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珊的身體好早就好了,在她住院期間,慕戎徵一趟都沒去看過,他非常忙非常好——裴四少的從政生涯正式拉開帷幕,他的行程陪得滿滿當當的。


    裴夫人代表裴家來看望過,還說了一些有關他的消息,一再的表示:“我們家元翃身體不太好,最近需要休息,總司令也被醫生勒令靜養,禦洲肩上的擔子很重,忙得那是分身乏術,還請見諒。”


    梅若珊曾私下裏調查過慕戎徵到底喜歡怎樣的女人,可惜查不出什麽名堂來,慕戎徵身邊的人嘴都很嚴,裴玉瑚呢,最近在和她的心上人纏纏綿綿,根本沒空搭理她。


    她也曾讓人暗中盯著慕戎徵,想看看他有什麽蛛絲螞跡,但這兩個月,他除了忙工作,還是忙工作,完全沒有半點屬於自己的集息時間。


    這樣一個人,如果你覺得他是有女朋友的,誰信?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倘若真陷在熱戀當中,肯定會抽出時間來約會的——這是這個年齡階段的天性——工作重要,感情生活也很重要。


    之前,梅若珊在北江和他有過幾天工作上的交流——代表北江政府陪著父親和南江研究經濟共榮的協定。


    不管在經濟上,還是在政治上,這個男人都表現了其成熟的合作理念,計劃作得也非常的有可行性,不過幾天的會晤,就讓北江的政要們看到了這位南江四少的能力。


    她漸漸覺得裴四少有女朋友一說,隻是謠傳,甚至認為他自己承認有女朋友,也隻是他的借口而已——海濱驚鴻一瞥看到的少女,應該不具任何威脅。


    可今天,看到他牽著這個白裙少女上了遊舫,還將她攏在懷裏,這一刻,梅若珊才真切地意識到,這個男人真的有心上人——隻不過她的自控能力強到讓人驚駭,可以一連兩個月不約會——她徹底被忽悠了。


    “三姐姐,這個小姑娘,和四少到底是什麽關係?”


    看著蔚鴦被楊參謀長帶了去,慕戎徵二話沒說,叫上自己的人,開車跟了上去,梅若珊心頭一陣不安,轉頭問裴玉瑚。


    “呃,這個嘛……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裴玉瑚說得甚是婉轉,關於老四和蔚鴦的事,她一直沒說給她聽——慕戎徵警告過她的,要是她敢把蔚鴦的任何事透露出去,他會要她好看。


    “剛剛那位……呃……她是……她是我四弟現在心尖尖上的人。”


    “玉瑚姐,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之前一直都不告訴我?”


    梅若珊蹙緊秀眉,很是鬱悶,卻沒有發作——她呀可是名門千金,儀態和氣度是從小養成的,不會隨隨便便發脾氣的,可這不代表她不生氣。


    “不是我不想說給你聽,而是老四說了,要是我把她的事說給你聽,這輩子就和我斷絕姐弟情份。從此以後,我做什麽,他就反對什麽。你是不知道他那個臭脾氣,一向言出必行,我是真不敢得罪他。再加上這兩個月,他都不怎麽理會這小姑娘,每天忙著公事,一天都沒休息過,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涼涼了,說給你知道,你心裏肯定煩,實在沒必要,這才沒說……”


    裴玉瑚細細說了說,她和梅若珊一直很投緣,最近騙著她,她心裏總長著那麽一個疙瘩,現在揭破了也好,省得心裏老是發虛。


    “算了,現在知道也不晚……我們跟上去吧!在路上,你好好和我細說一下這個蔚鴦的事……所有有關她的事,我都想知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她必須戰勝這個小姑娘——想她可是堂堂梅大小姐,怎麽能輕易被人比下去。


    “說給你聽那是沒問題,可你確定還要追我家老四?”


    裴玉瑚瞅了瞅這個對老四死心踏地的大小姐,自從傷好後,對老四的迷戀,好像又進一步了。


    “為什麽不追?四少又沒正式對外公開,就算公開了,在他沒結婚之前,任何奇跡都會發生。走了……”


    二人上了車。


    車子飛快的行駛著,裴玉瑚則把有關蔚鴦的一切,原原本本,但凡她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梅若珊聽罷,終意識到這果然是一個勁敵,人家除了沒有一個顯赫的身世,其他方麵,一點也不比她差,重點,她得了慕戎微的青睞。這是最最致命的。


    “我覺得,你和她吧,各有各的優勢,不到最後,還真不知怎麽樣呢?你若不放棄,就一定有希望。”


    裴玉瑚把話說得特別的圓滑。


    梅若珊輕輕一笑,“嗯,我喜歡競爭,越是有挑戰的事,贏了才越有成就感。”


    摸了摸鼻子,裴玉瑚什麽也不說,若是以前,她會覺得,一個寒門女子,哪能和梅家小姐相提並論,但現在,她不敢這麽妄言了,蔚鴦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老四又對她那樣著迷,梅若珊的贏麵,說實話,實在堪憂呐!


