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孝泉在賭窩和李大山,劉曉傑議完事後,就被蔣順義叫到了他的廂房。


    蔣孝才也被叫來了。


    “說,到底是誰的主意?”蔣順義氣得渾身發抖。


    “是我的主意,”蔣孝泉道,“不關二哥的事。”


    “所有情況都是你安排的?”


    “是。”


    “我見你媽的鬼!”蔣順義忍無可忍一個巴掌重重地扇在蔣孝泉的臉上。


    “爹,你怎麽打人?”蔣孝才衝過來擋在蔣順義前麵。


    “給我讓開,給我讓開!”蔣順義扯著嗓音喊道。


    蔣孝泉捂著臉直直地看著蔣順義。


    “還有你!”蔣順義指著蔣孝才道,“怎麽就允許老四去做?!”


    “我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大的意外,隻是要出一口惡氣。”蔣孝才道。


    “哪裏想到王長樹的女兒會帶男人去那裏野?”蔣孝泉委屈道,“退一萬步,這麽一來,胡家不就徹底沒戲了嗎?”


    “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功嘍?”蔣順義說不出的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想過沒有,萬一事情漏了,會是什麽情況?你要牢底坐穿!”


    “是爹把事情想嚴重了,”蔣孝才道,“爹不是經常跟我們兄弟講,你什麽樣的風雨都經曆過嗎?”


    蔣順義一屁股在木躺椅上坐下來,木躺椅劇烈晃動,“你們不知道,時代變了。”


    蔣孝才趁機遞過去一根煙,並劃燃了火柴。蔣順義在燃著的火柴上點了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蔣孝才和蔣孝泉也坐下來吸煙。


    沉默了一分鍾,蔣順義開口道:“如果隻是燒了茶籽林,也真教訓了胡誌豹,可現在整出來的是兩條命,爹擔心啊。老五的事情都還在揪我的心。”


    “我理解爹的心情,所以我不怨你,”蔣孝泉發話,“但在這件事上,我還是有把握的,他們不會想到是我們做了手腳。”


    “但願吧。”蔣順義忽然顯得很疲憊,“那個小黃既然已經出去了,就讓他在外麵多呆一段時間,多給他一點錢。永武這邊,你們不要直接接觸。就是你們底下人去接觸,也要悄悄地。事情有什麽變數是料不到的。”


    “我們會小心的。”蔣孝泉道。


    ……


    下午三點四十左右,一輛警車停在陽江汽車站站外。


    “不是有個人總擔心趕不上班車嗎?”薛瑞一臉的得意狀。


    “不知道誰真正擔心,”程垂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動不動,“還不是怕親自送我去蔣村。”


    “切,你還真當你是我姥爺呀,趕快下去!”


    “這不更暴露了某個人的真實想法嗎?特別擔心我買不到票趕不上車,對不?”程垂範越發無恥地道。


    “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薛瑞氣道。


    “我說的當然是人話。好了,這麽趕我下車我就下了。”程垂範開門下到地上,“別忘了給我找一個貼心的去南門圈地。還有,你答應了我的,教我開車。”


    “你到底是我姥爺還是我姥姥?”薛瑞無語至極。


    “哈哈哈,我們果真是同一類。你爸爸是男的還是女的?”


    薛瑞差點噎死,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


    直到警車徹底消失他的視線,程垂範這才轉身進車站大廳購票。而此時,離發車時間隻剩了十分鍾!


    毫無疑問,車子已經擠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了。


    程垂範幸運的是,因為是始發站,他還能再擠一個(那年代是沒有超載的概念的,擠死人不償命)。若是在中途上車,那錯過車子的命運就絕對會降臨他的頭上。他已經看過幾次,班車經過某個村莊的時候,為了把車上的人放下來,又為了不讓守在路邊的人上車(因為的確沒法再讓人上車了),司機總是和守候車子的旅客捉迷藏,這一次在村頭停車,說不定下次就在村尾停車。


    你經常可以看見在班車後麵奔跑的旅客,你經常可以聽見那追在班車後麵的旅客的叫罵聲。


    那畢竟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啊。


    “你們聽說了不?”一個老男人道,“蔣村王長樹的女兒和準女婿被燒死了。”


    車上,幾個熟悉的旅客在聊天。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一個老女人問道。


    “是真的,”一個中年婦女道,“聽說是去茶籽林做那件事,被抬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光著身子。”


    “現在的人還真夠開放的。”老女人道。


    “他們怎麽會想到去茶籽林的?”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道。


    “那你覺得去哪裏好?你是不是去做過這種事情?”問話的顯然是這個人的妻子。


    “我哪是這個意思?”年輕男人道,“我的意思是他們去茶籽林的時候應該看見胡誌豹在焚山的。”


    一聽胡誌豹這個名字,程垂範的心便咯噔了一下。本來他對這一類的八卦很不感興趣,腦子裏所想的是把今天做的事情第一時間告訴王雨琦,把一些合同或證明放在王雨琦家裏。


    這些貴重東西放在學校他住的房間裏自然不安全。


    是“胡誌豹”三個字一下子切斷了他的思路。


    “你是說胡誌豹,這位大哥,”程垂範急急地問道,“是蔣村的胡誌豹嗎?”


    “是,聽說人都已經送去看守所了。”年輕男子道。


    “啊。”程垂範腦袋嗡的一聲響。


    “所以說人啊,真料不到,”老年男人道,“是天上掉下來的災難。胡誌豹一家都因為這件事毀了。”


    “王長樹家和他親家一家那也是天大的打擊呀。”老女人道,“賠多少錢哪有人在好?哎——”


    程垂範已經完全沒有了心情聽幾個人嘮嗑,他急切盼望的就是車子趕快到蔣村,他好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


    蔣村一片鬆樹林裏。


    劉曉傑和潘永武各靠在一根鬆樹上。


    “既然派出所同時審訊你們仨,就應該不會有紕漏。”劉曉傑放心地道。


    “其實當時我也懵了,好在我反應快。”潘永武不無自豪地道。


    “正因為你小子機靈,泉哥才會看中你。這是泉哥叫我特意給你的。”劉曉傑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來,“一千塊。”


    “不是已經給了嗎?”潘永武受寵若驚。


    “你記住一點,泉哥從不會虧待給他辦事的人。泉哥還說了,隻要你挺過這一段時間,他還會帶你去縣裏好好的嗨一下。嗨姑娘,知道不?”


    “你讓泉哥放心,我知道怎麽做!”潘永武說不出的激動。


    “任何情況都要自己擔!”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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