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擁抱,抱得她有點懵,大腦還沒辦法對現狀作出一個精準的判斷:


    她不是掉海裏了?


    這是得救了?


    左右張望著,沒錯,這是聚魂殿,是她和小司哥哥的寢殿。


    她想抱住他,可是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氣,隻能靠著,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她得救了,她得救了……


    “小司哥哥……”沙啞的喉嚨裏,忽跳出四個字眼,一頓後,她又道:“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你叫什麽?”


    司小北低下頭驚訝地捧住她的臉,有點難以置信,目光灼灼,猶如烈火。


    “小司哥哥……”她重複了一句,美眸盈盈露出歉疚,“對不起,我把你給忘了……說好的,我不能把你認錯的,可結果還是食言了……”


    “你……你記起來了?”


    他驚喜極了。


    “嗯。”她點頭,“落到水裏之後,我好像靈魂出竅了,這些年發生的事,就像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不斷地往回放,就這樣,被我弄丟的那些記憶一點一點全跑回來了……”


    說罷,她癡癡地望著,“小司哥哥,你知道嗎?淹在海水裏時,我一個勁兒地在想啊,要是就這樣死了,我真的會很遺憾很遺憾。上輩子臨死之前,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要嫁給你……偷走你的初吻……如今我好不容易嫁給你了,怎麽能隨隨便便就這樣死掉……”


    那樣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她,都太殘忍了。


    “你還記得那時你想偷我吻啊?”


    一提到這件事,司小北不覺微笑。


    “怎麽可能不記得?”她輕輕歎聲,“那個時候,我最好奇的就是接吻是怎麽一回事?”


    司小北輕笑著撫上她的短發,將她重新抱進懷,最後低低歎了一聲:“因禍得福,我的小不點終於徹底回來了,終於可以跟我一起追憶以前了,真好,真好。”


    她閉了閉眼,在他脖頸間廝磨,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濃情厚誼。


    是啊,能記起一切真好,能活著真好,能依偎在他懷裏真好——這世間,又有誰能像他這樣,相守幾十年,慢慢教導她,帶領她一天一天成長,始終不急不躁地跟在身後護著她。


    這樣的男人,天地之間,他是獨一份的。


    此刻,一個擁抱,讓她的心無比安定,這場驚變最終讓彼此的心,靠得更近,這真是否極泰來啊!


    “對了,小司哥哥,你是怎麽被救上來的?”


    終於,她想到了這個問題。


    司小北扶她坐好,沒有馬上接話,而是先去弄了一些流質來喂她吃。


    酈羲庭乖乖地,就像小時候一樣由著他喂,嗯,也是沒辦法,現在的她還是渾身使不上力。


    他一邊喂,一邊回答道:“救你的不是我,是銀蘿。是她跳進大海把你撈上來的。阿月雖然跑過來通知我你出事了,但等我趕過去救你,這個過程需要一點時間,如果不是銀蘿,我怕是真的要失去你了……真要變那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酈羲庭呆了呆,想不到啊,居然是銀蘿保下了她,這太讓她感到意外了。


    “所以,這一次你是真的把我嚇壞了……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


    給她擦了一下嘴,他點點她的唇,眼底隱隱還有後怕之色。


    想想也真夠驚險的,怪不得他剛剛抱她抱得那麽緊——他這是在害怕失去她啊!


    “有件事,我挺納悶的,銀蘿為什麽一會兒恨不得想殺了我,等我真出事了,又跳下山崖來救我?還有之前,她說她才是你命定的宿命妻子,說我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這是什麽意思?小司哥哥,你可以和我說一說嗎?”


    這件事,真的真的太讓她困惑了。


    司小北瞟了一眼,又喂了一湯勺,心下知道這件事不能再瞞她,就直接說了:“之前我和你說過的,我們聚魂族族人都會有一個命定的新娘子,且一生一世隻有一個伴侶,銀蘿就是我命定的新娘子……”


    驚人的真相,令她錯愕不已,老半天才接話道:“銀蘿才是?那我……我算什麽啊?”


    司小北就把這個中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說了說,末了放下碗,給她擦幹淨嘴巴,然後坐上床,將她擁在懷裏,“說來也算是我們司家有負於她。她對我所做的種種,全是因為她也是身不由己……”


    “等一下……”


    聽完整個故事之後,她心頭浮現了另一個困惑。”


    “什麽?”


    他低頭看她。


    “如果聚魂族人都會有一個命定的新娘子的話,那柏政司是不是也該有一個?”


    “嗯。”


    “你說過的,你們隻對命定之人有感覺對不對?”