    *


    傍晚六點,蔚鴦第二次走進南宮,來到了行政樓辦公室。


    裴淵正在辦公桌前打電話,邊上另外站著幾個長官,一個個穿著軍裝,威風凜凜的,瞧見一個漂亮小姑娘進來,長得特別的標致,花似的,淺淺微笑的模樣,非常討人喜歡,都忍不住瞟了幾眼。


    “總司令,蔚小姐請來了。”


    楊翦稟報了一句。


    裴淵點頭,等打完了電話,對那幾個長官道:“你們下去吧……明天開會定方案……”


    “是!”


    長官們下去了,待走遠了一些,開始竊竊私語:


    “原來這就是蔚武的女兒啊!”


    “長得真是好。”


    “很冷靜,一點也不慌,看上去很吃得開啊!”


    “對了,這小姑娘幾歲?”


    “十六吧!”


    “和我家兒子小三歲。”


    “喂,你這是想給你兒子找媳婦了嗎?”


    “對啊,早點找,才能挑到好的嘛……那小姑娘看著機靈,我看不錯……”


    “省省吧,我聽說啊,這小姑娘早被定了。”


    “定下了?誰定了?”


    “不知道,楊參謀長說的,之前有人向楊參謀長打聽過,這是人家原話。”


    “嘿,不會是四少吧!”


    “四少是女性絕緣體,你什麽時候瞧見他和哪個女孩子跳舞來了?”


    “對啊,這兩個月,那麽多場合,他根本不帶女伴。”


    “不光不帶,而且還不跳舞。”


    “有人猜四少性取向有問題。”


    “這事傳很久了。”


    “哎哎哎,你們瞎扯淡啊!怎麽比女人還八卦。告訴你們,四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怎麽知道?”


    “我聽張副官說的,四少每天晚上都會和女朋友通電話,一通電話,其他事都不會管。”


    “真的假的呀?”


    “是梅若珊嗎?”


    “應該不是。四少沒怎麽給梅大小姐好臉色看。”


    “那會是怎樣一個姑娘能打動四少那顆鐵石心腸啊!”


    一行人嘻嘻哈哈走遠。


    *


    辦公室內,裴淵揮揮手,楊翦下去了,又讓秘書給泡了茶上來。


    “裴伯伯,您找我有事嗎?”


    出於禮貌,蔚鴦在裴淵坐下後,恭敬地詢問了一聲。


    “你的跳級考成績出來了……”


    突然蹦出來的這句話,還真是讓蔚鴦吃驚:


    裴淵不光知道她參加了跳級考,而且,還刻意將她的試卷單獨拎出來先把成績批出來了——唉,有權勢的人,就是牛叉,什麽事都能搞特殊。


    “考得不錯。”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裏充滿了欣賞之色,“不愧是蔚武的女兒……九月份,你就可以來瑞都的第一大來上大學了。這是第一大給你錄取通知書……具體想讀什麽專業,回頭你好好填一填九月一日報上去,九月十日正式開學……”


    裴淵從自己的桌子上取了一張通知書過來,遞了過去。


    蔚鴦忙接過,看著上麵的紅印章時,頓時眉開眼笑,心下自然是歡喜的——這一次跳級考,總分700分,她考了670分。非常優秀。她很滿意。


    “謝謝裴伯伯提前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考完試就拿到了錄取通知書,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事。


    “能和伯伯說一說你想讀什麽嗎?”


