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你怎麽把他調走？上次調他去王宅，他不是死活不去嗎？省教育廳還出麵打了電話。”
“我們把他往上調，調縣城去。上次是平調。而且用意太過明顯，他當然不會走。把他往縣城調，甚至給他一定的職位，他感謝還來不及。”
“高明，施先生太高明了！”施斌明明看不見，蔣順義還是就當施斌在眼前一樣豎起了大拇指，“隻要這家夥離開了蔣村，我們的工程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不錯！”
“對了，施先生，年後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我又該怎麽和你聯係？”
“你們政府官員基本在正月初八上班，我大概初十左右過來。當然也可能提前。至於怎麽和您聯係，我會電話通知您。對了，你家老二的事我現在還不好出麵說情，隻有與笪誌新混熟了才好說。”施斌道。
“謝謝施先生。我自己也找人和省檢察院打了點關係，爭取搞一個判緩。”
“爭取判緩已經是最好的了，蔣老爺子。判緩就是監外執行，等於沒有坐牢。你家老二也太糊塗了。”
“哎，都是分不清輕重的家夥。不過，到時還要施先生幫忙說說話。”
“我會的。”
……
時間進入1995年，農曆正月初八，笪誌新上班的第一天。
縣委小型會議室。幾大常委都在，包括薛琦貴。顯得較為獨特的是，蔣村鄉鄉長餘勇也在。還有一個不是常委級別的是招商局局長占平和。
正席位上笪誌新右手邊坐著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這人一副富商模樣。頭發往一邊梳，光溜光溜的。穿一套西裝，也許是因為冷的緣故，微縮著身子，時不時搓著手掌。
各個常委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麽。
“請大家安靜，會議馬上開始了。”笪誌新用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桌麵，“同誌們，新年伊始，萬象更新，今天是我們年後上班的第一天，我們啊，一上班就來了個開門紅。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右手邊這位是來自廈門的施先生……”
約莫四十分鍾之後，地點轉移到笪誌新辦公室。辦公室裏隻有四個人：笪誌新，施斌，蔣村鄉鄉長餘勇，招商局長占平和。
笪誌新給大家做了介紹。
餘勇首先站起來和施斌握手，“我想說兩句話，一是感謝。我代表蔣村鄉三萬多鄉民感謝施先生選擇在蔣村投資。二是歡迎。歡迎施先生到我們蔣村做客。”
“餘鄉長，我就不是去蔣村做客了，”施斌的普通話夾著些粵語的腔調，“而是要做蔣村人。不過我聽說蔣村人喜歡欺生，這就很需要餘鄉長的關照啊。”
“哪裏哪裏，”餘勇顯得有點窘，“施先生這麽說我是坐都坐不住了。如坐針氈。您在我們蔣村待一段時間就知道我們蔣村人總體來說是熱情好客的。您所說的欺生隻是個別的小年輕因為無所事事，喜歡惹一點事情。”
“根源就在於窮。”笪誌新插話道，“窮山惡水出刁民。蔣村的治安不太好，我和施先生專門交流過。說心裏話，餘鄉長，我是不太讚成施先生去你的地盤投資的。可是施先生對蔣村很有感情。所以，這一塊餘鄉長要做為重點來抓，不要讓施先生的投資受到一點點影響。”
“笪書記，您放心，我餘勇會竭盡全力，確保施先生的投資一路暢通。”餘勇保證道。
“有了餘鄉長這句話，那我就放心多了。不過，就像我剛才在會上簽訂協議時所說的，我選擇在蔣村投資，不是要賺多少錢，本意是為了回報蔣村人。我相信蔣村人不會以怨報德。笪書記說蔣村是‘窮山惡水’，我覺得是誇張的說法。”施斌道。
“哎，本來我對蔣村不會有這麽差的印象，”笪誌新道，“是去年下半年連續幾起惡性案件才讓我有了這種看法。施先生，我跟您說過的。”
“笪書記對我這麽坦誠，這是我下決心來陽江投資的很大一個因素。幾起惡性案件在我看來是有偶然性的。它不能說明什麽。你看蔣村不是出了個程垂範嗎？是江東省的‘十佳青年’，是‘人民英雄’。”施斌有目的地轉移話題。“這不僅是蔣村人的驕傲，也是陽江人的驕傲。我還聽說你們江東省要把他推向全國。”
“確實是有這麽回事。省宣傳部在著力做這件事。程垂範很有可能評為全國‘十佳青年’。”
“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程垂範就還是江東省的驕傲了。到時候，陽江縣在全國都有一定的影響力。笪書記也就成了全國有名的縣委書記了。”
“嗬嗬，托施先生吉言，要是真有這一天，我要好好感謝您。”笪誌新很是開心地道。
“到你們縣最好的賓館擺一桌？”施斌衝笪誌新道。
“那是最起碼的了。”
“那就這麽說好，今天在座的都有份。”
“謝謝施先生。”占平和與餘勇先後說道。
“對了，笪書記，”施斌道，“這麽個優秀人物笪書記就沒想過把他調進城嗎？”
“施先生的意思是……”笪誌新道。
“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哈。這個人既然很有可能評為全國十佳青年，那麽在評上之前，改善這個人的工作條件，提高這個人的工資待遇，那是不是很能體現領導的關懷？”
“施先生這一點說得很到位，”占平和附和道，“倘若程垂範評上了全國十佳青年，上級領導如果了解到他還在一個這麽偏僻的鄉村學校教書，會不會覺得我們領導不重視人才？”
“我就是這個意思。”施斌道。
笪誌新眼前一亮，因為他忽然想起徐宏革跟他提的要求，“我懂了。就是說我要跟上形勢。調一個人進城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我的意見是不能隻是調他進城，還要委以重任，”施斌進一步提議，“如果還是教育係統的話……噯噯，我話是不是多了點？”
