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天,還有兩天就要放春假了,工作日益減少,過年的氣息日益濃重,整個公司開始呈現出一股準備放假的懶散氣息。


    不過洛笙並沒有在這個行列裏,托那份特殊詞匯縮寫大全的匯編,她依然過得忙碌而充實,在挨了不少老員工敢嫌不敢怒更不敢言的白眼後,第一份官方詞匯表總算做出來了。


    完成的這一刻,洛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有種長途跋涉後的成就感。


    確定無誤後,她將這份長達一百五十頁的文檔發給了文琳,並且在備注裏謙虛地注解了一句:雖然我已經認真地檢查了好幾遍,但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正確,希望文姐能你的名義,讓大家都一起幫忙檢查,將錯誤杜絕為零。


    文琳現在對她的要求必然是有求必應的,何況,還是這樣造福大家的事,當即在早上的例會上將工作分派了下來。


    既然是領導的意思,下屬們盡管心有不滿,但也不敢表露出來,隻能乖乖接受。


    會議結束後,艾陶過來找洛笙,衷心地讚歎,“洛笙,你真是好有耐心,居然還真把官方手冊弄出來了。”


    對此,洛笙隻是衝她笑笑,也沒說什麽。


    自從上次艾陶主動過來和她道歉後,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一些,見了麵不再互相視若無睹,平常也能說得上幾句話,算是已經雨過天晴了。


    對此,其他同事也開始略有微詞,之前艾陶怎麽對洛笙別人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知道洛笙是大。boss的女朋友了,又開始改變態度去湊近乎,當然多少會引得一些人看不順眼。


    艾陶也不管別人怎麽看自己,反正這個部門都準備重組了,等過了年,大家走的走,留的留,日子一久,誰還能記住誰呢?


    準備到午餐時間了,洛笙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下樓,葉峻遠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直截了當地開口,“去停車庫等我。”


    洛笙略微遲疑了下,問道:“怎麽了?”


    “我們去附近找個餐廳吃飯。”


    她更疑惑了,“為什麽?張師傅今天沒給你們做飯嗎?”


    那邊沉默下來,葉峻遠似乎有些不知怎麽解釋,過了半響,才艱難地說了句,“我辦公室有人……不宜進食。”


    洛笙下意識地問,“誰?”


    “……左總。”


    “???”洛笙莫名地瞅了手機幾眼,不知道左欣玫在他的辦公室,怎麽就和“不宜進食”這幾個字成了因果關係,難道說,左欣玫影響了他的食欲?


    思來想去都搞不懂,不過她也沒問什麽,掛斷電話後,依言下了地下停車場。


    沒多久,葉峻遠果然下來了,洛笙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好奇地問道:“阿遠,欣玫姐今天怎麽來了?你們有公事要談?”


    “倒也沒有什麽公事……”葉峻遠頓了幾秒,對上她清澈見底的眸子,向來平靜淡然的臉上流露出點點無奈,“她是來找徐瑧的。”


    洛笙哦了聲,想起徐瑧這幾天不太正常的表現,隨口說道:“說起來,瑧哥這幾天有點怪怪的,總是一個人坐在那發呆,問了也不說,他和欣玫姐之間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葉峻遠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眉峰卻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連洛笙看出了徐瑧的異常,作為每日同進同出的他,當然也察覺到了徐瑧的不對勁,雖然他對別人的八卦沒什麽興趣,不過徐瑧短短三天,就接二連三的出現工作上的失誤,這不得不強迫性地讓他重視起來。


    葉峻遠之前有問過徐瑧情況,徐瑧也沒有瞞著他,但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和欣玫結束了。”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見他不欲多說,葉峻遠也沒有多問,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這是那兩個人的事,作為一個局外人,他也不好發表什麽評論。


    何況這兩隻都是年紀比他大上不少的前輩,不管是人生經曆還是其他的,都比他豐富不少,他也實在沒有資格去給徐瑧什麽建議。


    自上次左欣玫消失後,之後連著幾天都是風平浪靜的,他以為這兩人也就這樣了,結果就在剛剛,左欣玫忽然不打一聲招呼就衝進他辦公室,直接將還在給自己匯報工作的徐瑧堵在了屋裏。


    直到現在,他還能記得當時左欣玫給自己的解釋——


    “葉總,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這位萬能總管實在是太金貴了,既不肯接我的電話,又不肯出來相見,我隻能親自跑到您這要人了,希望您不要見怪。算算時間,洛笙也該去用午餐了,你可以去約你的小女友去吃個飯,順便兜兜風再回來。”


