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蛛絲馬跡


    係著寶藍色絲巾的男人放緩了速度,盡量讓車速穩定,不產生顛簸。


    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騰出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為身邊的人蓋上了薄薄的毯子。


    她熟睡著的臉非常沉靜,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方投出一片陰影。


    直到睡著的人一覺醒來,半迷糊狀態地打開手機一看,此刻已經十點半了。


    她大驚一聲:“我睡了這麽久啊?”


    隻是小憩了一會兒,沒料到竟然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但是下一刻,她很快又發現了一個鐵錚錚的事實。


    “為什麽開了那麽久,還沒有到?”


    ……至少已經在路上開了兩個半小時了吧?


    路途這麽遙遠?


    “不會吧……”喬遷的腦海裏開始閃現出各種猜測,“你迷路了?連市區都開不熟悉?”


    “……”殷明沒有說話。


    喬遷轉念一想,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是非常大。


    殷明是什麽人物?


    “難道你開那麽久……隻是為了讓我在旁邊多睡上一會兒?”她又慢悠悠地得出一個猜想。


    殷明此刻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輕輕動一些弧度,縱然是最日常的打個方向盤,都仿佛是在輝煌的音樂大廳裏彈奏古典高雅音樂一樣,動一下靜一下都能把優雅散發到極致。


    麵對身邊女孩各種猜疑誹謗試探虛實,殷明隻是低聲回答。


    “嗯,迷路了。”


    ……真迷路?


    喬遷不敢確定地再重新回溫了一下腦海裏剛才的詞匯,確實是,迷路,沒有錯。


    說完這句話的男人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也毫無羞恥心,繼續打轉方向盤在這個街道上慢慢轉,仿佛這句能震驚旁人的“我迷路了”,就和吃飯聽音樂睡覺一樣,非常日常。


    此刻兩邊窗外的人已經漸漸稀少,連車子都不多了。


    要知道,他們剛剛開車出來的時候,兩邊的夜景還是相當熱鬧的。


    “……你……”喬遷非常不確定地指了指旁邊一個玩意兒,似乎不知道自己該說不該說,但斟酌了一下,秉承著小時候老師教過我們的做人誠實的原則,她還是說了,“……這個不是導航嗎?”


    帶著導航迷路了?


    就算再沒有方向感……也不至於這樣吧!


    “恩。”男人點了點頭。


    點頭的姿勢非常自然從容,弧度也小。


    表示“朕已閱”。


    但是點完頭之後……


    喬遷的嘴角開始抽搐。


    點完頭之後,竟然再無下文,好像不準備再繼續說點什麽了……


    一陣沉默……


    難道發生了這麽悲壯的事情,他就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話嗎……


    兩個人就那麽沉默寡言地坐在車裏,喬遷沒有說話,殷明也沒有說話。


    非常感謝現在科技發達,還有音樂這種東西,要是連旋律都沒有了,不知道現在的氣氛會不會尷尬到極致。


    等待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打破這種僵局。


    “謝謝你今天晚上替我解圍,不過,時間也不早了,我要早點回去了……”


    她說著,敲了敲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想要提醒他此刻的時間快要逼近深夜了。


    殷明沒有說話,依然安安靜靜直視前方。


    他這副冷漠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又或者是對方的反射弧實在太長,這樣的一句話必須經過千山萬水才可以抵達他的大腦信息處理器上。


    但喬遷眼尖的發現,殷明此刻正在用食指敲擊著方向盤。


    這個動作弧度非常小,卻是一種現在正在計時的表現。每次輕微地叩擊一下,都是一秒的過去。


    終於,在她忍不住要開口出聲打斷的時候,殷明忽然用一根手指抵住唇,小聲開口。


    “再等一會兒,還有五秒。”


    她沒有聽懂,不知道五秒之後究竟是什麽,隻是屏息,等待著他的下文。


    幾秒之後,就聽見城市的最高處的掛鍾忽然發出了整點的鍾聲。


    悠久綿長的聲音穿透空氣,一直穿透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她靜靜在原地等待片刻,那聲音持續在耳膜邊震動,竟然能一直抵達到心裏去。


    等十二點的鍾聲終於敲滿,殷明在身邊開口:“我們跨天了。”


    她聽過跨年的,倒是沒聽過跨天的,倒是覺得新鮮:“這樣也算?”


    “嗯,”身邊的人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方向盤,開口,“人們總是滿懷熱情來迎接全新的一年,卻忘了每一天也是獨一無二的,這一天過了,就是永遠過了。”


    她想了想:“倒是有點意思。”


    殷明忽然側過頭來,看她:“喬小姐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什麽?”


