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又馬上否定了。


    他絕對不相信慕戎徵是這種人——此人可是兵王之王。


    在南江的軍營,每個營地裏都會有一個被人稱之為兵王的人,他們都是營地上的尖子兵。為了選拔人才,這些尖子兵又會集中起來競技,從中比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兵王之王,是所有尖子兵王當中最出色的一個。


    易聯認得慕戎徵,就是在尖子兵競賽時,來自四大軍區六十個選送對手當中,慕戎徵是最出色的一個,是當之無愧的兵王。


    那時,他倆曾打過一架。


    但是在比賽的時候,所有人沒用自己的真名,而隻用編號,(最後編號和成績會寫入每個人的軍中檔案,成為軍中軍銜晉級最重要的評估加分項目之一。)所以,參賽隊員彼此之間無從知道對方的真名和軍銜。


    那時,他隻知道這個人的編緝為:780109。


    前天,圍剿東山時,易聯曾帶隊,並且一眼認出了他,之後,團長曾在私下告訴她,這人叫慕戎徵,來自四大特種兵營,涼山毒宗就是被他挑掉的,他手上更有最高長官簽發的委任令……


    易聯對這個人充滿了敬祟,小小年紀,能把全軍最優秀的五十九個兒郎pk掉,那份本事,絕對不是靠嘴吹一吹就能吹出來的。


    現在,他卻被指控按了這麽一個罪名。


    按理說,易聯不該陷入這種事件中,可是,他相信團長,更相信一直衝鋒陷陣的慕戎徵,人品不可能這麽壞,這底下肯定別有文章,所以才站進了慕的陣營。


    “稍等,調整一下……”


    易聯要走,臉上有困惑一閃而過,慕戎徵看到了,目光一深,又叫住了他,臉上更浮現了一抹詭異之極的神情,問:“想不想知道裴大少為什麽如此針對我?”


    易聯的確很好奇。


    說真的,當兵的都想成為裴家親信,那代表此人的軍政生涯將走上巔峰,足可以顯耀門楣,就此風光無限。


    不管是葛明,還是馬副團,就是在走這條路。


    倒是他這樣幫著裴家大公子想要打擊的人,反倒有點像是在自毀前程。


    “想。”


    他答得響亮。


    “好!”慕戎徵點頭:“那就留下,陪著我見一見即將來這裏的裴元翃吧!選好護隊,這邊的犯人讓我的副官押著先行回去瑞都……”


    “是!”


    *


    兩個小時之後。


    一輛軍轎從外頭駛進來,很快來到了團部辦公室大門口。


    車停下,有人先下得車,來到另一處,開了門,一個一身筆挺紫西裝的男子從車上跨下來,年輕,俊美,頭發三七分,短發清爽有型,麵頰有棱有角,滿身貴氣。


    下來後,他看向從駕駛座上下來的警衛,問:“你們馬副團呢?”


    這人正是之前馬副團派去機場接來的貴客——慕戎徵那個大哥:裴元翃。


    “應該在辦公室,請隨我來……”


    警衛領頭走在前麵。


    裴元翃瞄了一眼四周通亮的環境,以及林立著的士兵,跟了進來。


    待到了二樓,門口處站著的是易聯,看到他們時迎了上來,微笑敬禮:“已恭候多時……小五,你先下去吧!接下去,由我領裴大少進去……大少,請……”


    他把那警衛遣開了。


    裴元翃不疑有他,跟著進去了,卻在看到站在地圖麵前緩緩轉過身的黑西裝男子時,臉色赫然凝住,明亮的笑容跟著全都凍住,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已經提前流產了。


    “嗨,親愛的大哥,好好的溫柔鄉你不享用,怎麽深更半夜跑來了海濱?怎麽,難不成父親當真授權你管了涼山餘孽一事?居然如此興師動眾,還鼓動一個副團長實行兵戒……大哥啊大哥,父親要是知道你以調動軍職為餌,實越權之實,不知該如何處置你?嗯……”


    聲如利刃,字字誅心。


    不僅驚到了裴元翃,更驚到了辦公室內另外兩個人——易聯和孟良。


    他們隻知道慕戎徵是軍中奇才,受總司令無比器重,卻不想他竟還是裴家那化名在軍中的第四子。


    兩個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忽意識到,今天營中之變,更是兩個繼承人之間的暗戰。


    怪不得慕戎徵執意要等裴元翃過來。


    “看來你的消息靈通的可怕!”


    透過這樣一個變化,裴元翃看到了慕戎徵的另一麵,勢力在悄無聲息當中布滿了瑞都,甚至於連他身邊都有可能按插了人。


    這個小子,蟄伏於軍中,看似兩耳不問天下事,一心隻管特種營,可是實際上呢,他的勢力在不斷地潛滋暗長……


    “我隻是不想挨打而已,不像大哥,之前你是一步一步搶了大夫人在裴氏財團的話柄權,現在又想轉過頭來對我下手,我要是沒一點自衛,那就是虎父犬子,說出去會丟裴家的臉。”


    他冷笑,一雙冰眸寒光閃閃。


    “沒做虧心事,就不怕被調查。涼山的金庫去向我一定會查出來。”


    裴元翃目光咄咄,同樣是一臉的不馴,直著嗓子和他叫板:“裴禦洲,如果你問心無愧,就把那幾個餘孽交出來,真相如何,總會水落石出的……”


    “真是好笑,我下令抓的人,憑什麽要交給你?你是軍事法庭派下來的,還是父親給你手令,來辦公差了?”


    慕戎徵滿嘴嘲弄,嗤之一笑。


    “是,我是沒有手令,但是最起碼,你應該避嫌……”


    裴元翃喝得冠冕堂皇。


    慕戎徵寒聲叱斷,來到他麵前:“沒有任何手令,就給我閉嘴。我辦差,什麽時候起要受你管製了?”


    說話間,他湊到了他耳邊,最後低低送出了一句威脅:


    “裴元翃,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想對我動手,我就把你在裴氏怎麽挪用公款的事全給抖出來。你不動我,我不動你,你要來動我,也可以,到時,我可以讓你輸得慘不忍睹……”


    冷哼一聲,他帶著易聯揚場而去。


    裴元翃神情複雜,雙手捏成拳,氣得額頭青筋橫起。


    上一次兄弟倆交鋒,其結果是害自己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這一次交鋒,是這麽多年以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正式宣戰,結果,依舊慘敗——


    這個慕戎徵,生來就是他的克星。


    這一世,他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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