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偷拍照


    季心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照片,誰的照片?


    一堆報紙裏怎麽會有張照片夾著?是誰放錯了嗎。


    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透過落地窗能看見院內暫時沒人,而風鈴也沒忽然作響。


    有些好奇,不知算不算侵犯隱私。季心然帶著猶豫,還是彎腰撿起了那張照片。


    畫麵更為詭異。這是一張拍攝好沒多久的照片,下麵的時間刻著7月19日,也就是昨天。


    照片黑乎乎的,如果不是拍照人技術太差,忘記打開夜視補光,就是刻意而為之。季心然隻看到一片交錯的人影,人頭攢動,有些彩光打下來,此外一片朦朧。


    勉強辨認了會兒,才看出是各種朋克風打扮的男女聚在一起,在舞池中央跳舞。有些女人的裝束還頗為開放。


    季心然臉紅了下,似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從旁邊的酒櫃和跳舞的人群來看,這照片應該拍攝自某家酒吧。


    什麽人,寄給詔時一張酒吧的照片?


    季心然翻轉了看照片背後,想看看有沒有留言,但背後卻是一片空白。


    大概真的是誰不小心帶出,寄錯了。


    季心然又反複看了幾眼正麵和背麵,搖搖頭,剛要放棄,想要將它塞回報紙中。


    然而放落之前,指尖滑過相片背麵,季心然頓時愣住了。


    背麵,有凹痕。


    小學的時候,季心然的班級,流行過一陣“畫硬幣”的遊戲。就是一群孩子,收集五毛、一元的硬幣,準備一根鉛筆和白紙,將硬幣放在紙下,用鉛筆塗抹。


    那時覺得很稀奇。居然能用這種方式將硬幣刻上去的花紋,描得別無二致,也是在那時第一次見到“凹痕還原”的某種方式。


    季心然心裏打鼓,忐忑地將手指在相片背麵最下一行移動,確實這裏有一行隱形的凹痕,極有可能是一串隱形文字或數字。


    季心然望向書架方向,那裏恰巧有備用的考試鉛筆。


    詔時很喜歡閱讀各種新聞,並加以標記。初次見麵時,他就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用鉛筆勾畫,隻是最近一周,工作區被他搬到了樓上。


    這根鉛筆被扔到了樓下,像是被放棄了一樣。


    和對“仆人”的態度相同,不聞不問。


    苦笑了下,季心然前進到書架邊,鉛筆放得有些高,需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到頂棚。


    季心然小心爬上圓凳,將照片展開,用鉛筆在上麵塗抹起來。


    一行文字,漸漸出現。


    過去的幽靈。


    隻有五個字,沒留署名,卻將季心然在昏昏欲睡的午後嚇出了些許清醒感。


    幽靈……難道手裏拿的,是張靈異照片?


    季心然腦海中,一時浮現出恐怖片內的各種鏡頭,滴血的水管,午夜的鏡子,貓眼外的長發女人,徹底睡意全無。


    身負異能的人都存在,鬼怪存在,也不是沒有可能。


    季心然不敢回頭,也不敢下來,生怕一移動,轉頭就遇上一張慘白的臉。


    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平複了些,回歸些許理性。


    “幽靈”,也可以是文法上的暗喻,不一定是實體。


    來自過去的某樣事物,糾纏不放,潛影無蹤。


    為了驗證思路,季心然疑惑地將照片轉回正麵,看得更仔細了些,想找找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這次還真看見了特別的存在。一個女人。


    似乎不染燈紅酒綠,和熱鬧孤獨地隔絕。那個女人獨自坐在吧台最後,低著頭,墨色長發垂至腰際,指尖輕端一杯冷色雞尾酒,像在欣賞其中顏色。


    燈光太暗,這個拍攝角度,又被前麵的客人擋住了大半,但依稀還能看清些許她的樣子。


    薄領開衫,極短的熱褲。優美的曲線從腰間一路攀升,似要在酒氣氤氳中勾勒迷離的高峰低穀。


    雪白的脖頸跟著低垂,少許眼神凝在酒中,那側臉,微施淺妝,竟有種豔麗了時光之感。


    季心然看得目瞪口呆,許久都沒能將目光移開。


    美人啊,絕對的美人。即使從女生的角度來看,長相、氣質、身材,幾乎都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加上那眼神,帶著些滄桑感,又透著水靈靈的哀怨,這樣的女人,無論出現在哪裏,應該都是備受矚目、惹人心疼的類型。