    裴淵對此表現出了濃濃的興趣,可蔚鴦覺得今天這個南江的統帥,如此興師動眾地將她請過來,不可能單純的為了關心她的學業——這個人現在顧左右而言其他,應該是別有目睥。


    “我想讀國際事務和國際關係……”


    這個回答,讓他很是意外。


    “為什麽要讀這個,我以為你想讀醫學類的……”


    蔚鴦笑笑,將通知書小心的藏起隨身背的包包裏,回答道:“我國對外外交並不強大,等將來我們國家一統了,國際地位需要我們去好好發展,我覺得這個學科很有意義,也很有前途。


    “另外我會輔修經濟與金融。一個國家的強盛,需要經濟來支撐,我希望,我的未來,是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不作任何隱瞞,她直言道出自己的心願,得來裴淵深深一目,而後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誌向遠大。希望你好好用心向上,將來成為一個成就菲然的先進女性——就像禦洲的母親一樣。”


    看得出來,總司令很懷念裴沫蓮,並且覺得她是一個了不得的女性。


    裴沫蓮雖然年紀輕輕就沒了,但是,她為南江的經濟發展,的確做出了不少的項獻。


    “我會的。”


    這樣一個優秀前輩,她會向她看齊的。


    “可明明你在醫學上的造詣,已經可以稱之為奇跡了……蔚鴦,能跟我解釋一下嗎?一個高中生,你是怎麽懂給人動手術的?”


    唉!


    這個事,現在成為了她身上一個不可解釋的迷。


    蔚鴦低下頭,避開了他的注目,回答道:“對不起,我沒法解釋。要是可以,請您把這當作是被人誤傳的笑話……”


    一句話把談話逼入死胡同。


    裴淵卻笑了,這小姑娘,還真敢回答啊,他在總司令這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遇上奇葩的事也多得去了,這個小姑娘身上如此詭異的事,卻是頭一回遇上。偏生她還不肯解釋,令這件事顯得越發得不可思議。


    “行,你不想答,那我不問。今天把你請來,主要是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裴伯伯您太客氣了,有什麽事,但請吩咐就是!”


    伴君如伴虎,謙恭者壽命會長。


    “聽說,你能治元翃的病……”


    哦,明白了,人家這麽興師動眾,原來是為了他的長子。


    “這個要看片子,以及檢查出來的相關數據,不是我隨隨便動動嘴皮子說能治就能治的……”


    在裴淵麵前,蔚鴦不敢說大話。


    “資料我這邊準備全,你可以過目……”


    裴淵又走回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她忙走過去接到手上,翻開看了看。


    沙沙沙,空氣裏全是翻資料的聲音,她看得格外仔細,且是針對性的看。


    好一會兒,她才看完,想了想才說道:“這個外國醫學專家麥克的結論,手術成功率為60%……複發率為65%……非常保守,不過麥克的開顱手術技能,雖然還沒達到世界一流的水準,但就現在他的手術技能來說,還是相當優秀的。”


    嗬,想不到,這個養在溫市的小姑娘連麥克都知道,看來,她懂得不少啊。


    可是她怎麽懂的呢?


    這是裴淵心生奇疑的地方,同時他又清楚,這問題,蔚鴦肯定不會說。


    為此,他忽略不計,隻道:“另外兩個專家,一個眼睛壞了,沒法動手術,還有一個一直聯係不上,有人說她隱居了,根本找不到。”


    長子會得這種病,是裴淵想不到的,這兩個月他一直在動各種關係,想找到一流的醫生給長子動手術,結果不盡如人意。


    不久前,是楊翦和他說的:蔚鴦一早看破長子得了病,然後是他問了長子是不是這樣的。長子也說了:“那個蔚小姐說能治我的病,但她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麽可能做得到?”


    按正常的邏輯來看,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哪有那本事動這種複雜的手術。


    可事實上呢,這個小姑娘,的的確確做過幾台手術,救活了好幾條人命。


    人命關天的事,裴淵不得不把蔚鴦請過來,親自問一問。


    “如果總司令信我,我可以為他動手術,如果沒有信任,那一切就是空談。手術不難,但是,複發率我沒辦法保證,這種事,既和藥物有關,更和一個人的心態有關,用心好好調理,活個二三十年不複發也是可能的,術後,如果還要憂思憂慮,也許沒個一兩年就會沒命……”


    蔚鴦把資料奉還,“那個麥克是國際專家,而我隻是普通人,在正常人看來,當然是要讓專家開刀更保險一些。我不會向你們保證說,我更有能力保他性命。所以,具體該想怎麽操作,還得由你們自己考慮清楚。


    “我唯一想說的是:麥克手術後的後遺症滿大的,如果可以找到瑞典的露娜教授,那是最好的選擇。”


    裴淵聽著深深又一睇,這個小姑娘的話,聽上去真不像小孩子能說得出來的,竟然還知道露娜——這位臨床上的醫學教授,是個很低調的醫者,外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露娜教授——我們暫時找不到她……”


    “哦,那隻能是麥克了。他名聲在外,還是不錯的。”


    “和你比起來,誰的手術勝算更大一些?”


