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身子?”薛瑞不解地道。


    “洗身子是蔣村俗語,指的是女人來月經。”


    “是說她月經一直不幹嗎?”


    “那個小燕子說方秋榮買了一打紙,也買了好多條內褲。內褲洗了一條又一條。”


    “會不會方秋榮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不是沒有月經的嗎,薛警官,這是常識啊。”


    “程老師,你對這一點很懂啊。”薛瑞白了程垂範一樣。


    “你——又理解歪了。”


    “既然有了身孕就不可能來月經,那方秋榮怎麽會頻繁的換洗內褲,還這麽大量地用紙呢?”薛瑞拖著腮幫沉思。


    “這方麵的知識我是一片空白。你有沒有熟悉的婦科醫生或者生理醫生,可以問問她們。”程垂範建議道。


    “這還沒有?隻是沒法立即聯係上她們。”


    “我覺得也不急。等你回陽江的時候再去找她們了解也不遲。”


    “我在想,這會不會是妊娠反應?”薛瑞掃視了程垂範一眼。


    “嘔吐,嗜睡肯定是妊娠反應,這洗身子怎麽會是妊娠反應?”


    “我想到了!”薛瑞忽然坐直身子,使得被警服裹緊了的胸部越發飽滿,“這是終止妊娠的一種反應!”


    程垂範不解地看著薛瑞。


    “你想想,如果你是羅佳華,這個時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喂,你這種假設我不能接受。”程垂範抗議道。


    “嘻嘻,”薛瑞忍不住發笑,“不好意思。我隻是讓你站在羅佳華的位置想這件事。你說,假如方秋榮真的懷孕了,羅佳華最想做的事情是不是終止妊娠?”


    “你的意思是方秋榮一直洗身子並不是來月經,而是因為……哢,方秋榮是不是在吃打胎藥?”程垂範醒悟過來。


    “就是這個意思。方秋榮絕對在吃打胎藥。因為妊娠初期階段根本沒法做人流,也就是沒法刮宮。”


    “你好像這方麵也很懂耶。”程垂範戲謔道。


    “你——”薛瑞一巴掌拍在程垂範健壯的大腿上,發出很清脆的響聲,“有你這麽睚眥必報的嗎?”


    “若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方秋榮一個小女生怎麽受得了?很容易出意外的。”程垂範重新嚴肅地道。


    “的確如此。我覺得我們要和方秋榮正麵接觸。如果確實像我們分析的這樣,就要對羅佳華采取措施。也得讓方秋榮的父母親知道這件事。”


    “那這就很轟動了。”


    “也算是我們公安係統的一大醜聞了。這麽說,老劉和小劉還不能回陽江。我們得好好琢磨怎麽控製羅佳華。”


    “不錯。我們不能預料這個變態殺人狂會做出什麽反應。所以我的意見還是讓我先接觸方秋榮,以免引起羅佳華的警覺。”


    薛瑞點頭道:“這樣更好。對了,那個老童恢複得怎麽樣了?你不讓我出麵找蔣孝才,你想到怎麽解決這件事了嗎?”


    “你是指蔣孝才把童小根整廢了這件事嗎?”程垂範問道。


    “對。我這幾天都在想,一個人怎麽能殘忍到這種地步。”


    “我已經想好了怎麽對付他了。”程垂範微笑著道。


    “怎麽對付?我告訴你,絕不能動粗。你動粗,就是觸犯法律。”


    “你還以為我會如法炮製啊。童小根目前不是很需要錢嗎?我得讓蔣孝才好好補償童小根。”


    “喂,聽你這口氣,好像蔣孝才任你拿捏似的。你不是說這個人很難對付的嗎?”


    “你等好消息就是。”


    ……


    這個中午,薛瑞便在王雨琦家用餐。因為下雨的緣故,用晚餐後,薛瑞並沒有立即回招待所住的地方休息,程垂範也沒有回學校,兩個人都擠在王長庚的小小的客廳裏與王雨琦一家人聊天看電視。


    而這一時間,蔣村中學,撐著傘去女廁所換洗內褲的方秋榮返回寢室(學校提供給單身漢老師住的單間)時,守門老人遞給她一封信。


    拿到信方秋榮的手便開始顫抖。她不看信的內容不看信封也知道是誰給她寫的信。慌慌張張把信折好放進口袋,方秋榮這才走近寢室。


    小燕子已經睡進了被子。方秋榮這個同學中午雷打不動要午睡的。還有幾個女同學坐在床上看書。也有蹲在地上在臉盆裏清洗內褲和襪子的。


    “你洗身子還沒有好嗎?”小燕子關切地問方秋榮。


    “還有一點點。估計過兩天就幹了。”方秋榮擠出一點笑容。


    “你看你臉色白的。勸你回去讓你媽媽帶你去看看醫生,你不聽。這麽長時間洗身子人怎麽吃得消。”


    “謝謝你關心,我扛得住。你不想睡就起床陪我去教室看書。”


    “那不行。我不睡覺會打一個下午的瞌睡的。”小燕子把被子往上扯把整張臉都蒙住了。


    方秋榮苦笑兩聲,整理好床鋪,就拿著書走去教室。


    雨還在下。一下雨,蔣村中學便到處濕噠噠的,操場上的黃泥土粘在學生的鞋底上,被帶到教室,帶到食堂,帶到廁所。所以也可以說到處都黏答答的。


    方秋榮並沒有去教室,而是再次去了女廁所。這個時候的女廁所幾乎什麽人都沒有。


    方秋榮蹲在蹲坑上掏出了門衛給的信。


    這第三封信,信封上的筆跡與前兩封看似不同,其實稍稍留意便知道是同一個人的筆跡。令方秋榮詫異的是郵戳是陽江郵電局,而不是蔣村郵電所。


    信的內容如下:


    方秋榮:


    如果不出意外,這封信到你手上,應該是我寫這封信的第三天。也就是星期四了。


    收到信後估計你又很恐慌,以為我會對你怎樣。上次我強行“檢查”你的身體,是我太喜歡這種“檢查”的味道了,估計傷害了你,你要諒解。


    這次寫信給你不是讓你來我這裏“檢查”,而是打算帶你去讓醫生看看。你吃了藥下麵一直流血,讓我很擔心。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會向醫生谘詢嗎?我已經聯係好了醫生。


    醫生說了,這種情況非常嚴重,必須治療。所以你務必聽話。


    收到信後你便向你班主任請假,說家裏有事下午放學要回家一趟。下午放學後,你不要急著走,而是假裝去寢室收拾東西,待走讀生徹底走完了你再出校門。這時大概是四點五十左右。


    出了你學校校門,你向右走大概一兩百米的位置有一片小樹林,你到小樹林裏等我。


    記住,把上次我給你的兩封信連同這一封信一起帶過來還給我。因為這種信如果讓別人看見了很不好的。


    關心你的人


    199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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