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誌豹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包括他的“兄弟”和他的家族中所有能騎自行車的。目標是全鄉各個大隊各個自然村。


    蔣村鄉有六個大隊三十多個自然村,要想走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來誘拐他兒子的也不一定就是蔣村鄉的。隻是他始終不明白這兩個人衝什麽事誘拐他兒子。


    他當然知道,等個兩三天就會有消息。無論是誰誘拐他兒子總有目的,有目的就會主動聯係上他。


    除非……除非這人為了有個兒子。在計劃生育抓得這麽緊的年代,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胡誌豹最怕是這個目的。這是讓他冒汗的目的。如果對方是這個目的,他等兩三年等一輩子或許都不會有消息。


    不過,胡誌豹也想過了,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如果是衝著有個兒子而來,他們應該逮那種五六歲甚至更小的嬰幼兒,而不是他已經十幾歲的胡開心。


    但有句話不是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另一方麵他不是沒有想到去“報官”,不過在他看來,報官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走這條路。在沒弄清楚對方的用意之前就報官,他怕有意外發生。


    就在胡誌豹坐在一台遊戲機前想這些事的時候,蔣孝才進了他的屋子。


    胡誌豹動了動身子,也懶得打招呼。


    “豹子兄弟。”蔣孝才主動招呼。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談荒地的事。”胡誌豹沒好氣。


    “看你豹子兄弟想的,這個時候我會跟你談什麽荒地的事嗎?我是來看開心侄子丟了我能幫上什麽忙的。”


    “你?”胡誌豹抬頭看了看蔣孝才,欲言又止。


    “怎麽?不相信我?從大的方麵講,我是蔣村的大隊長,村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有責任關心;從私下裏講我要是幫上了忙,你欠了我的情,荒地的事是不是更好解決?”蔣孝才一改往常的姿態。


    胡誌豹不吭聲。他搞不清楚蔣孝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再說了,”蔣孝才繼續“表態”,“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大隊長,下麵哪個大隊我不熟悉?要是在蔣村範圍內,我還是可以起作用的。再說……”


    “再說什麽?”胡誌豹問道。


    “我弟弟孝泉你也知道,他黑道白道上的人都有熟悉的,了解這種事情來的快。”


    “蔣孝泉他會幫我?”胡誌豹反問道。


    “你看,還是成見問題,”蔣孝才臉上難得有了笑容,“我已經說得很直了,哪怕就為了你那塊荒地,我們兄弟也會傾全力幫你,更何況……”


    “好了,蔣大隊長,”胡誌豹站起身,“別的話我們不說,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我兒子,我兒子平安歸來,什麽都好說。”


    “是嗎?那好,話就這麽敲定,當然了,我們也隻是盡力,誰也不能做打包票的事。”蔣孝才故意迂回。


    “那是肯定的。總不至於我把找兒子的事全寄托在你們兄弟身上。”


    “我這就去安排。”蔣孝才轉身往外走,嘴角一抹笑容倏忽急逝。


    ……


    鄉政府黎秋天辦公室裏。程垂範坐在黎秋天的辦公桌前。


    “蔣廉忠會這麽糊塗嗎?”黎秋天問道。


    “蔣校長的態度很明顯。我建議他開除夏建宇他不同意,甚至都不想給予夏建宇校級任何處分,而他這麽做僅僅因為夏建宇的父親是舒家大隊大隊長,和他大叔熟悉。”


    “哦。不過,從教育的角度來講,他不輕易開除學生也是對的。做教育的職責便是正確引導孩子,而不是把孩子推向社會。”黎秋天道。


    “這哪是一碼事,黎鄉長?”程垂範的聲音大了點,“教育孩子和處罰孩子並不矛盾。這裏有個度的問題。在度的範圍內,我們當然要教育好引導好,不放棄一個學生,而一旦超過了這個度,那就得懲戒、處罰,懲戒和處罰也是教育手段。”


    “說的好,我需要的就是你這個態度。一開始我還當心你隻是想踢走這幾個渾頭,利於你班級管理。”黎秋天用欣賞的眼光看著程垂範,“確實是這樣,懲戒也好,處罰也好,也是一種教育。我在蔣村鄉分管教育,對教育還是懂一點的。我就不讚成一味地搞賞識教育。時下有一種思潮,說好孩子是誇出來的。這是很片麵的觀點。”


    “問題是這個蔣校長他並不是像您所想象的在搞賞識教育,他是不顧學校的發展,偏袒問題生!不,隻是偏袒和他有關係的問題生。”


    “這麽說你對蔣廉忠的學校管理都有意見嘍?”


    “我怎麽會沒有意見?”程垂範直言不諱,“按理我一個初來乍到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就我來的兩三天所見所感,我就覺得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當這個校長。不尊重教師,也不顧教師的權益,在教學管理上沒有任何舉措。黎鄉長您不知道,蔣村中學一大半老師都在消極怠工。”


    “聽說有些老師上課時間都打麻將?”黎秋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


    “這件事您都知道?”程垂範頗為驚訝,“您是不是覺得老師們太沒有職業道德?”


    黎秋天笑而不語。


    “我一開始也和您的感覺一樣,但現在我不這麽認為。這完全是校長不作為造成的。”


    “為什麽這麽說?”


    “教師沒有工作的積極性。您應該聽說過,大凡在蔣中的非蔣村老師都被學生或家長打過。”


    “這應該不是蔣廉忠的錯,這是蔣村的風氣造成的。”


    “怎麽可能這不是校長的錯?”程垂範的火氣騰的就來了,“一個校長不維護教師的權益,這個校長哪還有管理的威信?教師的身心都得不到保障,教師哪還有心思教學?更何況,那些敢來學校鬧事的幾乎都是他家族裏的人!”


    “哎,蔣廉忠軟弱就軟弱在這裏。這也是他不能服眾的根本原因。本來,他當這個校長,學生或家長打老師的事是可以避免的,畢竟他的家族勢力那麽大。”


    “既然他軟弱,既然他不管事,就應該把他的校長職務下掉。一個老師不負責,害的是一個班,一個校長不負責,害的是一個學校,害的是我們整個蔣村鄉的子孫後代!”程垂範義憤填膺。


    “從長遠來看是這樣。不過嘛,一時也沒有那麽嚴重。喝茶,喝茶。”


    “黎鄉長,這一點您說錯了,他造成的後果已經非常嚴重了。”


    “客觀地講,這裏麵也有曆史留下來的原因。不過,在他當校長的這幾年,確實沒有什麽變化,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不過,這不是我們要討論的事情。就你前麵談到的事情,在處理上,蔣廉忠是校長,他要處理到什麽程度,確實是他說了算,我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過多的幹預。不過,我有個建議。”


    “什麽建議?”


    “去夏建宇家家訪。把事情跟他家長反應,引起家長的重視。”


    “也隻有這麽做了。”程垂範顯得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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