    裴淵刻意問了這個問題。


    蔚鴦彎唇一笑,“沒比較過,不清楚……”


    “如果你家裏有人生了這種病,你會怎麽選擇醫生?”


    和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討論這種問題,感覺有點荒唐,但裴淵還是問了。


    “我會選擇自己給我的家人動刀子。”


    “你……這麽自信?”


    不假思索地回答,令裴淵很是驚訝。


    “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


    自己的手術技術到底有多厲害,她不想吹,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好,我記下了。”裴淵再次深深一瞥,點點頭:“今天是老四生日,我讓人帶你去好好的打扮一下,留下好好玩玩,回頭我和元翃商量好了,如果需要你幫忙,還請不遺餘力。”


    “那是自然。”


    蔚鴦答應地很爽快,治病救人,是她本能,如果能救,隻要患者願意配合,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她不會推三阻四。


    *


    慕戎徵本來是想跟著蔚鴦一起去見父親的,可姨丈突然出現,將他拉了去,先是讓人給他捯飭了一番,緊跟著就把他拉進了南宮大酒店一號宴會廳。


    祁皋說:“不用擔心小蔚鴦,等一下楊翦夫妻會帶上小蔚鴦一起出席的,今天,我和你是這個宴會的兩個負責人,時間差不多了,必須過去了……”


    彼時,宴會已經舉行,政商界的名流,陸續進場,男士們西裝革履,女士小姐們,裙袂飄飄,衣香鬢影間,盡是盈盈淺笑。


    慕戎徵一進場,就引來一陣轟動,大家都在叫著:“壽星來了,壽星來了……”


    眾星拱月,他依舊是人群當中最出色的一個聚光點,哪怕不笑,至始至終,他是那個金光閃閃的存在。


    “四少,生日快樂。”


    梅若珊換了另一襲惹眼的紅色長裙,裸著纖美的美臂,優雅的走向他,奉上一份生日禮物,臉上滿是笑意,以欣賞的目光打量著他。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衣架子,穿軍裝威風凜凜;穿休閑裝,簡單大氣;穿宴會禮服,尊貴雋雅,那種傲視群雄的目光,會讓人覺得他生來就該是這芸芸眾生的領導者。


    慕戎徵先是輕輕噓了一口氣,看到四周那麽多人圍觀,也不好在人麵上駁了北江的麵子,既然來了,那就得麵對這樣的結果:“謝謝……”


    他平靜接過。


    “不打開看看嗎?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梅若珊淺笑款款地期待著。


    這個女人,真是煩。


    “嗨,四少……”正當沒辦法脫身,楚驍遙突然出現,一把勾住了他的肩,笑嗬嗬道:“想見你一麵,還真是難同登天啊……來來來,我有事和你說……正愁找不到你呢……”


    一把將他手上的禮物撈過來扔給了張副官,又對梅若珊告了一個罪,“梅大小姐,不好意思,我和四少有點事要說一說,先失陪一下,回頭你們再聊。”


    梅若珊俏臉上有點掛不住,這個姓楚的,也太能煞風景了,怎麽就把他給帶走了呢!


    她想叫住他,穿得漂漂亮亮的裴玉瑚走了過來,“你在這裏呀,來來來,我未婚夫介紹人認得一下……”


    梅若珊被拉了去,目光四處巡望著,不見那個小姑娘——聽說,那個蔚鴦幫著裴玉瑚成了她的婚事,說來人家那本事也太了得了一點。她想正式會會她。


    “玉瑚姐,你瞧見那個小姑娘了沒有?”


    一個小不點,能有多少本事啊,會不會裴玉瑚誇大了?


    “還沒來。”


    “等一下來了看到了,和我說一下。”


    “你想幹什麽?”


    “既然要和她一起競爭男人,當然得見上一見,惦惦她的份量。”


    *


    楚驍遙把慕戎徵拐到了陽台,一個勁兒直打量他,渾身上下冷冰冰的。


    “哎,今天是你生日,開心點,幹嘛黑著一張臉,我剛剛要是不去救駕,你是不是打算要和梅大小姐翻臉了……”


    楚驍遙笑著調侃,慕戎徵這張臉,無論在哪都冷得要命,麵對梅若珊時更是——最近,他已經在各種宴會上遇上過慕戎徵和梅若珊多次,慕戎徵從來不給她好臉色,梅若珊卻還是興致勃勃地貼上去:這女追男的戲碼,已成圈內趣聞。


    這種好事若是換在別人身上,那肯定是美事,偏偏四少爺慕戎徵一點也不稀罕。


    “翻臉倒不至於。很不耐煩她倒是真的。”


    慕戎徵坐到了一張冰絲藤椅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感覺外頭的空氣有點悶熱。


    “怎麽,心情不好?”