    她點頭:“嗯,想知道。”


    對方沒有直接說破,他的麵龐隔著月色下朦朧的絲巾,隻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直直要看到人心裏去。


    “你會知道的。”他最後這麽說,就抽離了身上的氣息。


    一首歌結束的時候,車窗外剛好掠過一棟建築。喬遷立刻就直起自己的脊背,指著那邊:“那個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就是那個!在那在那!”


    她說得很急切,唯恐對方聽不到,可事實上,身邊的人竟然沒有理會她,反而還踩了一腳油門。


    這個時候,她隻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那棟樓距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中間相隔了層層疊疊的其他建築……


    她的表情,就這麽一點一點石化了……


    等車子已經開出三五公裏了,身邊的人才終於調小了音樂的音量,裝作很不經意地問。


    “你剛才說什麽?我似乎沒聽到。”


    她盯著身邊的人,一時無言。


    沉默片刻,她開口:“剛才我已經到了。”


    殷明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倒是回得很幹脆:“已經過得太遠了。”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喬遷就被殷明送到了自己家。


    一過了十二點,車就像給足了馬力一樣,在馬路上忽然風馳電掣了起來。


    和之前懨懨的狀態,在時間節點上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反差。


    “你不說迷路了嗎?”她非常不確定地詢問他。


    殷明沒有回答,卻是換了一首非洲鼓點的歌。


    這個歌聲非常雄厚帶著節點,在夜晚的街道上回蕩起來,非常蕩氣磅礴。


    主人似乎想用高昂的歌聲掩飾掉內心的心虛,遮掩自己虛偽的那一麵?


    喬遷冷冷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刹車的時候,喬遷下意識看了眼手機。


    已經開出市區有十多公裏了。


    身邊的人心情似乎很不錯,指尖輕輕叩擊著方向盤。


    熄了火,他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到了。”


    看著這個麵色平靜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男人,她真的是恨得牙癢癢。


    甩出十多公裏把她拐到他家,卻不能往回開個三五公裏把她送回去?


    但此刻已經是別人的地盤,多說無益,她怕自己再多說兩句,又會發生殷明直接在大馬路上一腳踩刹車的悲劇。


    她拉開自己的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矗立在她眼前的場景,她根本想都沒有想到。


    殷明的公寓在山上,此刻靜謐的夜色中一束流光,打在通體水晶般的玻璃牆麵上。


    別墅一共三層,基本都有玻璃落地窗,關著燈的時候房間裏的景象就和山外麵的景致保持同步,甚至可以仰頭看到夜空中的星星。隻有當燈光亮起來的時候,每一個房間依次逐級地點亮,你才會發現這個地方竟然還矗立著水晶一樣的公寓,就如同世外挑源一般。


    “進來吧。”殷明已經站在門口開了門。


    此刻玻璃門緩緩移動,露出能供兩個人通過的單行道路。


    室內的景象,也因為主人的解鎖而開始逐級依次地點亮。


    先是客廳,巨大的八鑽流光吊頂燈開始一盞盞地亮起來,暖黃色的燈暈,點亮了整個客廳的光景。有沙發,有地毯,有巨大的原木書架,擺成了像圖書館一樣巨大的陣列。上麵的書籍整齊劃一,從中文的書封再到英文德文,玲琅滿目。


    她走進去,一路觀察,倒是沒說話。


    “因為我習慣一個人,沒有找傭人。”殷明蹲下身,為她從鞋櫃裏找出了一雙男性的純藍色的棉質拖鞋,“你可能是第一個關顧這裏的女客人。”


    喬遷低頭看了下鞋子。


    藍白相間,非常簡潔,同款的還有一款純白,一款純藍,都是北歐設計風格。外觀上普普通通,但穿上的質地非常雅致。


    她一邊打量著室內的環境一邊問身邊的殷明,似乎是從裏麵看出了點什麽名堂。


    “你這裏……是不是模仿了堯德若娃別墅?pcko建築事務所建造的堯德若娃別墅。”


    殷明已經為她倒好了一杯紅酒,聽到她這麽說,微微一點也不詫異。


    “模仿了二三。”


    堯德若娃別墅是一個大型玻璃結構,這一棟公寓在構造上和它非常像,也是由天然石材牆和鋼筋框架上下固定。


    她說著把整個房子都轉悠了一圈。


    一樓有遊泳池,遊泳池上邊是玻璃天花板,白天的時候和頭頂的藍天相映成輝,應該非常美。


    隔壁則是一個鋪滿玻璃的長方形房子。再過去是餐廳,餐廳有加入懸臂設計。


    “以後你想過來的時候,可以經常來。”他輕輕說。


    雖然聲音混著著紅酒倒入高腳杯裏的流動聲,有些低不可聞,但是喬遷還是耳尖地捕捉到了。


    她裝作沒聽到,慢慢從餐廳走到了隔壁的花園,觀摩起這裏的細節。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她依然在樓上的兩個樓層轉悠來轉悠去。與其說想要認全這裏的家具,到不如說想尋找點蛛絲馬跡,可以證明她心底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測。


