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寧纖雅的臉色黯淡了下來,聲音也低落了下去。


    這是天鵝都懂的道理。


    她卻足足過了半輩子才明白。


    她哽了一下,輕輕道:“希望你和君霆像天鵝一樣,選定了彼此伴侶,就絕對不會再改變,終其一生都不分開。”


    晏芷心抬眸望著她。


    直到這一刻,她真正感受到了她的歉意。


    她養尊處優了半輩子,肌膚保養得極好,歲月似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可那雙眼睛,早已充滿滄桑。


    晏芷心忽然覺得,過去對她的不滿、忌憚、怒火等種種情緒突然都失去了意義。


    她輕呼了一口氣,揚起笑臉:“謝謝你,媽。”


    寧纖雅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忙應道:“哎!”


    激動得聲音近乎顫抖。


    晏芷心:“……”


    不過,兩人還是沒有什麽話題可聊。


    隻是這次,安靜下來沒有之前那麽尷尬了。


    寧纖雅側頭看向窗外,目光不經意掃過朱莉苑,忽然問道:“我婆……咳,朱莉還住在這裏嗎?”


    晏芷心點頭:“在的。”


    寧纖雅想起朱莉,心情有點複雜。


    她和墨明承結婚後,不管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拱月。


    唯獨朱莉,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她和墨明承結婚之後,昔日捧著她的人紛紛露出了以前掩飾著的惡意和不屑,她才意識到朱莉沒有問題。


    是她太傻。


    她花了二十多年才明白,她之所以不喜歡朱莉,是因為對方活得太有底氣,太率性,完全活出了她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的精彩。


    朱莉沒有對不起她。


    她卻……


    寧纖雅握緊了咖啡杯。


    實在沒有勇氣去朱莉苑去接受朱莉的嘲笑,她輕歎了一聲,對晏芷心道:“如果你碰到她,幫我向她說聲對不起,好嗎?”


    晏芷心望著她,唇角微彎:“不好。”


    寧纖雅一哽,晏芷心又道:“您為什麽不親自向她說呢?”


    寧纖雅苦笑著搖頭:“我……”


    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幹脆就不說了。


    喝完咖啡,兩人平靜地道別。


    晏芷心像個出籠的鳥兒跑去找外公外婆,寧纖雅沿著咖啡廳門前的小道慢慢走,慢慢想著心事。


    忽而,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抬頭,隻見花叢的對麵走來一個高挑的身影。


    朱莉!


    朱莉穿得格外減齡,短裙配長靴,襯得一雙腿又長又直,上身裏麵是定製的羊絨毛衣,外麵是長款雙麵呢大衣,栗色長發披下來,性感又嫵媚。


    一眼望去,顯得比她還年輕。


    寧纖雅剛剛才在想著朱莉,乍然看到當事人,好像做了虧心事被當場抓包一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朱莉“嘖”了一聲,倒是沒挖苦她:“還好?”


    寧纖雅點了點頭,道歉的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朱莉以為她還在為離婚的事情難過,勾了勾唇角:“我本來想對你說,都會過去的。想了想,還是算了。”


    寧纖雅愕然抬頭,便見她笑著說:“誰還不是孤家寡人呢?做人,最重要是讓自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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