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範道:“按說這個時候我們是可以動手,因為我們已經確定那稀有的東西在哪裏了,隻是……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們上麵的人他們考慮的更周全,想要了解他們萃取的技術,也想看看他們萃取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物質,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是我們還缺乏這種技術。”


    “對。所以下一步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詳細了解他們萃取的過程。”


    “是嗎?可是程兄弟你要知道,我不是裏麵的核心成員,連廠房都不能進,恐怕我很難完成這個任務。”


    “我知道。這個任務我會安排其他人完成。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蚊子和六指也是我們的人。我看他們能不能想點辦法。”


    “啊?蚊子和六指也是……問題是,他們也沒有資格進廠房啊。”吳磊如夢初醒的樣子。


    “所以我才說看能不能想點辦法。你趕快回賭窩吧,去晚了他們會懷疑的。畢竟有一段路程要走。”


    “好。我這就過去。”


    “注意安全。”


    ……


    施斌這些人的取土工作整整持續到第二天天黑方才結束。而且第二天是天不亮就開始的。四個開四方車的司機和十幾個農民工原以為撿了便宜,沒想到總的合計起來,反而更累。


    他們把超大廠房裏第一個大坑完全填滿了方才罷休。


    而這時,裏頭那個小坑才填了四分之一。這就是說,老蔣村中學地底下,純褐色土壤並不是很多,而是和其他土壤混雜並存。


    這麽一來,分類的工作就加大了。施斌原計劃用一天的時間將大坑裏的土壤分好類,分出來的褐色土壤全部放進小坑裏,就可以做接下去的萃取工作,沒想到六個人(核心團隊中除了蔣順義)在超大廠房裏蹲了一天分類工作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在半下午的時候蔣孝泉和陸海實在熬不住,一起到廠房外透氣。蚊子和六指守在廠房外麵。


    在蚊子和六指眼裏,兩個人著實狼狽。一雙手上,不說手心手背,連手指甲裏都塞滿了泥土。衣服與褲子上,這裏一塊那裏一塊泥塵,比在水田裏插秧的人看上去還要髒。糟糕的還是臉,就像是演京戲的演員塗抹的那張花臉,很可能是用手背去抹額頭上的汗珠方才把泥巴帶上了臉。


    蔣孝泉的頭發上也粘了泥巴。陸海雖是光頭也沒有幸免。小蟲子在他頭上爬,癢癢的,他能不抓不撓嗎?


    “泉哥,陸總,你們這幅樣子也太可怕了。是在泥巴裏滾了一圈嗎?”六指開玩笑道。


    蚊子則直接將香煙塞進兩個人的嘴裏,又很殷勤地為兩個人點煙。


    “媽的,滾一圈會有這種效果嗎?至少滾了十圈。”陸海道。


    “他媽哪是人做的事情。”蔣孝泉狠狠地吸了口煙,雖然手髒兮兮的,但還是習慣性將香煙夾在手指間。


    “泉哥,陸總,我是覺得施先生太謹慎了。”六指道,“這種把土分類的事情讓我們去做,你們落得個清閑還不好。要知道你們都是先生的命,手指頭細細嫩嫩的,皮膚也細嫩細嫩的,哪經得住泥巴的糟蹋?”


    “最主要的是你們做不快。”蚊子道,“像我們成天和泥巴打交道的人,我不是吹牛,我一個人頂你們三個人。我和六指兩個人頂你們六個都不止。”


    “結果呢,你們做先生的在裏麵受罪,我們兩個幹慣了農活的候在外麵,沒有事做也是受罪。”


    “可不是嗎,”蔣孝泉再次貪婪地吸了口煙道,“陸兄弟,我們進去向你大哥建議建議,蚊子和六指他媽又不是外人,他們兩個就能頂我們六個做事,我們幹嘛受這份罪?沒必要是不?”


    “你們倆個會不會是吹的?一個能頂我們三個?”陸海不顧手上的泥巴抓了抓他的光頭道。


    “陸總您要覺得我們是吹的,就當我們剛才在放屁。”六指道,“我們做手下的還不是替大哥們著想嗎?以後經常性要分類,難不成都你們親自動手?”


    “是啊,陸兄弟,要是熬一次,咬咬牙就算了。老蔣村中學那麽一大塊的土……走了,我們這就進去向施先生建議。”蔣孝泉一把抓住陸海的手臂道。


    “孝泉你的手……”陸海作勢要撥開蔣孝泉髒兮兮的手。


    “他媽你手臂上不也全都是泥巴。”兩個人拉起卷閘門進了廠房。


    大坑裏,施斌,嚴東生,黃宗隆,蔣孝才四個人還在堅持。實際上,施斌做出一天將大坑裏的土壤完全分好類,是很不現實的。說是說分類,其實分類僅僅是其中的工作之一。分出來的土,還有一個運送工作,是褐色的土壤要運到小坑裏去,無論是用土箕提,還是直接用鐵鍬鏟,都很耗力氣;至於非褐色土壤則要運出廠房,就還要叫來四方車,還得有人將土鏟進四方車,就更耗力氣。


    六個人裏頭,陸海與黃宗隆是練家子,有一身的蠻勁與力氣。可內涵的人都知道,讓練家子做農活也做不過普通的農民。因為做農活靠的是耐力。


    比如說用土箕將大坑裏分類分出來的褐色土壤一土箕一土箕的提到小坑裏去,練家子一次性能提的分量是普通農民的兩倍甚至更多,但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這麽提,練家子就沒了耐性。失去了耐性做事,意識裏覺得累,人就不知不覺覺得很累了。農民他習慣了這種機械性的重複,反而能堅持更久。


    蔣孝才與蔣孝泉兩個兄弟,雖是農家出生,一個在大隊部做大隊長,一個經營賭窩,不說插秧割稻子一類的重活,就是菜地都難得去侍弄一回的,如今讓他們做這件事,著實叫苦連天。


    至於施斌與嚴東升就更不用提,隻是他們是大工程的負責人,有多少苦都隻能往肚子裏吞。


    “媽的你們兩個也知道回來,”黃宗隆罵道,“我又提了十土箕的土到小坑裏去了。”


    “不就抽一支煙的功夫嗎?”陸海道,“大哥,東升,你們能不能停一會,我和孝泉老弟有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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