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根帶領大家去車站趕車,程垂範則陪孫美鳳,武良坐薛瑞的警車回看守所拿東西,辦理相關手續。


    去看守所的車上。


    孫美鳳和武良都感慨良多。


    “我作為兄弟,做再多都是應該的,”程垂範眼角有點濕潤,“真要好好感謝的是薛警官。”


    “程垂範,你什麽時候變得謙虛了?這是你的風格嗎?”


    “兩個人都要感謝,”孫美鳳道,“隻是我真不知道用什麽感謝你們?”


    “很簡單,把薛警官請到我們蔣村來,燒一頓飯菜給她吃就夠了。”程垂範建議道。


    “那哪行?人家薛警官吃慣了山珍海味,我們農家菜拿得出手嗎?”


    “我告訴你,嫂子,人家做警官的正因為吃多了山珍海味,所以反而喜歡吃農家菜。”


    “程垂範,你這話到底是貶我還是褒我?”薛瑞很熟練的掛擋,刹車,加速,減速。


    “當然是褒你嘍。”


    “我聽不出來,不過,我確實喜歡吃農家菜。蔣村我還沒去過呢。”


    “既然這樣,就讓程兄弟哪天約上你,到蔣村來做客。”孫美鳳道。


    “還得準備穀燒。薛警官可是女中豪傑。”


    “然後再讓我爸嗬斥你?”薛瑞笑道。


    孫美鳳和武良不明就裏。


    “武哥你怎麽一聲也不吭,”程垂範轉頭對坐在後座的武良道,“你就不想表達謝意嗎?”


    “我在聽。”武良淡淡地道。


    “看你整個人都變了,人也瘦了一圈,還有臉上的疤痕,看守所真不是人呆的。”


    “跟武老師關一起的都是重刑犯,能扛過來都不容易。”薛瑞道。


    “還好,我在號子裏是老大。”


    “什麽?”程垂範驚詫道,身子一直,撞上了車子的頂棚。“哎呦。”


    薛瑞一個急刹車,“你別嚇到我。我可是在開車。”


    “我是被武哥嚇到了。”程垂範揉著腦袋被撞擊的地方。


    孫美鳳也不相信地看著武良。


    武良的溫文爾雅他們都清楚。


    “我把號子裏的老大幹倒了,我就做了老大。豹哥也在我號子裏。”


    “這麽巧?”程垂範道。


    “豹子出了什麽事嗎?”孫美鳳問道。


    程垂範將胡誌豹的情況簡單說了說。


    “蔣氏家族是要把我們胡家踩進泥漿啊。”


    “怎麽又跟蔣家有關?蔣氏家族會這麽無法無天嗎?”薛瑞不解地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我一去蔣村哪就和蔣家扛上了?”程垂範道。


    “我思想上的改變多虧了豹哥,”武良道,“我一直都認命,直到豹哥進了我的號子。”


    “是他點醒了你?”程垂範問道。


    “對。刑偵那些狗完全把我腦子洗空了,現在想想多麽不可思議。”武良感慨道。


    “他們抓住了你們的弱點,再加上做了手腳,”薛瑞插話道,“又是在身心疲憊的情況下,很容易犯糊塗。”


    “所以我不打算就回蔣村,我先要整死這些刑偵狗。”


    武良說這些話,還是慢語速,還是沒什麽表情,卻再次雷倒了程垂範。這就是變化呀。半個月的看守所生活,會給一個人帶來這麽大的變化嗎?


    “我要上訪,我要他們還我們一個公道,刑偵狗,還有誣陷我們的章茂北,都他媽坐牢的坐牢,該處分的處分。”武良接著道。


    “是這樣啊,”程垂範放鬆了表情,“這是必需的!不過,你要做的所有這些都交給薛警官去做。你還是跟我回蔣村。”


    “交給薛警官?”


    “對,交給我。因為這些正是我接下去要做的工作,”薛瑞道,“這裏還涉及更大的官員,你普通人是撼不動的。得讓檢察院介入調查。”


    “那頂個屁用,全他媽官官相護。”


    “你們知道薛警官是誰嗎?”程垂範道,“是我們縣公安局長的女兒。”


    “這一回是要用一用他老人家的關係了。”薛瑞道。


    ……


    因為程垂範這一大群人,四點半方才啟動的回蔣村的班車被擠得水泄不通。


    隻是頗為滑稽的是,蔣氏家族一行也夾在中間(唯獨不見了蔣順義)。一喜一悲,絕對的反差,再加上熟人的問候與議論,開心的更開心,憤怒的更憤怒。


    回到蔣村,冷清的誌虎代銷店,一下子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那一掛爆珠足足響了兩分鍾,增添了無比的喜氣。幾乎半個蔣村人都跑來蔣村塘。蔣村塘北路建村以來第一次人山人海,


    孫美鳳,武良無罪釋放,蔣孝林被判牢獄,這消息實在太震撼人了!


    十幾天來,有多少人感慨於蔣氏家族力量的強大,死的能說成活的(誰不知道是蔣孝林殺了胡誌虎),憐惜孫美鳳和武良的不幸,牢獄之災是注定了,能不能保住命還是未知數,誰想最後的結果完全顛了個個,這樣的消息能不震撼人嗎?


    而所有議論的終極都指向程垂範。


    任何人都堅信,這樣的結果,完完全全是因為有程垂範這個人。


    老百姓的思維雖簡單,看事情卻往往比較準。


    待滿足了好奇心的人們一個個散去,天已經黑下來了。


    孫美鳳和胡誌虎的兩個妹妹在廚房忙活。孫美鳳睹物思人,內心雖悲痛,也隻能化悲痛為力量,至少要把飯菜燒好了,以感謝這些恩人。


    胡良漢陪程垂範幾個聊天。


    “程老師真是我們胡家的恩人啊,”胡良漢喝著濃茶道,“不是你們堅持,我們胡家會錯怪武老師,誌虎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胡伯伯,您直接叫我垂範,聽著親切。我和武良都是誌虎大哥的兄弟。”


    “好好,”胡良漢開心道,“說起來誌虎是個生意人,卻能結交你們兩個文化人,也是他的福氣。我真不敢相信,你們最終能鬥敗蔣氏家族,這可是極大地鼓舞了我。”


    “胡伯伯,我聽說,解放前,興盛的是你們胡家?”王金根問道。


    “我也聽我爸媽說過。”徐廣盛道。


    “是啊,蔣氏家族有多霸氣,解放前我們胡家就有多霸氣。”胡良漢有了點豪情,“那時候蔣家窮得吃了上餐沒了下餐,蔣順義為逃饑荒還去外麵呆了兩三年。好像是1946年前後吧。這兩三年誰也不知道蔣順義是怎麽混的,隻知道他和g m d一個高級軍官混在了一起。”


    “g m d的高級軍官?他一個逃饑荒的如何結識這樣的大人物?”程垂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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