙不迭的說著,急轉身逃到了外屋。


    在外屋他停了一會兒,隱隱聽到內室裏傳出嚶嚶的哭聲,他猶豫著該不該回去安撫,左右為難了好一會兒心內暗歎,將手中毛筆放在外屋幾上出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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