    但殷明的公寓顯然是剛搬進來不久,所有的家具都是全新不說,就連灰塵都看不見有一絲,更別談能找到什麽來不及藏起來的破綻了。


    樓下的殷明倒完紅酒之後就坐在沙發上,打開了一個電影頻道。


    直到喬遷自己也感覺有一些困意了,就走下樓來,和殷明交代一聲:“我睡了。”


    殷明的目光還放在電影上,看到她下來,也隻是點了個頭。


    接著,他遙控關掉了頭頂吊燈的按鈕,客廳瞬間暗了下來,整個室內靠電視機裏的畫麵的熒光亮支撐。


    她忽然就問。


    “你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他挑眉看她,眼神之間倒是沒什麽防備:“你回國之後不久。”


    她心裏有太多的疑問,這個時候正好順勢問道:“那你的生意,大部分都在曼穀嗎?”


    這一個問題他倒是沒有回答,反而搖晃著手裏的高腳杯,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她想到了自己在車上說過的話,妥協了一步。


    “知道了,不該問的我什麽都不問,這下總可以了?”


    她站起來,去了餐廳,隨口說道:“我餓了,借用你的廚房做點夜宵,應該沒問題?”


    餐廳在右手邊,她順著記憶摸過去,找到了操作台上簡潔純白的微波爐,和同樣簡潔純白的櫥櫃。


    旁邊的冰箱是五層的,每一層都非常小,類似一個抽屜的高度,但是齊刷刷拉開來,卻可以儲存不少的東西,而且分類冷凍對於有不同溫度需要的食物來說更加適宜。


    她開始把食材一樣一樣地從冰箱裏挑選出來,然後起鍋上菜,別看這個空蕩蕩的公寓非常有點不接地氣,一看就是主人從來不在家裏吃飯,但是這些設備都非常齊全。


    “你想吃點什麽?我的手藝還不錯。”她一邊動手,一邊跟身後的人隨口聊了幾句。


    但回答她的隻是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


    好半天才傳來殷明的聲音:“不用。”


    既然不用,她就不管了,動手做自己的。


    她找了一圈找到冷凍櫃,拿出食材,接著放在冷水中解凍,同時手頭上就開始忙著切蒜瓣薑片、青椒紅椒。


    水聲還在淅瀝瀝持續著,她看了看窗外夜色的一片漆黑,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既然殷明人在浴室裏,她現在去他的臥室裏翻找點有用的東西,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麽出來如何?


    她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裏麵的水聲就停住了。她嚇了一跳,立刻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裏驅趕出去。


    食材解凍完了,她起鍋燒上熱油,放在油鍋裏煎一煎。


    裏麵的人大概是在擠洗發水,等水聲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鍋蓋裏的東西已經燜得差不多了。


    浴室的玻璃門被推開,殷明從裏麵出來了。


    他跟著香味走過來,由衷地讚賞:“一定很好吃。”


    “等一下!”


    她一把攔住他快要落下來的筷子,問:“你之前不是說不用留你的份麽?”


    男人也是笑。


    “那你動我的廚房之前,有和我打過招呼麽?”


    “我……我打過招呼啊。”


    他很是慵懶:“沒聽到。”


    “……”


    就這樣,她妥協了一步,兩人在這樣的夜晚共同享用一份剛剛出鍋的宵夜。殷明微微點頭:“味道不錯,看來之前真是低估你了。”


    她放下筷子,很幹脆:“我做的飯,所以你洗碗,很公平。”


    趁著對方微怔的間隙,她已經溜了出來,到了樓上的房間。


    憑著感覺,她摸索到了殷明自己的臥室。幾個空蕩蕩的房間裏,那是為數不多有家具的一個房間,被褥整齊,幾乎就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走進他的房間,無聲觀察了一會兒,從牆根繞到牆角,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在她失望想要回去的時候,卻在衣櫃前停留了片刻。


    她打開他的衣櫃,看到清一色的風衣和黑色夾克,乍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


    但是其中有一個隱藏櫃,卻隱在幾件衣服之下,看上去很是可疑。


    她敏銳嗅到什麽異常,聽到樓下已經傳出了嘩啦啦的洗碗的水聲,猶豫片刻,終於大著膽子拉了開來。


    在拉開來的那一瞬間,她有點怔住了。


    裏麵是一支德國勃朗寧,靜靜躺在抽屜的中央,槍口對著裏麵。


    它早已停產了,樣式很是複古,板上還有長年摩挲過的痕跡。這麽有年代感的東西,此刻忽然現身在這麽一個幹淨整潔的房間裏,竟然讓她有些許的不適應。


    她想要把抽屜重新拉回去,卻發現無論怎樣也拉不回去,她隻好強行用力,差點沒把整個抽屜都頂碎了。


    正把她急出了一頭大汗的時候,從抽屜的上方又掉下來一個什麽東西。


    這東西可能是在剛才距離的兩邊擠壓中落下來的,原本應該是黏貼在抽屜上方的木板上,不仔細摸,根本找不出有這麽個東西。


    她撿起來,在燈光下看了片刻,發現是一個徽章。徽章不大,但繁複的紋路,冷銳的線條,握在手裏讓她不寒而栗。


    她正這麽呆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總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


