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常一起進食,但她真不知道徐瑧易上火的體質,因為徐瑧從來就不說,家裏的夥食也大都以清淡為主,沒出過鼻血事件,是因為今晚有蒙煒和潘瑋昶這兩隻無辣不歡的客人來,為了盡待客之道,她才特意多做了幾道香辣的川菜,結果那兩隻是吃開心了,誰知道徐瑧也跟著吃上火了。


    洛笙辛苦忙活了一個下午,做了這麽豐盛的菜,回頭還得反過來道歉,其他人哪裏好意思受下來,紛紛安慰她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呀?是徐瑧他自己不注意。”


    “就是,又不是你強迫他吃的。”


    就連徐瑧這個當事人也笑哈哈地說,“你做的太好吃了,是我自己沒把住口,算是咎由自取吧。”


    葉峻遠倒沒說什麽,隻是抬手摸摸她腦袋,無聲地安撫她。


    既然沒什麽事了,劉醫生叮囑了幾句,便提著藥箱離開了。


    一行人坐在沙發的客廳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沒說話,一時間氣氛陷入了詭異當中。


    洛笙默默地泡著菊花茶,時不時抬起頭,偷偷觀察對麵的左欣玫和徐瑧。


    剛鬧出了這麽一個烏龍,左欣玫大概自己也覺得尷尬,目光看著別處,神色帶著幾許顯而易見的不自在,坐立難安的樣子,估計在想著要找上門借口離開現場。


    相比之下,旁邊的徐瑧則顯得淡定多了,手裏拿著個小鏡子,對著自己左看右看地檢查鼻子,就怕剛剛那一撞毀了他高挺的鼻梁。


    就在這時,傭人捧著一束玫瑰從外麵進來,畢恭畢敬地請示這東西要這麽處理。


    洛笙溫聲看過去,很快就認出,這是先前潘瑋昶塞給徐瑧求婚用的那束玫瑰。


    剛徐瑧不由分說地被左欣玫拉進屋裏,倉促之中花脫就手落在了院子裏,傭人正巧路過的撿到了,瞧著包裝精美花朵新鮮,也不敢胡亂當垃圾處理,就謹慎帶了回來詢問。


    這花是徐瑧要送給左欣的,自然是這兩人才有權利處理,於是其他都沉默著沒出聲,等著那兩人的反應。


    徐瑧放下鏡子,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花,歎了口氣,再次將花送到左欣玫的麵前,笑著道:“這麽漂亮的花,直接丟了實在太可惜,你真的不願意接受嗎?”


    左欣玫心裏正別扭著,冷冷地哼了聲,別看臉不看他的眼睛,“再漂亮跟我又有什麽關係,誰規定了我一定要接受你的花?”


    “是沒人規定,如果你真不收,那我就轉送給別人了?”


    “隨便你愛誰誰!”


    左欣玫的火藥味依舊十足,並沒有因為徐瑧受傷就有軟下來的意思,洛笙默默汗顏了一把,趕緊將泡好的菊花茶端過去,一人一杯地分到兩人麵前的茶幾上,幹幹地勸著,“欣玫姐,最近天幹物燥,你多喝點茶,降降火。”


    對上她緊張期盼的目光,左欣玫臉色好看了一點,勉強端起來喝了口,而後放下杯子起身道別,“既然他沒事了,我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聽說她要回去,其他幾個人頓時急了起來,潘瑋昶連忙上前擋住她,打著哈哈說道:“急什麽,這不是還早著麽?”


    左欣玫低頭看了眼腕表,冷冷淡淡地回,“已經九點多,不早了。”


    自從開始調理身體,她現在都很注重作息規律,隻要沒應酬沒公事耽誤,平常都盡量地十點鍾前上床休息。


    蒙煒也笑著搭話,“不就才九點而已,你說這話,一點都不像以前晝伏夜出的你。”


    “你都說是以前了,姑奶奶今時不同往日,跟你們比不得。”說話間,左欣玫已經拿起了包,隨時準備出門的姿態。


    眼看著人就要走了,而當事者徐瑧卻坐在那沒有任何的動靜,洛笙看的捉急,腦子突地一個抽抽,意識還沒反應過來,話就先脫口而出,“欣玫姐,你先別走,其實……其實瑧哥心裏壓了好多話想跟你說,隻是之前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也不知要怎麽開口,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都靠攏了過來,就連葉峻遠也側眸看向了她,頂著這麽多人的視線,洛笙頓時像癟了氣的氣球,清了清嗓子,很沒出息地將話頭丟到了徐瑧那邊,“是吧,瑧哥?”


