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續命測試


    “我可以給你錢,但你要救我的兒子。”


    “我知道你是誰。我聽過你的事,不用多說。”


    “原來要信物才能見麵。難怪之前隻看到這丫頭消失。能簽了嗎?”


    來這裏的客人鮮有強勢的,這位女人顯然罕見。連珠炮般,都沒給人插話機會。


    季心然看著詔時的臉色,詔時也在沉默。真擔心詔時會一發怒,直接將她扔進湖水裏去。


    鄭春梅。女,41歲。目前在診所工作。


    她居住在雲河區,撫養著兒子。兒子小名童童,今年十歲,正上小學。


    本來母子二人生活還算過得去,鄭春梅除了在診所工作,業餘時間還在夜市擺擺攤,供兒子念書和上各種補習班。


    但禍事從天而降。童童不知在學校怎麽惹火了同學,跟他們吵了起來,打了一架。


    班主任將家長叫過去批評了一頓,鄭春梅也教訓了兒子,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


    但沒出兩日,忽然收到學校的緊急聯係,說她的兒子出事了。


    不知是誰將童童鎖到了一間空教室裏,還說要放火燒他,去拿工具。


    小孩子膽子小,怕真的被燒死,大概是越想越慌,慌不擇路,童童竟然開了窗子,試圖抓著窗簾從樓上跳下去。


    結果是當然沒能抓住,窗簾散落,掉到了樓下的花壇裏。


    雖然樓層不高,是二樓,但落地時腦袋撞到了花壇邊緣,至今依然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醫生的判斷是顱內出血,神經受損,手術後能不能活下來,首先就是個坎。


    鄭春梅這段時間,一直在糾纏學校和那幾個打架同學的家人,想討個公道,這官司也鬧得沸沸揚揚。


    原來這麽小的孩子之間,也有這種驚心動魄的衝突。季心然站在一邊聽著這事情,不禁也抓緊了手臂。


    詔時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有略微的嘲諷,很快又轉了回去。


    “你從哪裏聽到的傳聞。”意外地,這次詔時問了這個問題。


    “問這個幹什麽,和簽訂契約有關嗎?”


    “執行人是我,你覺得呢。”


    鄭春梅不說話,但季心然能從她那深陷的眼窩裏看到一絲厭惡。


    這個女人很瘦,臉骨瘦削,像是歲月成了馬車,在她身上軲轆過去一樣。方臉,闊眉,看上去就是強勢的人,所以季心然始終不太敢直視她的目光。


    總感覺她那直勾勾的目光像幽暗的井,藏著太多深邃的東西。


    恨意。不知這個詞有沒有描述錯誤,但季心然本能地感覺不想接近她。


    “李麗。”鄭春梅麵無表情,冰冷地吐出幾個字,“我們診所的小護士告訴我的。”


    話音剛落,季心然忍不住咦了一聲。


    “你認識?”詔時又看了眼季心然。


    季心然隱約記得這個名字,李麗……不就是之前許美英的弟弟找的那個女朋友?


    “原來是這層關係。”詔時聽她稍微描述了下,臉上浮起層陰冷的笑,“看來被續命的效果,你們都很滿意。”


    “不用說廢話。這個忙你必須幫。”鄭春梅打斷了他。


    連季心然都為她捏把冷汗,這種說話風格簡直是在挑戰詔時。


    “如果不呢?”


    “必須幫。”鄭春梅強調了一次,手持作為信物的一片木片,“因為我通過了你那道破題。”


    題目雖破,這麽直接說出來可就不太妙。季心然總感覺詔時以一副沉思者的狀態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像是在考慮用什麽方式能除掉她又不留痕跡一樣。


    “規則我遵守了。你的四條規則中,沒有拒絕測試者這一條,也就是說所有的測試者,你都會為之服務。我很清楚。”


    鄭春梅冷眼看著詔時,明擺著告訴他,“無月之夜”已經被她研究透了。


    “這裏……不是飯店啊。”季心然真怕她會走不出去這屋子,同時也是覺得她的話有些過了。


    “我也沒說他是服務員。當然,你是下人。他不是。”鄭春梅這句話說得季心然真是啞口無言。


    “你有錢?”詔時切入談話,稍微笑了笑,“既然懂,你應該知道不是白菜價。”


    “我有籌碼。”鄭春梅似乎早已預料了一切,快速回了句。


    “籌碼。”