“我們把他往上調，調縣城去。上次是平調。而且用意太過明顯，他當然不會走。把他往縣城調，甚至給他一定的職位，他感謝還來不及。”
“高明，施先生太高明了！”施斌明明看不見，蔣順義還是就當施斌在眼前一樣豎起了大拇指，“隻要這家夥離開了蔣村，我們的工程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不錯！”
“對了，施先生，年後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我又該怎麽和你聯係？”
“你們政府官員基本在正月初八上班，我大概初十左右過來。當然也可能提前。至於怎麽和您聯係，我會電話通知您。對了，你家老二的事我現在還不好出麵說情，隻有與笪誌新混熟了才好說。”施斌道。
“謝謝施先生。我自己也找人和省檢察院打了點關係，爭取搞一個判緩。”
“爭取判緩已經是最好的了，蔣老爺子。判緩就是監外執行，等於沒有坐牢。你家老二也太糊塗了。”
“哎，都是分不清輕重的家夥。不過，到時還要施先生幫忙說說話。”
“我會的。”
……
時間進入1995年，農曆正月初八，笪誌新上班的第一天。
縣委小型會議室。幾大常委都在，包括薛琦貴。顯得較為獨特的是，蔣村鄉鄉長餘勇也在。還有一個不是常委級別的是招商局局長占平和。
正席位上笪誌新右手邊坐著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這人一副富商模樣。頭發往一邊梳，光溜光溜的。穿一套西裝，也許是因為冷的緣故，微縮著身子，時不時搓著手掌。
各個常委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什麽。
“請大家安靜，會議馬上開始了。”笪誌新用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桌麵，“同誌們，新年伊始，萬象更新，今天是我們年後上班的第一天，我們啊，一上班就來了個開門紅。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右手邊這位是來自廈門的施先生……”
約莫四十分鍾之後，地點轉移到笪誌新辦公室。辦公室裏隻有四個人：笪誌新，施斌，蔣村鄉鄉長餘勇，招商局長占平和。
笪誌新給大家做了介紹。
餘勇首先站起來和施斌握手，“我想說兩句話，一是感謝。我代表蔣村鄉三萬多鄉民感謝施先生選擇在蔣村投資。二是歡迎。歡迎施先生到我們蔣村做客。”
“餘鄉長，我就不是去蔣村做客了，”施斌的普通話夾著些粵語的腔調，“而是要做蔣村人。不過我聽說蔣村人喜歡欺生，這就很需要餘鄉長的關照啊。”
“哪裏哪裏，”餘勇顯得有點窘，“施先生這麽說我是坐都坐不住了。如坐針氈。您在我們蔣村待一段時間就知道我們蔣村人總體來說是熱情好客的。您所說的欺生隻是個別的小年輕因為無所事事，喜歡惹一點事情。”
“根源就在於窮。”笪誌新插話道，“窮山惡水出刁民。蔣村的治安不太好，我和施先生專門交流過。說心裏話，餘鄉長，我是不太讚成施先生去你的地盤投資的。可是施先生對蔣村很有感情。所以，這一塊餘鄉長要做為重點來抓，不要讓施先生的投資受到一點點影響。”
“笪書記，您放心，我餘勇會竭盡全力，確保施先生的投資一路暢通。”餘勇保證道。
“有了餘鄉長這句話，那我就放心多了。不過，就像我剛才在會上簽訂協議時所說的，我選擇在蔣村投資，不是要賺多少錢，本意是為了回報蔣村人。我相信蔣村人不會以怨報德。笪書記說蔣村是‘窮山惡水’，我覺得是誇張的說法。”施斌道。
“哎，本來我對蔣村不會有這麽差的印象，”笪誌新道，“是去年下半年連續幾起惡性案件才讓我有了這種看法。施先生，我跟您說過的。”
“笪書記對我這麽坦誠，這是我下決心來陽江投資的很大一個因素。幾起惡性案件在我看來是有偶然性的。它不能說明什麽。你看蔣村不是出了個程垂範嗎？是江東省的‘十佳青年’，是‘人民英雄’。”施斌有目的地轉移話題。“這不僅是蔣村人的驕傲，也是陽江人的驕傲。我還聽說你們江東省要把他推向全國。”
“確實是有這麽回事。省宣傳部在著力做這件事。程垂範很有可能評為全國‘十佳青年’。”
“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程垂範就還是江東省的驕傲了。到時候，陽江縣在全國都有一定的影響力。笪書記也就成了全國有名的縣委書記了。”
“嗬嗬，托施先生吉言，要是真有這一天，我要好好感謝您。”笪誌新很是開心地道。
“到你們縣最好的賓館擺一桌？”施斌衝笪誌新道。
“那是最起碼的了。”
“那就這麽說好，今天在座的都有份。”
“謝謝施先生。”占平和與餘勇先後說道。
“對了，笪書記，”施斌道，“這麽個優秀人物笪書記就沒想過把他調進城嗎？”
“施先生的意思是……”笪誌新道。
“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哈。這個人既然很有可能評為全國十佳青年，那麽在評上之前，改善這個人的工作條件，提高這個人的工資待遇，那是不是很能體現領導的關懷？”
“施先生這一點說得很到位，”占平和附和道，“倘若程垂範評上了全國十佳青年，上級領導如果了解到他還在一個這麽偏僻的鄉村學校教書，會不會覺得我們領導不重視人才？”
“我就是這個意思。”施斌道。
笪誌新眼前一亮，因為他忽然想起徐宏革跟他提的要求，“我懂了。就是說我要跟上形勢。調一個人進城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我的意見是不能隻是調他進城，還要委以重任，”施斌進一步提議，“如果還是教育係統的話……噯噯，我話是不是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