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脈相來看,患者似乎力不從心了。”一個比楊莉小幾歲的醫生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個人求生的欲望非常強,但長時間的體能消耗讓他這方麵的意誌越來越薄弱。所以當務之急是讓他最親近的人激發他的鬥誌。隻要再堅持幾個小時,過了這個低穀,患者就很有可能會好轉。”另一個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的醫生道。


    “左醫生,彭醫生,你們兩個的意見非常重要,”楊莉做最後的總結,“患者的血壓還在繼續低下去,其他生命體征都在減弱,就說明患者有放棄的可能,所以讓他最親近的人激發他的鬥誌顯得非常重要。我這就去安排。”


    楊莉離開辦公室來到重症監護室的過道上。


    薛琦貴和方本晨已經回陽江了。身為公安局局長,陽江縣再次發生這麽大的槍案,他不可能不去向縣委書記匯報。


    主要是醫院這頭薛琦貴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他和大家一齊等在過道上,於事無補。


    薛琦貴本想把薛瑞帶回去,但想想覺得不可能,便沒有開口。


    徐宏革和徐毅也都離開了,兩個人都有要務在身,一天都呆在醫院裏很不現實。不過他們反複交代王雨琦一家人,說晚上要一起吃個飯,還叫人在最近的賓館裏給大家開了幾間房間讓大家休息。


    這個安排是很貼己的。不說大冬天的氣溫低,單單這麽多人始終呆在醫院的過道裏也不可能。半天一天的可以,時間長了,連醫院裏都不答應。


    看見楊莉走過來,王雨琦,王向鷹等五個人趕忙圍了過來。


    “怎麽樣?垂範應該好點了吧?”王長庚問道。


    楊莉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容樂觀。血壓還更低了。心髒跳動的頻率仍舊很不穩定。體溫還是降不下來。”


    “哎呀,楊醫生,”王向鷹道,“你別盡跟我們說這些。我聽不懂。你隻要告訴我,垂範兄弟能不能醒過來。”


    “這些都是病人的生命體征啊,”楊莉哭笑不得,“我隻能跟你們說這些。別的,我們也預料不到。所以我們剛才進行了第二次會診。”


    “關鍵你要想辦法治呀。”


    “誒,向鷹,不要這麽對楊主任說話。”王長庚道。


    “沒事的,沒事的,”楊莉溫和的笑了笑,“會診就是想辦法治療。我們這次會診,一個一致的意見就是讓對患者最有影響的人去和患者聊天,激發患者和病情做鬥爭的鬥誌。通俗點說就是讓患者怎麽都要挺住。隻要患者這種關鍵的時候挺住了,或許就有好轉了。”


    “還會有治療法的?”王向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聽楊主任說,向鷹哥。”薛瑞道。


    “對垂範最有影響的人,那還不是我們女兒?”李秀蓮道。


    “垂範千裏迢迢來我們陽江為的就是和雨琦在一起,肯定是雨琦了。”王長庚道。


    “那不一定。”王向鷹道。“我覺得薛妹妹對垂範兄弟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向鷹哥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總是說錯話?”薛瑞當即懟道,並拚命衝王向鷹眨眼。薛瑞已經注意到王雨琦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了。“我對垂範哪有什麽影響力?”


    “我沒說錯話呀。像我,作為垂範的兄弟,那我不是吹的,和雨琦妹妹對垂範的影響也差不了多少。”王向鷹道。王向鷹這種機靈還是有的。


    見王向鷹這麽轉彎說話,薛瑞放鬆不少。王雨琦的心情也陡然好轉了。


    “我覺得向鷹哥沒說錯,你們對垂範的影響也是很大的。因為垂範一直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單單在男女感情方麵。”王雨琦道。


    “看來雨琦對垂範果真最為了解,”楊莉愛憐地看著王雨琦,“那就這麽安排,先讓王向鷹進去,之後再讓瑞瑞進去,最後雨琦進去。”


    “我根本就不需要進去。”薛瑞連忙道,“雨琦姐姐進去就夠了。”


    “也行。反正就一個目的,喚起垂範的求生的欲望,激發他的鬥誌。誰先誰後並沒有什麽。”


    ……


    最先進監護室的是王向鷹。


    穿了醫務人員給的鞋套,帶了口罩,坐在程垂範病床前,王向鷹鼻子即刻就酸了。


    程垂範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著,蒼白的麵容一看就讓人感覺到他在和病痛做鬥爭。


    是一種呼吸極度不順暢的感覺。嘴張開著,好似隻有呼出的氣,而沒有吸進去的氣。


    偶爾一聲呻-吟,透露出他求生之路的艱難。


    王向鷹百感交集,所以與程垂範在一起的每一幕就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在腦海。


    應該說程垂範對王向鷹是極為賞識的。從蔣孝林殺害胡誌虎那個晚上第一次感受到王向鷹的機靈起,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程垂範多次安排王向鷹的任務,王向鷹都成功完成了。


    “真的就是這一次,垂範兄弟,我讓你失望了,”王向鷹吸著鼻子,“所以,如果你就這麽睡過去,你叫我這輩子怎麽安心?兄弟,”王向鷹用力地抓住程垂範的一隻手,“你單單看在這一點上,你也要給我挺住。


    忘了我們是怎麽大碗喝酒的了?蔣村的穀燒,是其他地方喝不到的。你還記得那個靜安寺的住持嗎?那個趴在平頂上偷人家穀燒喝的白發老頭,你不是答應常年送穀燒給他喝的嗎?


    你還記得那個小四的妹妹小花嗎?你不是答應常年資助她學習的嗎?如果你走了,誰再跟我大碗喝酒,誰再給住持老頭送穀燒?小花是不是會說你是騙子,當她交不起學費上不起學的時候?


    垂範兄弟,不隻是我不允許你這麽輕易走掉,豹哥,金根,廣盛,還有盧大哥,這些人都不會答應的。”王向鷹越說越傷心,“真的,這些人是怎麽都不會答應的。武良老弟的婚禮等著你去主持,蔣村中學那麽多學生等著你發垂範獎學金,還有許義夫妻,你若是走了,蔣孝泉又會怎麽翻版?


    還有蔣村中學搬遷的事,你不是預料這裏麵有大陰謀嗎?你走了,誰來帶領大家阻止這場陰謀發生?兄弟,你想過沒有,你如果挺不住?蔣氏家族這些人又會怎麽跳?就是蔣村中學新校區的建設都離不開你呀。兄弟,真的有太多太多事情等著你去完成。所以,你怎麽樣都要給我挺住,知道嗎?務必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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