    似乎隻要一點點,再一點點她就能夠想起來了。喬遷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上麵,早就忘了注意樓下的嘩啦啦的水流聲是在什麽時候靜止的。


    忽然頭頂燈光一暗,她嚇了一跳,回神才發現男人正好就站在門框邊上。


    他的後背依靠著門板,臉上的神情很是難以揣測。


    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不該闖入這裏的人。


    燈光被他這麽一關,房間裏湧上來突如其來的黑暗。這黑暗能讓人窒息,更能讓人從腳底升起冰冷。


    而殷明的一半肩膀上是走廊上柔和的燈光。那一點光在他西裝線條上蕩漾開一圈溫柔,似乎無辜而不具備殺傷力。


    但另外一邊的肩膀,卻沉入了室內的黑暗。黑暗中的冷冽,如狼盯著自己的獵物,如劍鋒即將拔出劍鞘,讓她無聲後退了幾步。


    她知道自己闖入了不該闖入的地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她心裏一抖,手裏的徽章就這麽從掌心滾落了下來,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寂靜的空氣中,這點“叮”一聲的聲音,如刺破耳膜般突兀。


    徽章在地麵上咕嚕嚕一滾,一路經過許多路,卻不停止。鏡頭就這麽一直跟著它往前,往前,再繼續往前滾動,直到,最終停在了男人的腳下,“彭”的撞了一下,往回退了半寸,就這麽翻麵倒在地板上了。


    男人微微彎腰。


    修長的指尖從地上撿起了這枚東西,隨著他撿起來,徽章經過他的鞋麵,褲腳,灰色西裝,口袋裏的折疊手帕,路過男人的脖頸,最終停留在他的眼前。


    他拿在眼前觀摩了片刻,目光從東西上移開,隔著半空中晦澀不明的黑暗,落在了她的身上。


    喬遷渾身一怔。


    她能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人抑住了咽喉一般,難以再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


    宴會上。


    午夜的鍾聲敲過,紀雅兒挽著自己身邊的人,像是撒嬌一般開口。


    “南弘,今天晚上的慈善晚會也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找個借口,抽身離開吧。”


    “嗯。”


    身邊的人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反應。


    一眾人簇擁在他們身邊,不乏有想要套近乎的,有想要談合作的,有想要稍微混個麵熟的。到了後半場,南弘顯然也有點困乏了。


    他的回應越來越少,說的話也越來越少,到了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對身邊的保鏢囑咐了幾句。


    保鏢心領神會,立刻就用無線耳機跟外麵的司機聯係,讓幾輛車子迅速步入位置。


    “少爺,雅兒小姐,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隨時可以離場子。”


    “好。”


    南弘推掉了一些應酬,朝著門外走去。


    紀雅兒邁著高跟鞋小碎步,也迅速跟了上去,挽住了南弘的手臂,還不忘嬌滴滴地在他耳邊開口說了點什麽有趣的事情,在眾人麵前把戲份做到了全套。


    “哎,我覺得這兩人好恩愛啊……”


    “是啊,太恩愛了,聽說兩人的婚期也近了吧?好像是下周?”


    “嗯,請柬都已經發出去了,我哥已經收到了,怎麽,你們家沒收到?”


    “你……”


    沒收到的那人顯然有些憤憤不平,“可能是路上耽擱了唄!”


    一眾人哄笑,開始為誰收到請柬、得到了什麽特別的禮遇而爭相比較起來。


    南弘拋下身後的一切,有些疲憊坐在了車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下命令:“回去。”


    “好的,少爺。”


    紀雅兒還想要有所表現,黏著身邊的人繼續討論:“聽說過幾天陳陳家的孩子已經滿月了,今天聊天的時候她還給我看了孩子的照片呢,你要看看麽?我現在發給你!”


    南弘沒回應,卻聽紀雅兒“叮咚”一聲,興奮道:“好了,已經發好了,你快看看!”


    她拉著南弘看手機,南弘疲憊一抬,並未太過在意。


    這時,亮著的屏幕上卻忽然插播進來一通電話。


    急促的藍色熒光,仿佛是有什麽急事。


    車廂裏一時死一般寂靜。


    南弘沉默了,紀雅兒也沉默了。


    兩人同時盯著屏幕上的那個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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