    “嗯,對於我們來說:不是命定的,來自他(她)們的觸摸是無感的,心境也不會起伏波動……”


    “那他……他怎麽會……”沒有問下去,是因為她突然覺得當著他的麵提到她和柏政司的事,很不合適。


    司小北輕一笑,知道她想說什麽,沒有規避,而是坦蕩地接道:“那是因為政司命定之人早在他們彼此能感應到之前就死了。另外,司爻曾抽過我的血注射在政司體內。所以你和他能彼此感應到對方……”


    原來如此。


    “還有一件事,現在我都嫁給你了,那銀蘿怎麽辦?哎,我事先說明啊,誰都休想分享你……”


    若不是現在還不能動彈,她真想好好地抱住他狠狠親一下,以宣告主權。


    司小北頂著她的額頭蹭了蹭,低笑道:“傻瓜,想到哪去了?我隻要你。”


    這個回答,她自然是滿意的,可是銀蘿……唉……


    “昨天銀蘿之所以會找你麻煩,主要是這段日子我在她身上做了一件讓她生氣的事……”


    他突然這麽說。


    她又一怔,忙問:“你在她身上做了什麽事讓她生氣了?”


    司小北撫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我不想她就這樣終老一樣,就讓四大長老用了族中禁術,給她剔除了我和她之間的姻緣烙印。這樣的話,時間一長,她就會忘記我,會重新開始另一段人生……可她死活不願意,是我強迫她接受了這場酷刑……”


    當中竟然還摻著這樣一個內情,可她卻再次生了疑惑:“什麽叫你強迫她接受了這場酷刑?”


    “想要解除烙印,就得接受禁術,受術之人會承受九九八十一天的換血坐浴之痛。受術完畢,會折壽五年,唯一的好處是,可以重新開始另一段姻緣。我們族中少有人接受此術的。基本上都會接受宿命。因為非常非常難熬。”


    明白了!


    怪不得銀蘿這麽恨她。


    原因在於,她不光搶了她的男人,還害她受了禁術。


    從銀蘿的角度來說,恨她自是理所應當的。


    “那你呢,你有受過禁術嗎?”


    她好奇極了。


    “沒有。”


    “為什麽你不用受禁術就能斷了和銀蘿的宿命關係?”


    “個中原因說來很複雜的,總之這一切全是當年我父親一手策劃的,我想父親也一定希望我這麽做……好讓銀蘿不至於痛苦一生吧……”


    說著,他輕輕籲了一聲。


    酈羲庭聽出來了,對於銀蘿,他懷著很深的歉疚。


    “現在銀蘿呢?我得謝謝她……”


    “昨晚上離開了。”他捧著她的臉,“她想通了,現在一切已經雨過天晴……”


    “哦!”她點頭,緊跟著又發了一問:“對了,那個在背後偷襲我的人是誰?現在抓到了沒有?”


    “哎,你的問題還真多……”他的手指在她唇上滑上,目光越來越熱烈了,好像能將他融化了一般。


    “不能問嗎?”


    “能,是司爻安排在島上的內奸。”他又湊近了一些距離,說:“值得幸慶的是,這一次總算是把島上的內奸一次性清理幹淨了……”


    嗯,很好,非常好,雖然驚了一場,卻以圓滿收場。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他的嗓音莫名啞了好幾分。


    “沒了。”


    那個“了”才出口,他就直接覆住了唇。


    她睜大眼看著,心髒砰砰砰狂跳,腦子裏出現了很多前世的畫麵——那時的她,無比想偷親他,現在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帶著曾經的記憶,重新認識這個男人,感受這個人以男人的身份親近他,這感覺,真的好奇妙。


    司小北見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轉,隻得放開她,輕輕敲額頭,說:“喂,接吻的時候幹嘛不閉上眼睛?”


    她嘻嘻笑,“睜著眼親也挺好的。”


    “是嗎?”


    他笑著又落下幾個碎吻。


    她卻歎氣了,試著想伸手,卻怎麽也做不到,隻能悶悶叫了一聲:“真是討厭啊,為什麽現在我不能動?”


    “你中毒了,毒性需要48小時驅散……現在隻能乖乖躺著……”


    “什麽?我還得躺24小時呀?”


    “嗯,好像是的。你怎麽了?很不舒服嗎?”


    他捏著她小巧的耳垂,打量著問。


    她立刻眨眨眼,咕噥道:“沒不舒服,隻是想對你霸王硬上弓。”


    這話一出,直惹得他低低一笑,“不用硬上弓,等你好了,你想怎麽樣都行……我保證聽憑你宰割……”


    “嘖嘖嘖,你有點色色的哦……”


    “你才是吧,想當初還沒成年就想和我玩親親的是誰?”


    “嘻嘻……”她笑著吐吐舌頭,“怎麽辦?我想你親我。小司哥哥,幫幫忙唄……”


    “嗯,這事嘛,我很願意為你效勞。”


    他含笑,給了她最溫柔的吻。


    此刻的殿外,月上樹梢夜悄悄;而殿內,郎情妾意,時光正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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