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一片亂哄哄,她確定不了——這個男人從來沒向她表達過他的情感,她也不覺得那種霸占,那種強迫,能和喜歡扯上什麽關係。


    可現在,她卻有了這樣一種聯想。


    “怎麽了?”


    慕戎徵見她神情詭異,像是被什麽驚到了。


    “我……我聽說思蒂芬是美國人,你這是想送我出國留學嗎?”


    她不答,隻輕輕問了一句。


    慕戎徵目光一閃:“那得看你表現。這三天你要是不能把我哄笑了,高中我都不讓你讀。”


    會嗎?


    他會嗎?


    哼,肯定是唬人的!


    他都想讓她拜師思蒂芬,那個提議完全是脫口而出的,可見他內心並沒有剝奪她讀書的想法。


    嗬,這壞小子,怎麽就這麽別扭悶騷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把你哄笑了。”


    真是的,這麽大一個男人,有些事做起來,還真是孩子氣。


    “你剛剛在想什麽,被什麽嚇著了?”


    他又繞到了這個話題上。


    “我……我隻是被思蒂芬·雷恩的大名給驚到了……對了,你們家很有錢嗎?居然請得動這種國際專家來看病?還有,出國留學很費錢的,就你那點軍餉,怕是不夠的吧!哎,你是不是也在幹見不得人的交易?”


    這麽說隻為了轉移和分散他的注意力,省得他就她的急救術問題糾纏不清。


    “以後告訴你。”


    慕戎徵沒往下說,看來是想瞞她有關他身世的。


    也是,上世她是直到被帶去了瑞都才知道,原來他竟是南江軍政府的“太子爺”,所以,現在他不說,很符合這個發展規律。


    “哦……”


    不說就不說,她也不打算問。


    反正,不管他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都和她無關,她要離開他的決心,不會因此而改變——這個男人的生活太複雜,而她隻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各奔東西,絕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如此一想,那些蠢蠢欲動的情思,就一點一點被壓了下去。


    “你回房休息一下,我和蘇喆他們有事商量,吃過午飯,就帶你去看水幕演出。”


    這話表明他已經相信她剛剛的解釋了,對吧!


    “好。”


    乖乖答應,蔚鴦飄飄然進了房間,把自己扔到了那張無比豪華的歐式大床上。


    唉,不得不說,慕戎徵出手的確很闊綽,出來遊玩住的是總統套房,不過,光靠那點軍餉,他是不可能活得這麽瀟灑多金的,一定另外有其他收入。


    她記得,前世他把她打發到國外後,每個月給她匯的生活費很驚人。


    那時,她沒有經濟收入,被他養了好幾年,後來,她漸漸長大了,靠著優異的成績終於申請到了獎學金,並且還在導師那邊得到了一份兼職,於是,她再也沒有用這個男人的錢。


    再後來,她被蘇喆打包帶回,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時間,她就把他給匯的錢通通砸到了他頭上,連帶被養那幾年所花掉的錢,一分不少全部歸還,但為了和他劃清界線。


    那天,驕傲如他,必是被她氣壞了,砸了房裏所有物件,並令人將她看管起來,神情駭人之極,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去。


    唉,回想那時的他,她恨得可咬牙切齒了,可現在這個慕戎徵,卻是一天比一天可愛了……


    哎呀,她在想什麽,她在想什麽?


    她在床上翻來複去,纖纖玉手不斷地拍著自己的腦門,提醒自己:不要再想她和慕戎徵的事了,他倆不可能——一棵樹上絕不能吊死兩回。


    現在,她該考慮的是:楚驍遙,一個將來的巨富啊,隻要能和他沾上一點點關係,她就衣食無憂了,隻要有了錢,她就可以悄悄出國,逃離慕戎徵了。


    她想了想,楚驍遙的確有個妹妹,叫楚筱筱,不過在前世那位姑娘老早就沒了,至於死亡時間嘛……


    她掐指一算。


    嗯,對,沒錯。


    就是今天。


    那個時候,她被關在公館,不得出去,於是,她唯一的消遣就是:讀書,讀報,看電視——她記憶力超好,又閑得沒事,所以,那些日子發生的種種,都有記在心上。


    這個楚筱筱就是因為心髒病搶救無效而死的,當時的報紙和電視都有報導過。


    哈……


    她猛一拍手,不覺咧嘴笑了,想不到啊想不到,無意當中,她居然改寫了另一個女孩的命運。


    莫名的,她有點興奮,打開落地門,跑到了陽台之上。


    海市盛樓座落在凹字形海邊邊上,斜對麵那邊尚有一大片還沒有被開發的荒灘,這個時候,它根本不值錢,但是,在未來三年內,這裏會成為一個新興的碼頭,最終,它將是整個a國最大的海港集散中心。


    而在未來十四年內,這裏所有的沿海荒無人煙的地皮,會建起高樓大廈,富豪別墅區,更會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楚驍遙正是這一座城市開發的引領者,也就是說,隻要和這個人拉上關係,她就可以在這場驚天動地的巨變中分得一杯羹。


    所以,這個人欠她的這份人情,她必須好好利用。


    *


    書房內,慕戎徵正在看資料,張副官走了進來:“四少,陸少來了。”


    話音落下,一個嘻皮笑臉的年青男子走了進來,雙眼發光,嘴裏直嚷嚷:“哎哎哎,倒是和我說說啊,剛剛在大廳內和你拉拉扯扯的那位,是誰呀?”


    慕戎徵雙手抱胸,挑眉看向摯友陸經年,剛剛他果然在二樓看好戲。


    這是一個性子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冷寡,這人熱情;他不喜笑,這人喜笑;他終日一絲不苟,這人最愛嘻皮笑臉……


    總之,他們倆是極端的兩個人。


    “你是來談正經事的,還是來挖人隱私的?什麽時候改了性別,成娘們了?”


    慕戎徵的嘴巴,毒的很。


    陸經年已經見慣不怪,現在,他最大的興趣是那個紅裙少女,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八卦,他必須打聽清楚,否則晚上還怎麽睡覺:想想啊,這塊不開竅的木頭,居然能和女人攪和在一起,太陽這是要從西邊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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