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範與薛瑞默契地對視一眼。不用說,這是兩人期待出現的轉機。


    蔣氏家族即刻緊張起來。


    “你的疑義是你自己陳述,還是由你請的律師陳述?”審判官問道。


    “由我自己陳述,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律師!我也不曾和律師做過什麽真實的交流!”武良道。


    武良這麽一說,把所有人都雷倒了。


    “肅靜,給我肅靜!”法官驚堂木拍的啪啪響,“嫌疑人武良,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你不相信你請的律師,你這是開玩笑嗎?”


    張建華臉上一陣黑一陣白。換做誰都坐不住。


    “因為這個律師不是我請的。”


    “不是你請,也是你家裏人為你請的。”法官道。


    “也不是我家裏人請的。”武良麵無表情。


    “那會是誰請的?”法官都有點懵了。二十多年的審判生涯,她是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


    程垂範站起身,“報告法官,是我為武良老師請的律師,我是他的同事程垂範。”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向程垂範。


    “你坐下去,”法官道,“既然這樣,武良,就由你自己陳述。”


    “尊敬的法官,檢察官,上述招供我是被迫的。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我對孫美鳳很尊重,我們之間關心很純樸,我認胡誌虎為大哥,她是我嫂子。”武良很有調理地道,“出事的那個晚上,程垂範,就剛剛說為我請律師的那個人,叫我去胡誌豹家喝酒。誌虎大哥因為到縣裏進貨,車子晚點,所以我們喝了一巡他才過來。”


    “請言語簡練些,無關的事情不要多說。”法官道。


    “好。誌虎大哥過來喝酒,很有興致,提出叫拳,可是考慮到嫂子擔心,便回去和嫂子交代一聲。我們等等不見大哥過來,我便提出去店裏看看,等我走到距離店裏五十米遠的地方便聽見有人喊殺人了,接著就看見一個人影從店裏跑出來。”


    “你看清楚了這個人是誰嗎?”法官問道。


    “因為當時天已經黑了,店裏外間燈是關著的,所以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這個人光著膀子,隻穿一條褲衩我看的很清楚,而且從外形看很像蔣孝林。”


    “你放屁!你他媽胡說八道!”旁聽席上的蔣孝林怒道。他全身都在抖動。


    蔣氏家族每個人都變得格外緊張。


    “肅靜,肅靜!”法官嗬斥道,“如果再幹擾法庭,將讓警察轟出法庭。請嫌疑人武良繼續陳述。”


    “我覺得出大事了,加快步伐進了店裏。廚房裏,孫美鳳摟著胡誌虎坐在地上,地上都是血。孫美鳳哭著跟我說是蔣孝林把胡誌虎殺了,因為大哥回來時撞見了蔣孝林要非禮嫂子。這就是當時的真實情況。”


    “法官,誣陷,這完全是誣陷!”蔣順義第一個站了起來。


    “決不能聽信他的!”蔣孝才吼道。


    蔣孝林渾身上下都在抖動,已經說不出話。蔣孝泉不停地在安慰他。


    “給我肅靜!”法官喝道。


    “法官,您隻要看看蔣孝林的現在的狀態就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實的了。”武良極為冷靜地道。


    聽武良這麽說話,程垂範發現,短短的半個月,武良不隻是外形變了,內在的變化或許比外在的變化還大。


    “是不是真實,本法官要看證據,而不是什麽狀態,”法官發話,“你推斷蔣孝林殺人,可還有別的證據?”


    “孫美鳳親口哭訴是蔣孝林殺了胡誌虎,而我看見的跑出去的人矮矮壯壯的也像蔣孝林,還要別的證據嗎?”武良反問道。


    “放肆,”法官拍驚堂木,“你不要忘了,孫美鳳的招供中你才是殺人凶手。在看守所,你不是看了孫美鳳的供詞的嗎?”


    “這個細節,請問法官您是怎麽知道的?由此也請法官推想,我是看了孫美鳳的供詞之後,在警官的反複洗腦之下方才有了我上麵的假招供。”


    “請被告人注意用詞。”


    武良冷笑,“法官,我用洗腦這個詞已經很委婉了,在這裏我還要控告刑偵大隊,他們用非正常手段訊問我。我是在極度疲憊,意識極度衰弱的情況下才聽信他們的勸告才配合孫美鳳做假招供的。”


    法庭嘩然。


    程垂範和薛瑞又一次對視。


    “請你說具體一點。”法官道。


    “不讓我休息,不給一滴水喝,連續訊問,至始至終認定我就是殺人犯。我記得那個訊問我的警察反複提醒我,說對孫美鳳最大的幫助就是招供。因為隻要我招供,孫美鳳就可以自由,胡誌虎家需要孫美鳳。”


    “連續訊問是刑偵負責任的表現,基於第一時間破案的需要。這種勸告也無可厚非,是誘導式訊問法。所以,這些無關的東西請不要再說。請你拿證據。”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證據。我認為我所說的就是證據。”武良的底氣虛下去。


    “法官,我有證據!”旁聽席上的程垂範忽然高高地舉起了手。


    “你有什麽證據?”法官道。法庭上所有人都看向程垂範。


    “我有人可以間接證明是蔣孝林殺了人!”


    “誰?”


    “我,王向鷹。”王向鷹適時站起來,“法官我可以證明!”


    “你上前陳述。”


    “謝謝法官,”王向鷹離開旁聽席,來到武良並排的位置,和武良交流了眼神,“首先請允許我簡述之前的幾個細節。我也是當晚一起在胡誌豹家喝酒的一個。我們跑到胡誌虎家裏,知道胡誌虎被殺,便在程垂範的帶領下去蔣孝林家裏控製蔣孝林,以防他逃走。”


    “請直接說你的證明!”法官道。


    “我要說的一個細節就是,蔣孝林驚慌失措,腿上還有沒有洗淨的血,而且他正是在準備外逃。”


    “你胡說,那血,”稍稍鎮定了些的的蔣孝林叫道,“是我從代銷店跑回來磕到的。”


    “被人誣陷為殺人犯,怎麽能不驚慌失措,請法官明鑒。”蔣孝泉緩慢而沉著地道。


    “繼續陳述。”法官道。


    “我們僵持了很久,甚至和蔣家人發生了一點衝突,”王向鷹道,“直到章茂北所長帶人來抓人。蔣順義,也就是蔣孝林的父親不讓章茂北抓人,章茂北反複提醒蔣順義有事去所裏說。這一點我沒注意到,卻引起了程垂範的注意,所以,等章茂北把人帶走後,程垂範交代我做了一件事。”


    “什麽事?”


    “讓我去派出所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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