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顧淵下了車。


    這裏已經是星城郊外,周圍一片荒蕪,前麵就有一條河,河道兩邊種了不少樹,附近卻沒有任何建築,還算是比較空曠的。


    “這種地方,一般也不會有人來吧?”孔白禾好奇道。


    顧淵四處走了走,沿著那條河,轉悠了大概十幾分鍾,就看到包明川已經帶著人趕了過來。


    從包明川的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捕快,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大概四十來歲,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神情還有些忐忑。


    “顧淵,人給你帶來了。”包明川衝著顧淵招了招手說道。


    顧淵立刻走到跟前,打量著麵前的中年男人,眉頭皺了皺。


    在對方的身上,顧淵並沒有看到任何妖氣。


    “包隊長,我想問他幾個問題,方便嗎?”顧淵轉過臉看著包明川問道。


    包明川雖然不知道顧淵出何用意,不過也沒立刻答應,而是轉臉看著那個中年男人,笑著說道:“方便嗎?”


    對方隻是屍體的發現者,又不是犯罪嫌疑人,總不能把對方當嫌疑人吧。


    那中年男人趕緊點頭。


    “沒事,沒事,我都配合!”


    “那行!”


    顧淵看著他,笑著道:“不用緊張,我就隨便問幾個問題,因為你發現的那具屍體,身份有些特殊。”


    中年男人趕緊道:“你放心,隻要是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從態度上來看,顧淵沒覺得這個中年男人有任何問題。


    但是那能奪舍的妖物,實在是太詭異了,顧淵不得不謹慎一些。


    “怎麽稱呼?”


    “賀……賀翔,朋友都叫我老賀。”


    “嗯……賀先生,今年多大了?”


    “三十八歲。”


    接下來,顧淵又問了一些對方家裏的情況,聽著就像是嘮著家常,包明川站在一旁心生疑惑,也不知道顧淵為什麽會問這些沒有太多價值的問題。


    孔白禾心裏倒是明白,那妖物奪舍之後,其實不會獲取宿主原先的記憶,顧淵現在就是在確認賀翔的身份,到底有沒有被奪舍。


    而賀翔雖然處於緊張有些磕磕巴巴,但是回答的還是沒什麽問題,顧淵還會突然轉個彎,比如:“哦對……賀先生,你兒子現在初三,學習壓力很大吧?”


    賀翔愣了愣,疑惑道:“初二,我兒子是初二呀!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這腦子……哈哈,不好意思。”顧淵笑了笑,又說道,“對了,我看這裏挺荒蕪的,你怎麽會來這呢?”


    賀翔解釋道:“我這個人平日裏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釣魚,而這個地方,是之前看釣魚群的群友分享的,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就遇到這樣的事了。”


    顧淵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我看,今天這邊沒人釣魚啊。”孔白禾說道。


    “那是……都知道這裏發現死人,這兩天肯定沒人敢來啊。”賀翔苦笑道,“換我,我肯定也不敢來了,哎,昨天就感覺不對,釣魚的時候碰到了死魚正口,剛想換個地方,就看到一具屍體了。”


    “死魚正口?還有這說法呢?”


    “有!怎麽沒有,說法可多了,特別是那些夜釣的,要注意的可太多了,什麽麵前的魚不能撈,你一伸手它就把你拽下去……反正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那你信嗎?”


    “信啊!我不說了嗎?不信的那批人,都無了。”


    “……”孔白禾嘴角微微抽搐著。


    原來不信則無的“無”,是這個意思啊?


    “反正這地方不吉利,以後我是不會來了。”賀翔歎氣道,“這兩天晚上睡覺都做噩夢,總感覺一隻發白的手搭在我身上,就因為這事,我媳婦都被我蹬下床兩次了……”


    顧淵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情,的確是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隨後,賀翔帶著他們去了發現屍體的地方,就在河邊的雜草裏,距離河堤也就三米的距離,而且不算隱藏得多好,走近一些就能看見。


    賀翔嘴裏還在碎碎念:“我把這件事情分享到了釣魚群裏,還有人說我運氣好呢,之前還有人釣魚的時候拉起來一具泡爛了的屍體,好嘛!他還以為是上大貨了,讓自己孩子拿抄網,結果把娃嚇得尿了半個月床,還請了跳大神的……”


    賀翔的話,突然帶給顧淵靈感。


    他看了看旁邊的河道,沉吟片刻,說道:“是啊,為什麽,屍體會在這呢?”


    “這話說的……死在哪就是哪唄,這還能挑地方不成?”孔白禾隨口道。


    洛音卻在一旁搖了搖頭,解釋道:“顧淵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對方明明可以將屍體扔進河道裏藏起來的,卻偏偏放在這,就好像是巴不得別人能趕緊發現似的。”


    孔白禾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要是這麽說的話……似乎真是這樣啊。”他看了眼洛音,道,“嘖,小看你了。”


    洛音哼了一聲。


    那是!


    我可是小機靈鬼!


    顧淵四下看了看,又說道:“如果對方想要讓屍體盡快被人發現的話,為什麽還要選在這裏呢?”


    “可能是因為這裏附近都沒有監控吧。”包明川說道。


    包明川告訴他們,在發現舒梨屍體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查看附近的監控,但是這裏過於荒僻,附近都沒有監控,衙門甚至都不知道舒梨到底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又是怎麽過來的。


    “既然舒梨想要金蟬脫殼,以此來迷惑我們,那自然是希望我們發現屍體的。”顧淵嘴裏碎碎念,“而且,她選擇來到這裏,對這裏的情況也是有所了解,並且提前選擇了奪舍目標……這同樣是有所預謀的!”


    “難道,她是先殺死下一個要奪舍的對象,然後再奪舍?”孔白禾的臉色變了。


    如果說先前,“舒梨”殺死的謝科是罪有應得的,那現在的局勢可就不一樣了。


    倘若“舒梨”真的是又殺了一個人,並且完成奪舍,對方的危險係數,就要上升一個級別了,誰知道她接下來會不會又殺死另外一個人繼續奪舍?


    也不知道這個技能到底有沒有冷卻時間……


    顧淵又看了看賀翔,歎了口氣。


    好消息是,賀翔並沒有被奪舍。


    壞消息是,現在失去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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