    季心然看著照片,莫名地有些自慚形愧。天下真的有生的這麽好看的人,簡直像位明星。


    歲數看起來,倒是似乎比詔時還大一些,至少感覺上更有成熟女性的風韻。


    而且,這體型,也太……


    季心然不由自主地將手向胸前移了下,通過對比,產生了些許悲觀的情緒,但還沒持續長久,風鈴聲忽然響起。


    有人破門而入。


    季心然驚慌至極,飛快扔了鉛筆,將照片向前一推,腳下的凳子經不起這樣的力度,頓時搖晃起來。


    一聲墜響,要不是剛鋪上的地毯足夠厚,現在腦袋要開竅了。


    “你回來了……”季心然捂著疼痛的胳膊,先打招呼,然而隻看了門口一眼,就驚呼了聲,差點重新趴回地上。


    “你幹什麽?”


    門口的房屋主人皺了下眉,將大門關上,隨即冷淡地望著書架方向。


    “你……你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血?”季心然驚得合不攏嘴,被詔時徹底嚇到,早上分別時還很好的人,回來時卻像從鬼門關剛走回來一樣。


    兜帽外套,白衫,褲子,全都沾著血,連門口地板都被他踩出了血腳印。


    “你受傷了?”季心然顧不上其他,先跑過來,瞬間心都跟著懸起,能造成這種出血量的傷,怎麽想都是……


    手臂,被冰冷地甩開。


    “離我遠點。”詔時簡單陳述,語氣裏帶些淡淡的嘲諷,“受傷,你能治?”


    “我……我不能看著……”季心然大腦一片混亂,在身上四處尋找手機,想打急救電話。


    詔時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像是在看玩物。


    “為什麽你……”能這麽冷靜?季心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忽然注意到一個現象。詔時身上雖然都是血,但衣服似乎完好無損。


    ……這血,不是從他身上流下的。


    “才注意到。你的觀察力也就到此為止了。”詔時沒再看她,徑直前往冰箱去取水。


    感覺像是出演了鬧劇,季心然臉紅了些,但憂慮的情緒卻揮之不去。


    那麽多血,就算從別人身上帶回,也至少說明……哪裏又死人了。


    “感覺……你又去了哪個危險的地方。”季心然在這裏呆了七天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震撼的一幕,聲音很輕,“是因為‘工作’……”


    詔時回頭,掃了她一眼。


    季心然知趣地將後半段收起,低下頭。


    “不該動的不要動,我提醒過你。”詔時看了看書架旁倒下的凳子,“你最好知道分寸。”


    “……是。”


    詔時不再言語,身影消失在旋梯間。


    好冷。夏天幾乎都不用開空調。


    季心然感覺這是有史以來過得最涼爽的夏天,周身冷氣一直在似有似無地盤旋。


    忍住略微的暈眩感,暫時壓住擔憂,季心然趕緊跑向書架邊,費力地將手伸向牆縫和書架之間,想看看照片掉到哪裏去了。


    銳利目光,忽然從二樓投下。


    “我……對不起,不小心碰掉了你的鉛筆。”


    幾乎嚇得魂飛魄散,還好碰到了樣東西,季心然對著二樓展示了下撿起的鉛筆。


    “沒什麽。”詔時看了她幾秒鍾,“今天你可以走了。”


    季心然幹笑著,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就被趕了出來。


    ……詔時,會發現那張照片嗎?


    坐公交一路,季心然都惶恐不安,既想著詔時身上的血跡,也想著他發現了偷動照片會怎樣,會不會因此再發怒,來一輪新的“死亡倒計時”。


    還有那名女人。季心然閉上眼,總覺得她憂鬱美麗的側臉在眼前揮之不去。


    過去的幽靈。


    那個人,和詔時……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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