    思緒及此,平生第一次被人趕出自己辦公室的葉峻遠,難得地生出中難以描繪的複雜情緒。


    難怪商場裏那麽多人一提起左欣玫這三個大字就要變色,這個女人,確實不是一般人能hold得住的,她真要強勢霸道起來,還真沒幾個人能扛得住的。


    這個時候,他忽然對徐瑧生出一點同情和佩服,甚至還有一丟丟的理解,能和這樣的女人交往多年不是件容易的事,徐瑧如今選擇解脫放手,肯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


    總裁辦公室裏,偌大的皮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徐瑧低著頭,不緊不慢地翻著手裏的一本雜誌,淡色的唇微微抿著。


    左欣玫沉著臉,目不轉睛地看了他一會,忽然將包裏的煙和打火機掏出來,當著他的麵,一股腦兒全部都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察覺到她這個舉動,徐瑧微微挑眉,不以為意地一笑,放下雜誌,漂亮的長腿以一種很優雅的姿勢交疊著。


    利落的短發下,左欣玫看著他儒雅俊逸的臉,隻覺得他鏡片後的雙眸,淡漠得就像一片荒漠,臉上卻掛著漫不經心的散漫笑意。


    仿佛真的不在乎她了。


    心口微微一抽,她控製著麵部表情,冷冷地道:“徐瑧,你應該知道,我是老煙民,能答應你戒煙,已經是我的極致,你不要指望我還會退讓更多。”


    “你可以不戒。”徐瑧半闔著眸,依然是溫柔的聲線,“我說了,我們已經結束關係了,你可以肆無顧忌地去啃你的小鮮肉,盡情抽你的煙。那些都跟我沒關係了,我也不在乎。”


    左欣玫麵露不耐,煩躁地說道:“行了,說來說去,你不就是介意我和陽舜那點緋聞,用不著拿小晞和抽煙說事。”


    徐瑧不置可否地笑笑,不語。


    氣氛重新陷入僵滯,左欣玫深吸了口氣,克製地開口,“我喜歡撩美少年,喜歡抽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用得著現在才開始對我發難嗎?”


    “左總,我想你是誤會了。”徐瑧仍是淡淡地笑著,看著她說,“我並沒有對你發難的意思,您之前也說過,受不了我隨時可以結束這段關係,很顯然的,我現在就是忍到盡頭,不想再接續下去了。”


    左欣玫沉默下來,目光逼人地盯著他的臉。


    徐瑧也看著她,臉上一片平靜,沉默不語地回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口,聲音沉沉的,“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真要離開我?”


    他聳了聳肩,一副輕鬆自在地模樣。


    左欣玫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冷絕,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一字一頓地,“很好,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拋下這句話,她轉身離開,一直到出了辦公室門口,她都不曾回頭。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漸行漸遠,徐瑧坐在沙發上,側耳傾聽,直到銷聲無跡,這才往後靠上沙發背墊,輕輕地合上眼。


    後悔……嗎?


    他想,他應該是會後悔的,但卻不是後悔今天的決定,而是後悔一開始,他就不該縱容自己接受這段關係。


    葉峻遠用完餐從外麵回來時,看到就是徐瑧靈魂出竅地攤在沙發上,一副已然精疲力盡,行屍走肉的樣子。


    他皺了皺眉,遲疑地走進室內,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女人的香水味,左欣玫應該剛走不久,而看徐瑧這副死樣子,兩人無疑是不歡而散了。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徐瑧立即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少爺……”


    這氣若遊絲的聲音,怎麽不直接斷氣算了?


    葉峻遠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見沒起效,徐瑧繼續扮演瀕臨死亡的角色,語調微弱地,“我現在元氣大傷,急需回去療傷,今天下午的會議以及晚上的應酬,恐怕是沒法陪您了……”


    說完,還不忘逼真地咳嗽好幾聲。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葉峻遠冷硬著嗓音,“要滾就快點滾。”


    得到準許,徐瑧一個鯉魚打滾立即蹦起來,利索地說,“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您電話找我。”


    “……”


    人一離開,屋子裏立即靜下來,葉峻遠瞪著那扇被關上的玻璃門,開始懷疑徐瑧根本就是詐死借機偷溜的。


    因為不管是下午的會議,還是晚上的應酬,對象都是跟左欣玫為首的左氏集團代表。


    一想到要獨自麵對左欣玫那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霸王花,他就隱隱有種烏雲壓頂的沉重感,再想想徐瑧的缺席,沒準還會戳痛那個小氣女人的某些敏感神經,沉重感瞬間以成倍的係數往上疊加。


    事到如今,他也做不出出爾反爾把徐瑧逮回來這種事,隻能希望屆時,左欣玫能夠公私分明一點,別把對徐瑧的氣全自撒在自己身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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