    “……”徐瑧也不笨,知道這幾個都在千方百計地留人爭取機會,在心裏暗歎了口氣,說道:“是的,欣玫,你先坐下來,有些事情,我是應該好好跟你解釋的。”


    左欣玫垂下眸,居高臨下地瞧了他好一會,像是深呼吸了口氣,將包放下來,重新在剛剛的位置坐下來。


    修長的雙腿疊起,她十指交叉抵在膝蓋上,說道:“好,你說,我聽著,不過我十點約了人在酒店見麵,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在這裏耗,所以你最好長話短說。”


    這隻是她要離開的借口,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約人,但是落在徐瑧的耳朵裏卻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雖然他清楚左欣玫做事有分寸,隻要她還想著自己,就不會胡亂跟別人有什麽逾矩的行為,但這並不排除她為了氣自己,故意把男人叫到房間裏過夜。


    而她最近新傳出來的緋聞對象是那個叫陽舜的明星,由此可推出,她十點約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此人。


    拋開其他而言,這小夥子長相陽光帥氣,不娘炮,一點都沒有娛樂圈現在盛行的脂粉味,正是左欣玫素來欣賞的鮮肉類型,徐瑧要說心裏一點都不堵,那都是騙人的,更何況陽舜之前還跑到他跟前叫過板,印象中,這人跟過去左欣玫的緋聞對象不太一樣,似乎是動了真感情的。


    他專注地琢磨著事情,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幾分鍾,洛笙注意到左欣玫臉色漸有不耐,忍不住出聲提醒,“瑧哥,你倒是說幾句話啊,別一直愣不做聲的。”


    再次被趕鴨子上架,徐瑧抬頭看了她一眼,輕歎了口氣,慢斯條理地開口道:“欣玫,我知道你怪我沒讓你插手周鋒的事,也怪我過去一年沒怎麽聯係你,但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左欣玫神色微沉,抿住唇沒說話。


    “為什麽我寧可找蒙煒潘瑋昶,也不願意讓你沾手,這其中情意,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徐瑧慢慢地垂下眸,徐徐道來,“無論哪種情況,我絕不願你為了我沾惹上一點麻煩,你是我珍視的女人,我怎麽可能會讓你蹚這攤渾水?”


    他平常雖然吊兒郎當,經常說話做事沒個正形,可有些人,有些事,即使是他這樣的人也羞於坦誠的,要不是這會被幾個人逼到盡頭,他原本是打算死守著不說出來的。


    聽完他的話後,欣玫驟然瞪大眼,猛地側頭看向了他,描繪精致的柳眉皺得緊緊的,眼裏閃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在思考他話中的真實性。


    徐瑧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並不是周鋒死了就萬事大吉了,除了他自己一手創建的犯罪組織,他在國外還有不少與虎謀皮的同黨,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常年棲身在國外,想杜絕報複永絕後患,就必須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出國,一方麵是為了治療,更重要的是為了借養傷收拾殘局。”


    聞言,在場的人解圍一怔,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過去這一年來,我除了積極複健,還要籌謀劃策,配合各方勢力裏應外合,費盡了心思才終於才了結了事情。”徐瑧抬起眸,目光對上她的眼睛,略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是我不想聯係你,事實上,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忙,平常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無時不刻都處在異常緊張的狀態。出院的時候,醫生還跟我說,我能在如此高的工作強度下還能恢複的這麽快,簡直堪稱醫學上的奇跡。”


    左欣玫怔怔地聽著,一股不明氣體撞上心髒,心裏的堅冰一點點融化,擾得她的腦子也跟著亂了起來。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軟化的跡象,但這會要她拉下臉馬上和好,那又是萬萬不可能的,咬了咬唇,她嘴硬地說道:“我不信!”


    早就料到她的反應,他嘴角勾起一點笑容,循循善誘,“那你覺得,在我心裏,誰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聽著像是有陷阱,左欣玫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順著回了答,“你家少爺。”


    徐瑧鬆了口氣,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異常真誠地說道,“對啊,那你看我從頭到尾有麻煩過少爺嗎?為了不把少爺牽扯進去,我都盡可能地有多遠閃多遠了。”


    “……”這話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


    “論關係,難道我和少爺二十多年的感情,還比不上蒙二愣子和潘瑋昶那個浪蕩子?可我為什麽寧願麻煩那倆貨,卻不肯向少爺求援呢?”


    左欣玫嘴唇微張,喉頭卻被什麽東西梗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趁著她失神之際,徐瑧牽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動情地說道:“所以,你還不懂你對我有多重要嗎?”


    這時,一直默然不語的夏淩開了口,很不厚道地概括道:“其實說白了,所謂的死道友不死老婆,說的就是徐瑧這種情況。”


    這話一出來,蒙煒和潘瑋昶瞬間就跟炸了鍋似的,不滿地叫嚷起來,“徐瑧,你剛那話幾個意思啊?我們把你當真兄弟,你卻把我們當成衝鋒陷陣的槍頭,合著我們被牽累了就沒關係了是吧?”


    “是的。”徐瑧很幹脆地承認了,還特別不要臉地補充道:“我隻要少爺和欣玫好就成,誰管你們死活?”


    “媽的!你去死吧!”


    潘瑋昶氣得直接袖子一擼,撲上去對著他就是一頓爆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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