    “對。”鄭春梅瞟了眼季心然,“讓這小丫頭先走。”


    屋內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季心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詔時,希望他能說兩句。然而詔時並沒多說,僅揮揮手,示意她先去庭院裏呆一會兒。


    就這麽被攆出來了。季心然很想知道他們談了什麽,但站在院內隔著大門,什麽都聽不見,何況這兩人似乎還把聲音壓低了。


    籌碼?季心然悶悶不樂,滿腦子都是問號,越發對這兩個字好奇。


    詔時不是那種輕易能被威脅的人吧。而且什麽事……能威脅得了詔時呢。


    過了三分鍾,屋子門打開了。


    鄭春梅拎著包向外走去,臉上沒有喜悲,好像早知道這個既定結果,路過季心然身邊時都沒看她一眼。


    總感覺這個女人身上帶著股傲氣,不像是普通的診所員工。


    季心然看著鄭春梅遠去,搖了搖頭。無論她是什麽人,都是最不想打交道的那種。


    “你答應她了?”季心然跑回屋子,相比之下更想知道結果。


    “答應了。”詔時斜倚在沙發上,好像很困倦,瞥了眼她,“怎麽,你有話要說?”


    “她……威脅你?為什麽要答應。”季心然鼓起勇氣,感覺太不合理。


    “你問得太多了。”詔時略有些不滿,“做完工作了?”


    “隻是覺得……你不可能會怕她才對。”季心然聲音低了些。


    “怕她?”詔時笑了,好像對這問題不屑一顧,“我更怕多事的女人。離我遠點,行嗎。”


    說到這裏,詔時一臉疲倦,不想和她多說,隻是簡單地再次揮了揮手。


    季心然有再多疑問,也隻能先收起來。


    但最終該滿頭黑線的,還是詔時。


    “我在工作啊。”季心然站在醫院的病房中,望著詔時,一臉不解。


    “你的好奇心真有這麽強?”詔時這次可沒打算讓她繼續當個“助手”,但她卻自己跟了上來。


    季心然想了想,肯定地點頭。


    “你怕我動手,將她和她的孩子殺了?”詔時不上當,直接冷笑。


    “你不會真的想這麽做……”


    季心然回完,才發現病房裏其他看護者都在看著他們。


    “再問下去,把這些人都殺掉也無妨。”


    愣是有兩個還在午睡的病人,被詔時生生嚇醒了。


    季心然不敢再說話,先默默退出了房間。


    不管鄭春梅什麽樣,她的兒子確實看起來很虛弱。小小的眼睛閉著,癱在床上,好像快要蓋上白布。


    有詔時出手,他應該能很快度過難關,差不多能痊愈。季心然還有些惦記,不知道李麗和那個許亮怎麽樣了。


    許美英如果和x組織的人有關聯,那她現在……


    正想著許美英的下落,詔時已經從病房中走出。


    “完成了?”病房裏的其他人似乎還在被寒冷氣息幹擾,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詔時沒有理她,大步向樓下走去,順手邊走邊戴上耳機。


    “a先生?”季心然小跑跟在後麵,非常尷尬,叫了他好多聲,一路到了醫院正門他都不回應。


    “阿時。”季心然嚴重懷疑他的耳機效果沒他說得那麽差,偷偷在背後喊了聲。


    距離三米開外,詔時卻停住了,轉身直瞪著她。


    說好的“感受闕值”呢?季心然無比委屈,隻能呆站著。還好身後是醫院,要是因為這稍微帶了點小報複心理的一句稱呼住院……至少還能搶救回來吧。


    “你可以回家了。”


    詔時語氣淡漠,快速向街道左邊走去,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說到底……跟出來看他“工作”卻沒被懲罰,已經算幸運了。


    季心然苦笑了下,想了想,逆著詔時的方向選擇了條回家的路。


    但卻沒直接回家。路過街邊的某家商店,季心然停下了腳步,隔著櫥窗看了很久。


    今天不用再去詔時那裏……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重新去酒吧調查一下了?


    一想到要去那個地方就心裏打鼓,季心然走進了這家商店,門上掛著標牌,“愛心禮品店”。


    之前受人恩惠……怎麽說,也要準備些什麽禮物送一下,才能心安。


    季心然認真地在對比、挑選,完全沒注意到有身影就站在店的對麵,目光透過櫥窗盯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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