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蔚鴦的身世,慕戎徵自然有調查過。


    蔚鴦的父親:蔚武,曾是東原平津市的軍人,十多年前,平津一場政變,蔚武為保護前總統,以身殉職。


    蔚鴦的母親:程蒽,曾是總統府內一個普通工作人員,負責總統府內務,後嫁給蔚武,沒生孩子前一直有在工作,生完孩子,她做了全職太太。


    蔚武過世後,程蒽帶著女兒一度失了蹤。


    再度被東原皇家侍衛找到時,她已回了蔚園,初時以給人補課為生,後來,東原皇家給予了她烈士家屬的稱號,每月會給她寄來憮恤金,生活就此有了著落。


    這些情況很尋常。


    十多年前平津政變,死了不少特種兵,政府部門一度陷入癱瘓當中,不少遺孀求憮恤金無著落,而不得不另謀生路。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嶽父會在東原皇城區居然有別墅。


    東原皇城,那曾是整個a國最榮耀的地方——能住進這個地方的人,皆是權貴,僅僅靠富有根本沒那資格成為其中一份子。


    依照a國的慣例,普通的高級幹部,皇家可能會提供住所,但是,想要在這個地區擁有一幢屬於自己的房產,幾乎不可能。除非功勳赫赫——那裏是元老級別的國家領導人居住的地方。


    換而言之,能在皇城區擁有別墅,那絕對是一件無上榮耀的事,一個小小侍衛長本不該有這樣的待遇。


    可是那份房契,他今早看了看,不折不扣是皇家所發,現如今隸屬:蔚武和程蒽名下。


    而他之所以會知道的那麽多,是因為,他曾以質子的身份,在平津住過三年。


    “媽,我也想知道。”


    對於父親的事,母親很少提,所以,她知道的很少。


    程蒽轉過了頭,那張被歲月侵蝕,留下隱隱痕跡的臉孔,依舊露著幾絲驚魂未定,蒼白的麵色上透幾分遲疑,似乎並不想說。


    可是不說,又說不過去,她總歸是要給一個解釋的,思量良久,才吐出一句:“對,我們在皇城區有房產。那是前總統送給我和你爸的結婚禮物。”


    “哦,原來那是結婚禮物啊!”


    蔚鴦應道。


    慕戎徵則目光一閃,接道:“據我所說,皇家所贈產業,隻可繼承,或是歸還皇家。前者可世代永繼;後者,如果真要歸還,皇家會發一筆錢以作補償。那筆錢會按當前市價折算。如果按現在東原地區的房價折算,您要是歸還了這幢房子,可得到的補償款,足令您在二三線城市買十套普通的公寓。媽。這些年,您和蔚鴦生活這麽辛苦,為什麽您從來沒想過要把房子還給皇家,拿了銀子過好日子?”


    如果不是慕戎徵是圈裏人氏,恐怕根本不知道,那樣一幢房子,居然會這麽值錢!


    蔚鴦暗暗乍舌,想不到父親留下了這麽一大筆財產,怪不得蔚虎想謀財害命。


    “戎徵說的這是真的嗎?這麽多年了,我怎麽都從來沒聽您提起過這件事?”


    一聲歎息就此蕩漾開,“有什麽好提的?你父親都死了,東原與我,就是一個回不去的傷心地……”


    或許吧!


    因為父親就死在那邊。


    “媽,您能和我說一說嗎?父親是南江人,怎麽會跑去東原做了侍衛長,又是怎麽娶得您?這些年,你一直沒提過您和父親的事……”


    想查探查探,所謂的寶藏圖是怎麽一回事,她該暗中查一查的。


    “也好。戎徵……你也坐……”


    程蒽招呼著。


    慕戎徵坐了下來,就在向陽的窗口前。


    “媽,您要是現在不想吃,不如先泡點麥片來暖暖胃……”


    蔚鴦很貼心,去泡了一小杯燕麥過來。


    程蒽知道女兒這是為自己好,就不再推卻,接過,捧在手心上,目光望著窗外良久,小口喝了兩口後才說道起來:


    “你父親蔚武,年輕時候很叛逆,他和你大伯父不太一樣,蔚文是個很會說話的人,總能把你奶奶逗樂。而你父親不愛說話,又很會闖禍,所以,很不得你奶奶喜歡。


    “十八歲時,你父親打傷人,跑了出去。


    “他去了很多地方,東躲西藏的混日子,那時年輕,又沒人脈,他是處處碰壁,處處受氣。


    “二十歲時他跑去了東原,當了兵,因為身手了得,被當時正在做總統的酈南鑫看中,做了貼身警衛,這才算找對了門路。


    “從普通警衛,到特種皇家警衛,他一共幹了四年,從皇家警衛到總統貼身特種衛隊侍衛長,他幹了三年。


    “二十七歲時,你父親娶了我,那時我是總統內務部保潔班班長。


    “那別墅是總統贈給你父親的,因為你父親為他擋過子彈——可以說那是你父親用命換的。


    “但當時,你父親的身份隻是一個侍衛長,領少校銜。這樣一個軍銜,被贈與別墅,不合禮數,若走正常贈予程序,會遭人非議。所以,總統暗中給了我們房契,隻等你父親再次立功就晉升他去安全部,到時宣布這件事。所以,當時在明麵上,那是皇家派給我們住的公房。


    “如此相安無事過了四年。


    “到了第五年,總統在你父親的幫助下,挖了一顆毒瘤,正當推行改革,就在論功行賞前夕,總統卻被刺殺了,夫人攜公子小姐下落不明,你父親慘死,被五馬分屍。”


    說到這裏,程蒽的麵色慘不忍睹,整個人不自覺就顫栗了起來,唇也在哆嗦:“我在家……我在家,收到了你父親的人頭……”


    “媽,別說了……”


    蔚鴦突然叫住,臉色也跟著發白,怪不得母親從來不提舊事,原來舊事竟是如此的不堪回首。


    慕戎徵默默看著,軍中之事,有時的確很殘忍,尤其是政變的時候,什麽樣可怕的事都有可能發生——都說政權是血肉築成的,一點沒錯。


    程蒽卻笑了笑,沒有就此打住,繼續往下說道:“當時平津的政治局麵很複雜,我帶著你在山上潛居了有三年,後來,又出現了很不安穩的叛亂。這就是a國現代史上著名的平津刺殺事件和北門暴動。


    “兩次事件,皆血流成河,我怕極了,帶著你來了這邊,就此隱居起來。那房契也就此被我雪藏。


    “想不到這一次居然被蔚虎給翻了出來。


    “這人啊,為了繼承我們這一房的財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整個故事說完了,不知為何,慕戎徵卻覺得嶽母並沒盡述全部,有些不能說的內容或秘密,可能被刻意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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