    今天的四少,那心情好像特別的意興闌珊,語氣很不好。


    “蔚鴦被我老頭子叫去了。我又被我姨丈拉來了這裏。”


    吐著氣,慕戎徵低低說著。


    最近因為海港開發的事,他和楚驍遙經常見麵,彼此頗聊得來,所以他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蔚鴦也來了呀?”


    楚驍遙笑著問。


    “她來瑞都跳級考。”


    “跳級考?”


    “嗯。”


    “嗬,那小姑娘,本事真是不小啊!”


    楚驍遙驚訝極了。


    “蔚鴦是總司令救命恩人的女兒,不會有事的,你到底在憂心什麽?”


    蔚鴦的事,他都知道,所以,他覺得不可能有什麽意外,慕戎徵那叫關心則亂。


    “我不是在憂心。”


    慕戎徵一臉煩躁。


    “哦,我明白了,你好不容易見到蔚鴦,今天是不是本來和她另有打算。結果被打斷了,所以特別不爽?”


    這小子平常辦正事時,臉上沒什麽情緒的,可今天,這張冷酷的臉孔,寫滿了兩個字:浮躁。


    “這世上,能讓四少浮躁的人,就隻有蔚鴦。”


    這句話是陸經年說的。


    之前,他還有點不信,現在,完全信了。


    “別惹我,我現在拳頭有點癢。”


    他靠在那裏悶悶地捏著拳頭。


    楚驍遙撲哧直笑:“行,那我們談談海港的事……你之前給的規劃圖,我細細作了一下研究,覺得有些地方暫時不宜開發,得一步一步來……”


    他把話題引到了海港建設上麵,兩個人細細討論了好一會兒。


    *


    蔚鴦打扮好了,由楊翦夫妻領著進了宴會廳。


    麵對這樣一個盛大的宴會,她多多少少有些緊張的,雖然,前世的自己也曾被逼著參加過各種宴會,十四年後被遣送回國後,但是,她一直是宴會上一個孤傲的存在,以至於所有人都覺得她自視太高,傲不可攀。


    “小鴦,那邊有美食,你肚子餓不餓?”


    楊夫人茹意一直拉著她的的,一改平常的冷傲,大約是因為她幫肋她治好了頭疾的緣故吧,楊夫人對她特別的熱情。


    想楊翦可是參謀長,是總司令跟前的大紅人,楊夫人則是楊翦的心尖人,這會兒,圈子裏常來常往的貴夫人、貴小姐們瞧見楊夫人待她這麽好,不免投去了驚訝的目光,一個個皆在暗中揣測:


    這小姑娘是誰?打扮很質素,一襲淡粉中裙,長發簡單束起,脖間空無一物,雖未修飾,清淡中自有雅致外露。


    男賓客們不自覺就被吸去了目光:身無華物,獨一抹清澈淺笑,足令其光**人,再加上帶著她的人是楊夫人,眾人越發好奇,這是楊家的小姐嗎?可楊翦參謀人隻有一個妹妹叫楊芊啊,且已經來了。


    楊夫人被人拉了去,蔚鴦拿了一盤子,挑了幾塊蛋糕吃,吃完,又倒了一杯果汁,喝完,又夾了一些水果,無視所有人,在環視一周沒瞧見慕戎徵後,一個兒躲在角落裏,吃得不亦樂乎。


    邊上的人瞧見了,再次側目於她。


    “你倒是個有趣的小姑娘,別的人到了這種場合,都會很矜持,你倒好,隻管吃吃喝喝,完全不管別人怎麽看……”


    身後有個男子在那裏打趣。


    蔚鴦轉頭,是一個穿白西裝的英俊男子,年紀嘛在二十來歲,麵容清秀,淺笑款款,鼻梁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看似和氣無害,實則精明深沉的眸底,盛著濃濃的玩味。


    這個人是——霍岩吧!


    她想了想:對,沒錯,這人正是裴三小姐的心上人,如今是未婚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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